吃完午饭,唱晚帮着若兰收拾好了碗筷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天气热得让人难以忍受,就连门口的大树都奄奄一息的。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唱晚瞪大眼睛看着白色的帐顶,没有睡意,翻个身,转而又盯着房梁看,房顶上好像结了一层蜘蛛网,东飘西挂的,这间房子应该建了蛮久的吧。
唱晚一边胡思乱想一般慢慢的沉进梦乡,这个下午,她没有做梦。
最后唱晚还是被午后的蝉鸣声给弄醒的,从床上坐起来,里衣几乎都湿了一半,贴在肌肤上很不舒服,鼻梁上密密的结了一层的汗珠,像一粒粒晶莹的露珠一般,抓起团扇使劲的摇了几下,却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唱晚忽然想起若兰说过屋后有一个荷塘,于是就拖着鞋子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应该是三四点钟吧?”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话出口却又觉得奇怪,三四点钟是什么时辰?
七月份,荷花开的正好,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属于荷花的香味,唱晚走了大约五百米就看见一个大概半亩地模样的荷塘,宽大的荷叶,挺立的荷花,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河面,这一切让唱晚忍不住的翘起嘴角。
随便找了一个比较缓的坡子坐下,唱晚脱掉袜子卷起裤脚,将脚泡浸水里,河水并不是那么的清凉,甚至在河水的表层还有写烫脚,可是这依然令唱晚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好舒服啊···”
将身子慢慢的倒向旁边的树干,唱晚两手撑着地,双脚快乐的拍打着水面。
荷叶忽然无风自动起来,从翠绿的深处,划出一条小船,船头站立的,正是那位少爷,四阿哥胤禛。他正冷冷的看着唱晚,一双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唱晚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她有些呆愣,许久,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呃,需要跪下吗?”她要是跪的话是不是像在祭河神啊?
胤禛本来在船上休息,却不料被这个丫头吵醒,本来想让她离开的,可自己还没有说话就被那个丫头的问题给吓了一跳,好好的跪下做什么?
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响,胤禛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张口刚要说话,结果···
“可以请你帮我采下那朵开在你身边的花儿吗?”唱晚再一次的抢了先机,堵住了他的话。
依言替她采下那朵刚开了一瓣花的荷丢了过去,唱晚接到荷花便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花儿不再理会那冰冷的少爷。胤禛无比郁闷的撑着船靠了岸,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忽略他的。
唱晚将莲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撕下,丢进水里,胤禛停住脚步,他有些好奇,花瓣都扯掉了还赏什么花呢?唱晚一直将所有的花瓣都撕掉了只剩下黄色的花蕊还有碧绿的莲蓬为止。
她忽然低头不知在身上找什么,可惜似乎没有找到,她有些失望的看着胤禛,似乎在责怪他一般,眼角忽然一跳,嘴角也跟着抬起来:“可以,给我根线吗?”
胤禛一愣:“什么?”这丫头怎么做事情都那么莫名其妙啊?亮工的妹妹似乎???
唱晚抓住他的衣角,扯出一根黄色的丝线,原来他的衣角竟然有个地方战线了,在抽到一丈左右的时候她用牙齿咬断,然后给他一个傻乎乎的笑。
胤禛有些难以置信,是金陵这几天的高温烧坏了他的脑袋吗?为什么他会允许她这么接近自己甚至还抽取自己衣服上的丝线?!
唱晚没有理会胤禛内心的波涛汹涌,她低头掐掉那略略成型的莲蓬只留下那金灿灿的花蕊,将丝线先系在花蕊前绿色的茎干上,再细细的一圈又一圈的缠绕,最后再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自己的手指之上。
胤禛坐到她旁边,扭着头看着她抬高手臂,放手,花蕊由于惯性而侧旋转起来,像一朵金色的小花一样,唱晚偏着头,一次又一次的放下再绕好,再放下再绕好···
知了依旧不行的在叫嚣着,温度也持续的闷热着,唱晚的小腿浸在河水里是不是的动几下,而胤禛则靠在树干上看着那些翠绿的叶子,有几片被吹翻了过来,反着白光···
这一切是那么的宁静而又美好,阳光与风,荷与花,树与水,一切,和谐的让人心醉,让人忍不住的放下心中的烦忧,只求,一睡。
“咔”竹枝断裂的声音让胤禛猛地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不大不小的荷花塘,他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火红的火烧云布满了西方的天空,就连河水都被映成了红色。
他扭头,唱晚依旧在玩那个花蕊,而且连姿势都没有发生改变,她抿着嘴,湖水映红了她的脸颊,浅浅的梨涡盛满了阳光。
“少爷您果然在这,哥哥让我请您回去。”若兰站在离他们十米开外的树下含着笑,微风轻抚她鬓边的长发,唱晚停止 了玩花,着迷的看着若兰:“姐姐,你长的真好看!”
胤禛看了看若兰又看了看唱晚,平心而论,若兰确实是个美女,她今年正好十八,这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而她天生就柔美的容貌由于这江南温润的气候所养,更加的美艳动人,只是,作为皇子的他,并不缺少这样的美人,但是,如果是年羹尧的妹妹···
若兰在他们的目光下有些羞红的脸:“怎,怎么了嘛!”干嘛少爷和唱晚都那样看着自己唉,羞死人了。
唱晚一边穿着袜子一边笑意盈盈:“姐姐长这么好看唱晚可羡慕了,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可以娶姐姐为妻呢。”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若兰的脸色,那一瞬间变得苍白。
胤禛站起身,没有理会她们姐妹之间的问题,女热之于他而言一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他要的,比这个重要的多,也多的多。
唱晚穿好鞋袜走到若兰身边,发现她还在发呆,有些奇怪,她轻轻的推了推若兰:“姐,你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么失魂落魄过啊。
若兰一惊:“什么!”她慌张的左右看了看:“唱晚,我···”第一次,若兰觉得自己手足无措。
唱晚有些担心的牵着若兰的手:“姐姐···”她刚才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若兰如此害怕的事情吗,为什么姐姐会变得脆弱?
若兰的额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她抽出右手擦了擦汗珠:“唱晚,我们以后不要提嫁人的事情好不好,特别是在哥哥面前,好吗?”哥哥,一直就想要把她嫁给四阿哥,可是她不要,她不爱四阿哥,她不想嫁给她,可是,为了哥哥,她又不得不嫁。
唱晚有些不明白,可是依然乖乖的点点头:“好。”
若兰顿时松了口气,她反手拉起唱晚的手:“我们也回去吧,晚饭的时辰到了呢。”只要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吧。
“嗯”唱晚回头看了一样身后沉浸在夕阳照耀下的荷塘,大地都被染上一层金色,好像都镀上一层金子一样,就连那雪白的花骨朵都变成金色的了。
“河边杨柳醉,夕阳无限,绿叶红花淬,金光乍现”唱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夕阳总是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夕阳下,坡前的草地上残败的花朵凄凉的躺着,一朝红颜未老,恩情却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