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快醒醒!”谁?谁在叫谁,是小蒲买水回来了吗?身体依旧很重,很累,缓缓的睁开眼,一张被放大了N倍的笑脸:“起来啦!”
“我···”脑袋还是有些晕忽忽的,是暑气还没有散去吗?眼前依旧是一片白墙黑瓦,熟悉却又陌生。
女孩后退一些,似乎有些埋怨:“唱晚,你的老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这里是江宁制造局,我们过来为少爷采买东西的,然后你的眩晕症犯了,我让你躺一会的,还记不得,我是若兰啊。”说着伸手过来:“还好,温度不高,只是发低烧。”
“若兰···”她是谁,为什么穿的是古代的衣服:“小蒲···”试图张口,却发现干涩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又开始说傻话了,唱晚,你这次又梦成什么了呢?”她伸手扶起无力的少女,空气还是熟悉的干燥,虚弱的少女穿着湖绿色的衣裙,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蒲是什么?你梦到的么?”她抬手替少女理了理额前有些潮湿的黑发,神色带着略微的怜惜,鹅蛋脸上挂着担忧道:“唱晚,你这毛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啊。”
“我,有病?”她指着自己,疑惑的问道。
“唱晚,难道你忘了么,你这病根子,可是从小就有了的,总是入那噩梦之中,折腾了身心。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开眼,恶人没有恶报,你这么善良的人,却这般的倒霉。”
她的手很凉,拍在脸上很舒服:“我···刚才做梦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想?这里才是真的存在的?那个高楼林立的世界只是她一个荒诞的梦?
若兰拉起还有些没有回过神的少女,微微一笑:“好啦,唱晚,我们回去吧,哥哥好不容易从京城回来,我们快点走吧。”若兰的脸微微的发红,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因为天气温度太高的缘故。
“那···也是我哥哥吗?”扶住头,眉头因为困惑而微微的拧着。
“傻丫头,我们可是亲姐妹啊,他自然一饿就是我们唯一的哥哥啊。”若兰再次牵起唱晚的手:“我们一奶同胞啊。”
唱晚乖巧的,如同温顺的猫儿一样,任由若兰将她带离制造局,两个人穿过一个小小的小圆拱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蓊蓊郁郁的树,遮天蔽日。
唱晚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朱门,刚刚,是自己在做梦吗?庄生梦蝶,现在,到底是她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了一个梦,变成了她?
没走多远,她们就来到一条很热闹的街市之上,路两旁都是小贩,卖莲藕的买胭脂水粉的应接不暇。
“唱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月将酒家买几样凉菜回去,你就站在这里不要乱跑哦。”若兰不放心的又嘱咐她好几声,这里是闹市,唱晚一个人在这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好,我保证不会和陌生人说话的,当然更不会跟他们走掉。”唱晚对着若兰无限乖巧的笑着,浅浅的梨涡在右脸颊上若隐若现,无限的温柔。
若兰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酒楼,唱晚斜靠在酒楼前的一棵歪脖子大槐树下,抬头看着树顶的绿茵,耳旁是酒楼门口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金陵,很少刮这么大的风哦。”耳边有个男子的声音顺着风吹进耳蜗。
唱晚回头看了一眼,白衣的年轻男子,眉毛斜飞入鬓,皮肤相较而言比较的白皙,可是整个人却有着一种武将的力量之感,而他,正笑眯眯的盯着她。
面无表情的又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继续的盯着树顶,不打算与这个无聊人士多做口舌。
“唉,唱晚,今年你又犯病了呢。”男子上前一步,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戏虐:“好可惜啊···”真的是很可惜呢,又错过一年,明年,唱晚忘记一切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一定要是他。
唱晚眨眨眼,慢慢的转过身,大眼盯着男子看了很久:“哥?”她喊的很轻,还略带着些微的疑惑,语调微微上扬,睁大的眼睛显得很无辜很可爱。
男子的嘴角可恶的上扬:“怎么还记得我吗,我还以为非要若兰介绍你才能记得呢。”
唱晚站直身子,忽然觉得他很熟悉,可是内心的深处却依然陌生,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姐姐说你今天回来的。”
男子上前拉住她的手,那是一双接着茧子的手,一双与他外表极其不相符的手:“我们回去吧,少爷在门口等我们呢。”他说话很轻,似乎怕吓着眼前的姑娘一般。
“可是姐姐···”抬头看向酒楼,若兰站在台阶上面,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握成拳抵在胸口,正含笑着看向他们裙裾在风中张扬,美艳动人。
若兰挽着哥哥的胳膊,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唱晚抱着篮子跟在他们身后,她有些恍惚,姐姐好像真的很喜欢哥哥呢,就连她都可以感觉到她的快乐与满足。
他们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唱晚抬起头,看着那青灰色的砖墙,这里,就是她的家吗?她真的该留下的地方?
哥哥回头似乎在验证什么一样的问:“晚儿,还记得这里吗?”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只是想测试一下,并不是真的怀疑。
唱晚非常诚实的摇摇头,哥哥上前拍了拍她的发顶:“晚儿永远都这么可爱。”他宠溺的揉乱了她的发。
“少爷您来了。”若兰忽然说道:“给少爷请安,少爷万福。”
唱晚有些好奇她抓住哥哥的袖子,猫着腰朝他身后探去,若兰半跪在地上,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宝蓝色衣服的男子,大概二十多岁,脸上很是严肃的表情。
“这里不是家里,你不用那么客气,起来吧。”男子很稳重的虚抬手示意若兰站起来。
唱晚眨眨眼睛,盯着那个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说话,也不动,水润润的大眼睛让她在少爷的眼中显示出一只小狗的模样。
哥哥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手替她拎过篮子:“唱晚,给少爷请安。”他搬过她的身子,让她直接的面对着那个英气逼人的少爷。
“给少爷请安”唱晚乖巧的说道,随即有抬头看着自家哥哥:“我要跪下去吗?”刚才貌似,某人说不要跪的唉。
哥哥看了一眼少爷,见他并没有不高兴,就摇摇头:“这次不用了,下次要记得跪下哦。”现在的唱晚干净的就好像一张白纸,若是不乘现在给她灌输点规矩以后···
若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开了大门:“寒舍简陋,希望少爷不要见怪。”
唱晚歪着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少爷,她现在脑子有点乱,所以虽然在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亮工,进去吧。”少爷并不在意唱晚的无理举动,越过若兰,率先跨进院子。
唱晚却既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哥哥乌黑的眼睛:“哥哥···叫亮工?”她问的有些犹豫还有些的疑惑。
“记好了,我叫年羹尧,亮工是我的字。”年羹尧爱怜的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小笨蛋要记住啊。”别以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唱晚伸手捂住额头,年羹尧是名将军,是康熙四阿哥胤禛的家仆,脑海里忽然蹦出这几句话,唱晚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姐姐对那个人会那么恭敬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记得那些,她不应该记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