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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坤月国的皇帝叫夜钰冥,年少登基,是个相当有手腕的人物,老皇帝死时把皇位传给了他,但同时,也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首先,他得打怪晋级摆平几个想篡权的兄弟,把他们发配到偏远地方做了个闲散王爷,同时,得一步步恢复被老皇帝败得不像话的江山社稷。

他老爹是个好人,是个善良宽厚的大好人,可作为一个皇帝,仅仅当一个好人是没有用的,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长财,作为一个皇帝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稳,那就既不能慈也不能义,老皇帝两条都没做到,更要命的是,他积极发展个人兴趣爱好,成日里下了朝就忙着做木匠活儿,夜钰冥觉得自己的爹如果没有生在皇家,那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手艺人。

总之到了老皇帝晚年,他越发地不理朝政,外戚篡权都快篡夺了他这唯一的兴趣爱好时,这才引起了他高度警觉,好在亡羊补牢还是能栓回几头羊,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拿什么留给他最疼爱的儿子夜钰冥,也不知道怎么去见黄泉下的夜钰冥他娘——曾经温婉贤淑是他整个床前明月光的前任皇后娘娘。

老皇帝一死,夜钰冥就开始挑灯夜战励精图治奋发图强,这几年,国家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越发繁荣兴盛,操劳了多年,他以为他终于可以歇一口气时,他那宝贝弟弟夜钰枫又成为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

老三夜钰枫和他同一母所出,当年皇后临终之时,拉着夜钰冥的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他比弟弟大了近十岁,自是将他当成心头宝,从小到大重话都没多说过一句,那时几子争位,他早早就将弟弟送到城郊避祸,谁料老二心思活络,到最后关头眼见兵败如山倒时,竟寻了他身边亲信收买找着夜钰枫的处所,劫持他作了人质。

因着知道夜钰冥和夜钰枫的关系,老二虽心狠手辣,终不敢过于造次一把结果了夜钰枫,只被软禁的这些天里,夜钰枫也吃了不少苦头,夜钰冥几乎把整个城翻过来了一般派探子四处找他,待他见到被救出来的宝贝弟弟时,夜钰枫已完全失去了往日孩童的阳光开朗,沉默,呆滞,问他什么他都说不出来话。

夜钰冥心疼至极,吩咐下去将老二狠狠“答谢”了番后,想尽各种方法讨他开心,希望弟弟能回复原本模样,宠爱之情比之过去更甚十倍有余,就在这样的温室里养着的夜钰枫,不知不觉长大了,相貌像极了过世的皇后,轮廓大方,五官俊俏,丝毫不带女气,走在宫里任何地方,都是一道风景。且能文能武,天生聪颖,朝中大臣都对其赞不绝口。

偏生这样看似完美的夜钰枫,因童年时期留下的巨大阴影,性子变得怪里怪气,自恋至极小臭美不说,还生了副“好口才”,见谁不爽了,轻飘飘的些话儿就跟那民间传说的暴雨梨花针样,杀人不带血,能把人戳的个千疮百孔。

苏慕灵就是因对着那毒舌一时想不开喝药自尽的。

“等等,”苏慕灵打断了无比哀怨的小翠:“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他气死的?”

“是的小姐。”

“我怂到这地步?会被人给活活气死?”苏慕灵不可置信。

“小姐,你,”小翠低头拧着手卷没敢看她,声音又带了几分哭腔:“你一直很喜欢三皇子的,他说出那样的话,你一时想不开,就,就……”

“我,我……”苏慕灵把滚到嘴边的“操”吞了回去:“我怎么就那么……”她又把“贱”字给吞了回去:“怎么就那么不中用?”

说个话真真憋死了。

不过对着小兔兔一样的小翠,她“不忍心”蹦出那些字眼。

“这不怪小姐,当时三皇子执意要退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小姐你伤心之至也是情有可原的。”小翠连忙回道。

一个城邦仅有一个好皇帝是治理不了个好国家的,还得有一帮忠心耿耿为他效劳的大臣,苏史承就是其中之一,身为坤月国的宰相,他已是几朝元老,当时夜钰冥保位成功,这中间岳父苏史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天下平定后,为了感谢苏史承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夜钰冥做主让三弟与苏家二小姐定了亲,虽说对三弟而言有些唐突,但夜钰冥也有自己的一番考虑,新帝即位,皇权不稳,需要有人来极力扶持自己,说白了就是与自己在一条船上拴得更紧,苏史承在那些大臣中虽算不得最能经世安邦的,但却是资历最老门生最多的,他的大女儿早在自己做太子时便已被封为太子妃,亲上若加亲,有这样一位老臣帮着自己,他这个皇帝会做得安心许多。且苏史承为人几十年如一日,衷心青天可见,料想也不是会做出大权独揽之事的人,妻妾一事嘛,如果弟弟不喜欢,再娶一位称心的妾室即可。

夜钰冥已经打听过了,这宰相府二小姐苏慕灵乃是苏史承死去多年的结发妻子所生,与贵妃苏慕玥同父异母,苏史承现在的夫人,也就是苏慕玥的生母,是个河东狮,在家待苏慕灵很一般,早就有将之扫地出门的意思,即使苏慕灵在夜钰枫那里受了什么委屈,苏家也不会因为她而找上门来或是生出异心。

这一桩婚事,夜钰冥都觉得甚是合情合理。

谁料夜钰枫竟会当众退婚。

苏慕灵在这个朝代也叫苏慕灵,一听小翠念出自己的名字时,苏慕灵就吃了一惊,难道这般穿越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苏慕灵今年年方十八,依小翠的说法,似是很久以前,苏二小姐就喜欢上了夜钰枫。

那还是几年前,苏慕灵连大姨妈都没有来的年纪,有一次二夫人带着家里三姐妹去城外寺庙敬香,一路轻车简行并不引人注意,到了寺庙门口,几人刚下轿子时,便有一乞丐牵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端着碗上前来讨些银两。

佛门当前,二夫人即使心里再不耐烦,也得为着积德的念头做些善事,遂打发下人给了些碎银,那人得了好处,自是点头哈腰连声感谢,把银两收严实了,捧着空空依旧的碗,拉着老妇人又寻向他处。

拜完佛后,夫人领着自家的两个女儿去拜会方丈,算算姻缘求个好签,苏慕灵从小没人搭理惯了,见这形势也自动告退,回到庙门口的坐轿上,等那几人出来。

苏慕灵又看见了那个乞丐。

这次,他找上的是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生得倒是俊俏,前庭饱满,轮廓深刻,剑眉星目,那一张嘴看着薄情了些,倒也红润剔透,总之,是副人见人爱的好相貌。

可他说出的话就没他模样那么讨喜了。

他扫了那乞丐和老夫人一眼,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苏慕灵听得这话也吃了一惊,佛家门口,不施舍也就罢了,为何要口出这般冷语?

那乞丐大抵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讪讪地笑了笑,仍旧抵着个脸凑上去:“这位公子,看在小人还有白发老母的份上,就赏我一点儿吧,当是做个善事,小人牢记公子大恩大德,公子以后福报多多,小人也会诚心为公子祈福的。”

“笑话,凭什么你拿我的钱,倒像是你给了我好处,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为我积了德?”那人冷哼一声:“我看你在这边转了老久,应该也收获不匪了吧,捧着个空碗,又是做给谁看?”

“这位公子。”乞丐脸上挂不住了,只仍勉强维持着笑意:“你就行行好吧,看你似是出生钟鸣鼎食之家,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吧。”

那人唇角挑起一抹笑,只这笑看上去,让整个人的气质越发阴沉冷峻:“我是有钱,可我有钱,也一个字儿都不想给你。”

苏慕灵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快看不下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未免欺人太甚,她想出轿跟那人理论一番,可刚站起身,便又犹犹豫豫地坐了下去。

身为一个姑娘家,怎好当众和陌生男子交谈,男女有别,让二夫人知道了,又会闲言碎语说上她好几天。

况且,她从小怕事,出去和那人争论,她也担心会被那人夜钰枫冷语训上一番,自己脸皮薄,最是受不了别人的恶语相对,平日里二夫人讥讽自己几句,就能难受好久,若是当众被嘲笑,那她真恨不得再也不出门见人就好。

苏慕灵在轿子里坐立不安,想说点什么又没那个胆儿,肚子里的五脏都快纠结到了一起。

旁边的一位路人大叔似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拦在那少年身前:“这位公子,钱财乃身外之物,犯不着这么咄咄逼人吧。”

公子抬头瞥了他一样,没吭声。

大叔似是觉得他还能听进去自己的话,接着说道:“我看你出身富贵,花点小钱积德行善,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可小爷我今天偏就不给,你能奈我何?”那人饶有意味笑道,还真就这么杠上了。

“在下很奇怪,公子为何有此想法?”对着这看似刁钻古怪的少年,大叔也起了几分兴致,不徐不急问道。

那少年指向乞丐身边的老妇人:“你看看她。”

“噢,”大叔也奇怪起来:“这位老人家有何不妥之处?”

“这人说他乞讨上有老母,可我看来,他并没有把他娘亲照料得很好,你看这位老婆婆,身体不佳,沉默寡言,从始至终不吐一字,面色凝重,不像是有亲儿尽孝的样子。”那少年走到老妇人身边,轻声问道:“老婆婆,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你儿子平日里,是不是对你不好?”

那乞丐急了,一把挡在那公子前面:“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可我今儿就管定了,”那人长身而立道:“你拖着年老体弱的母亲出来乞讨,打着她的幌子要钱,可钱呢,多半被你自己吞掉了吧,你母亲还是过着惨淡日子,你这样的乞讨,也叫尽孝?”

乞丐脸涨得通红,手紧紧往里握。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且身强力壮的,找份正经差事,靠劳动来养活母亲才是正道,可你不仅好吃懒做凭乞讨挣钱,反而还利用风烛残年的亲娘,你这种的,枉为人子,我半个子儿也不想给。”

没等他说完,那乞丐便一拳挥来,少年仍在原地冷冷笑着,不闪不避,因那拳头还没近身,就听乞丐“啊”的一声,被突然闪现的侍卫扳倒在地扣住双臂,轻轻一拧,“咯吱”一声,便脱了臼。

乞丐一声惨叫倒地,满额的冷汗:“放开我,你这小蹄子放开大爷我!”

那侍卫冷冷一笑:“嘴巴还不干不净,是这只手不想要了吗?”说罢右手搁至那乞丐关节处,直直要把那手给卸下来的姿态。

“啊,别!”见这番架势,那乞人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一旁的老妇人连忙上前拉住了那位公子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少年连忙搀起她:“老人家,万不可这样。”

“这位公子,我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这一回,老生在这儿感激不尽了。”那老妇人喑哑着嗓子嗫嚅道。

少年一脸心痛之色:“老人家,这样的儿子,您还?!”

那妇人用破旧不堪的衣袖擦过眼睑边的泪水:“公子,不管他怎样的不中用,也是我十月怀胎一手养大,老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心头再恨铁不成钢,也终究还是痛的啊。”

少年脸色一沉:“放开他。”

“是,少爷。”侍卫撤了手,将那人丢至地上,立于他身旁。

少年走到仍咧嘴嚷疼的乞丐身边,冷眼低头瞥道:“还想不想我赏你一点儿了?”

那乞丐连忙作全身匍匐在地之势,低头都不敢往上看一眼:“不敢了不敢了,公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只他仍斜着眼睛瞟向那少年的脚,身子向一旁哆哆嗦嗦地避开,似是怕踱着步子的少年突发地向他踹过来。

见这副怂样,少年脸上越发显出轻蔑之色:“别躲了,你这样的,我踢都怕脏了自己的脚。”

“是,是……”那人连声应道。

“以后还会带着母亲出来乞讨吗?”

“不会了不会了,小人一定会找份正经差事,好好孝敬老母。”

“真的?”

“千真万确,小人若有半句欺瞒,天打雷劈,开场破肚,生个儿子……生个儿子……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你倒是生个女儿给大伙儿看看。”适才那位劝架的大叔也看不下去了,摇头直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浪子回头,方改过自新才好。”

“是,是,小人一定重新做人。”

那少年冲一旁的侍卫努努嘴,侍卫会意,揪起那人的下颚将其拖到自己主子面前。

“公子,公子饶命啊,小人说到做到,小人再也不敢了啊。”乞丐怕自己还要受罪,抵着步子不肯往前走,无奈那侍卫手劲十足,拎小鸡一样直接拎起了他。

少年用扇子挑起了他的下颚:“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今天这样走了我就不知道你日后干了些什么,从今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派人时不时留意,若是再对母亲不孝,那到时候,”说着用扇子轻轻敲了敲他脱臼垂下的那只手臂:“到那时候这玩意儿可就不是挂在你身上了。”

那人已被吓得涕泗横流,此刻哆嗦在少年面前,除了点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见他那样子,一副嫌恶之意:“滚吧。”

乞丐被放下接好手后,闭眼做了个揖,头也不回地背着老妇人逃窜开去。

“候辰。”少年道。

“少爷。”侍卫躬身俯首。

“把这扇子给我找地方烧了,碰了这种人,脏死了。”

“是。”

在轿中目睹全过程的苏慕灵已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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