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怀欢被陈言牵着手站在农家乐外边,将整幅画面尽收眼底,她有说不出的感动:“这就是小桥,流水,人家吧?”
陈言非常赞同的点头,指着农家乐的房子说:“ 住住盖着青瓦的房子,会有种别样感受。”
早晨,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点,这种天气在自进入山腰往上是常有的。陈言敲了敲房怀欢的房门,没有反应。大清早的,人哪里去了?终于,陈言在河边找到了房怀欢,她坐在小木凳上拿着鱼竿看样子是在钓鱼。为什么,她的背影总是透着孤寂?陈言看见房怀欢的背影总是会有心疼的感觉。
房怀欢其实刚坐在河边没一会儿,她觉得这里的空气很好,有很多氧离子。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鱼竿上,而是在全身心地投入大自然怀抱,感受这种离世的宁静。原本时不时落在身上的雨点一时间没有了,房怀欢这才从出神状态反应过来。抬头看见头顶上有人撑着伞,她眼角的笑意掩饰不住:“ 你也起这么早。”
陈言撑着伞大条地往房怀欢身边一蹲,开始叽歪:“ 快8点了哪儿还早啊。你这是房太公钓鱼哪?”
房怀欢绷住脸特正经地对陈言说了一句:“愿者上钓!”
愿者上钓?这不是自己说了几年之后才发现说错了的词语吗,陈言奇怪地看向房怀欢:“ 怎么你也说愿者上钓?是愿者上钩!”
无谓地耸耸肩,房怀欢侧头望着天空小声嘀咕:“ 你当然不知道自己曾经对我说过。”
桌上的农家小炒热乎乎的香喷喷,陈言盯着一盘特色菜——青城山老腊肉,心里嘿嘿直笑。他觉着房怀欢很瘦,他这人吧见不得别人瘦,老觉得瘦的人缺少幸福感。 端着碗挪到房怀欢身边,陈言一脸灿笑地把老腊肉端起来摆在房怀欢面前:“ 这是青城山老腊肉,特色菜。别看它长的挺肥的吧其实肥而不腻。”
房怀欢瞥了眼盘子里的老腊肉,背脊骨一阵发凉:“你想干嘛?”
使劲儿憋住笑,陈言巨诚恳地说:“欢欢啊,我觉得你太瘦了。多吃点儿肉长胖点,身体健康!那,这一盘都是你的了!甭客气。”
房怀欢忍住想拍死陈言的念头,她今儿要是解决掉这盘肉一整天都别想消停,不消耗掉这些卡路里她难受。巧笑倩兮,她决定美人计:“ 你看我们俩都差不多瘦,要不我也给你来一盘吧?有福同享嘛。”
GOD!陈言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搬起石头砸着自己的脚丫子了:“嘿嘿,我经常吃这玩意儿。真的!”
房怀欢不相信地睨着陈言,夹了一大块老腊肉喂到他嘴边:“嗯?尝尝?”
壮烈地一口把肉吞进肚里,陈言使劲儿拔了几口饭压住胃。真TM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傍晚时分
“陈言!” 房怀欢郁闷,怎么转眼人就溜的没影儿了。 “在这里???”躺在房顶上的人把回答的声音拖的老长。 顺着方向望过去,房怀欢瞅见陈言正搁房顶上躺着。
“你属猴子的啊上蹿下跳的。” 小心翼翼上了房顶,房怀欢第一次踩在青瓦上面。
“哎哟!你慢着点儿!” 陈言没想到房怀欢居然上来了,回头他告诉谁说房怀欢爬房顶谁信呢啊。看见大面积铺在房顶上的雨衣,房怀欢知道了陈言和她一样有着轻微洁癖。
两人并肩躺在房顶上有句没句地闲聊着,天空从天蓝色变成深蓝,稀疏的星星一闪一闪挂了出来。陈言坐起来盘好双腿标准瑜伽坐姿,他决定给房怀欢讲佛法,或许能让她悟到点什么。他希望房怀欢能够快乐一点,虽然本身自己都不快乐。就这样,一个坐着讲,一个躺着听。房怀欢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言,突然间很埋怨当初政教要换下她去美国的名额。她也庆幸自己两年来一直留意着陈言,要不然真的会就这样擦肩而过互不相识。
“陈言,你很像位世外的传道者。” 房怀欢顺势拉住陈言的手坐起来,陈言却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完了???他杯具地取下左手腕戴着的108颗紫晶念珠。
“我把它弄坏了?” 房怀欢任由陈言拉过自己左手,不解地问。将念珠套了三圈在房怀欢的手腕,陈言郑重地宣布:“以后这串珠子就是你的了。”
“我的?” 房怀欢抬起手端详,紫晶的珠子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绳子结扣处有着一根紫色的麦穗须。
“这串珠子受过师傅加持开光,佩戴者不能让别人触碰到它。要不然会造成自己运势反复,磁场受到干扰。我平常用它修福德,辟邪保平安很灵。戴上我修的福德都是你的了。”
“那我戴上不会运势反复啊?”
“你刚才抓住它了,我戴了一年多也没被人碰到,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运气?它已经沾到你的磁场了,只要你别让其他人碰到就不会运势反复。” 陈言那个抑郁啊,这串珠子是他去普陀山千挑万选回来的。
“好吧!为了答谢你我们做个小游戏吧。” 房怀欢用自己的手帕蒙住了陈言的眼睛,传说指尖是感应心脏最近的地方,她用食指在陈言的手心写下了字——若能早相遇,但这字是倒着写的。
在被蒙上眼睛的一刻陈言的感知出了问题,他的记忆微瞬间跳回初中,那一年在学校操场曾经有个女孩蒙住他的双眼。
“感觉不出来,你公布答案吧。” 陈言感觉不出来房怀欢到底写了什么,不像是字也不像是画,他哪里知道房怀欢动了小手脚故意不让他知道。
凑到陈言耳边,房怀欢鼓惑地低声:“不知道就是最好的知道。” 说完在陈言的脸颊留下一个轻吻,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离开了屋顶。
陈言此刻的脸终于在后知后觉的情况下红了个透,他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帕想叫住准备进房间的房怀欢却没叫出口。房怀欢像是感应到了,她抬头望向陈言笑意盈盈:“谢谢你,我很开心。”
收回看着房怀欢进房间的视线,陈言的拇指摩挲着手里的手帕,拿近鼻间闻了闻。手帕有着属于房怀欢的淡淡香味。真我是28岁之后事业有成的御姐类型才会选用的香水,她们有着相同的特点——华丽的外表下返璞归真。 那房怀欢呢?陈言觉得这个女子很有意思。
阳光透过繁密的层层枝叶零零碎碎照射在地面上,房怀欢玩性大发的站上有着青苔的石阶,高出陈言小半个身子。她端正身体叉着腰说道:“小陈子!扶着哀家走过去。”
“喳!您悠着点儿成不,这上边儿有青苔。” 陈言伸出手让房怀欢的手搭着自己固定身体平衡。
“我知道,要不然让你扶着干嘛。”
没走多远陈言觉得自个儿手臂已经举酸了,见着房怀欢这么好的兴致不忍心给破坏只能顶着头皮继续扶着她走。 两人这时候就是两种状态了,一个走的不亦乐乎,一个扶的暗地叫苦。陈言天生第六感很强,他老觉着房怀欢得从上边儿滑下来。也不知道是他的第六感起效了还是他把房怀欢从石阶上给咒了下来,房怀欢的脚一个趔龃顺着那股劲儿就给滑了下来。陈言的手臂早就酸的没了力气,哪儿经得住房怀欢分过来的力道。 这不可好,两个瘦子摔地一屁股坐地上。
“啊!” 房怀欢的肩突起一阵疼痛感,她捂着肩怨念地看向捂着嘴的陈言。原来两人倒地上的时候陈言的下巴磕在了房怀欢的肩上。
“我的牙???” 陈言捂着嘴泪眼婆娑。
房怀欢见陈言这模样自动忽略了肩上的痛,拍着陈言的肩紧张地问:“ 不是把牙磕掉了吧?没关系没关系,不哭啊,我带你回市区补一颗好的牙。”
这话说的??陈言觉得自个儿的牙虽然咬不动硬点的食物也不至于这么不经磕吧?
“你才牙掉了!我还没到18岁呢哪儿能掉牙?”
“那你眼泪汪汪的干什么?” 房怀欢见他这副架势大概是没问题。
使劲揉了揉下巴,陈言拨乱反正:“我这是给痛的!”
石梯上有只受了伤的大蝉,房怀欢和陈言两人蹲地上琢磨着那蝉的翅膀怎么就缺了一块儿。房怀欢率先发问:“ 它是个男生吧,肯定是争风吃醋跟另一个男生打架把翅膀打坏了???”
陈言撅着嘴琢磨了下:“ 那那个是女生的蝉肯定是个美女吧???”
房怀欢不服气地睨向陈言:“ 据说娶老婆要娶个平淡点的才顾家???”
陈言唰地昂起脑袋:“ 没准儿他两争的是情人???”
“你小小年纪什么思想!?”
“你小小年纪尽想着成家!?”
陈言顶着房怀欢电流巨大的目光两人眼神较量???
“好吧,看来我是嫁不出去了???” 哎哟,房怀欢这意思不是拐着弯儿的夸自个儿是美女吗!
看在房怀欢褒贬双重的份上,陈言憋笑的难受:“ 能把你驯成顾家的那才是本事???”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决定把蝉送回树上,免得被人踩死。
“你捏住它翅膀把它放树上。轻点儿。”
房怀欢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是我?”
陈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谁让你细皮嫩肉的,人家是为美女争风吃醋才伤了翅膀。你是美女由你安慰下它!”
房怀欢没语言了,她深呼吸两口这才忍住了想踢陈言两脚的冲动。
晚上房怀欢在登录扣扣时把陈言介绍给了杨梓妤,之前政教说过会看着杨梓妤成长起来,但现在她做不到了。房怀欢觉得她陈言可以接替政教看着杨梓妤成长起来。而她自己,不适合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师职。陈言是个自来熟的人,没多长时间就跟杨梓妤掰扯开了。两人还挺谈得来。陈言会不时告诉杨梓妤房怀欢现时的情况,而杨梓妤是唯一一个看着房怀欢和陈言从头开始发展的见证人。
室内,两人正在五子棋厮杀中,陈言的手机叫唤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选择不接。
“怎么不接电话?” 房怀欢察觉到陈言看来电显示的眼里有嫌烦的情绪在隐退去。
“不想接。” 陈言的心情这会儿不太好,手机在继续轰着来电。
无奈地看了眼陈言,房怀欢摊开手让陈言把手机给她:“给我。”
房怀欢翻开盖子接起了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命令的语气:“又来不接电话的把戏! 过几天我要是再见不到你你死定了!咔嚓!嘟,嘟,……” 房怀欢的耳膜有点嗡嗡,她一脸错愕的看着陈言合上手机盖。
“我表姐,跟我是天敌。” 陈言一提起他表姐——宋蕊蕊,一般性都来气。宋蕊蕊管了他几年,特别是学习上大有不打压不成材的架势。管吧管吧,现在上大学了她也该歇着了,怎么管上瘾了?
经过晚上陈言妈妈的来电再度轰炸,陈言只得极度不情愿的提前返程。
房怀欢趁换挡的时候顺便看了眼躺副座上黑着脸的陈言,她可不敢让烧着火的人开车,生命诚可贵。虽然不清楚他和他表姐间有什么样的矛盾,不过能让陈言这样好脾气的人大为光火绝对不是什么小矛盾。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消化火气吧,这种情况装瞎装聋最为安全。 把陈言送到他家住宅大门外,房怀欢看他脸色松和了一些才放心的打道回府。
非常不爽地开了门,陈言发现客厅里多了几个人,这是他和父母一家三口偶尔一起回来住住的家,另一种回来住的情况是家里有亲戚来。这次是他表姐宋蕊蕊一家和大姨一家过来了。陈言非常讨厌这样的事件,又不是什么国宾为什么总是每次不管他在哪里都要被强行召回。少他一个是饭吃不下去还是睡不着觉?强扯起笑脸跟大伙东拉西扯,晚饭后他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回了房间。
敲门声响起,陈言拉开门见是宋蕊蕊放她进了屋。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要你妈妈才把你召的回来?” 宋蕊蕊靠在衣柜上开门见山的问,语气有点冲。
陈言黑着脸瞄了她一眼:“ 是你干的好事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管着我!”
“我喜欢你我就爱管着。”
陈言对这百年不变的理由顿时感觉怒火三丈:“ 宋蕊蕊!你脑子有毛病怎么着!我们有血缘关系!”
不理会陈言喷发的怒气,宋蕊蕊走过来坐上陈言的腿逼视着他:“ 怎么?我以为你真在孙雨唯走了之后断情绝爱,原来不是我替代不了她。是你不好我这口。”
孙雨唯是陈言几年来一直尘封的记忆,更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隐隐作痛的伤口。用力捏住宋蕊蕊的下巴,陈言警告她:“ 别跟我提起孙雨唯。”
“除了你父母之外你从不让第三个人进入你的那套房子,那个女生很招你喜欢?” 宋蕊蕊很不甘心,凭什么房怀欢可以进入陈言私人的家。
“我不需要向你汇报我的私事,还有,别再去问护着我安全的人关于我的行踪和事情。” 压住极度不悦的心情,陈言讨厌谁查他的事。尤其是亲人。
宋蕊蕊喜欢画下眼线,她有些非主流的趋势:“我要提醒你一下,没有过20岁你没有资格给任何人承诺。如果是耐不住寂寞一时兴起,劝你还是别玩弄别人的感情。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宋蕊蕊的话狠狠刺痛了陈言的心脏,他要是耐不住寂寞早就不知道玩弄了多少感情,可是他没有。烦躁地推开宋蕊蕊,陈言把空调下降了三度。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女生可以进你的家。你忘了孙雨唯了?”
陈言哐当一声往桌上甩下遥控器,怒火中烧地瞪着她的表姐:“谁让你提她的!”
宋蕊蕊这时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她在孙雨唯突然离开之后守在陈言身边三年,替代不了孙雨唯她无话可说,可现在她竟然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房怀欢也不如。她火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偏要提!陈言你就是个懦夫!活该她离开你!” 宋蕊蕊疯了,她狠狠挖着陈言的伤口。似乎这样才能消除一点她漫天的怒火。
“宋蕊蕊!你听清楚了,我谁也不爱!尤其是你!” 陈言感觉到心脏在拉扯地疼痛,他是没有资格爱谁。他连自己的心脏能不能让他过了20岁都不知道。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陈言脸上,火辣辣的。宋蕊蕊什么也不再多说摔门而去。
房怀欢回到家之后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室内的温度很凉快她不可能是因为热才浮躁。握着手机她不确定是否要拨通陈言的电话,但清楚自己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打,还是不打?房怀欢从来没发觉到想打一个电话这么难决定。终于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人工服务台提醒用户关机的冰冷声音。关机了?! 房怀欢有种说不清的心情浮上心头。猛然她惊觉,难道自己对陈言已经有了依赖?这怎么可以!她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要回法国了。颓然坐下,房怀欢想要理清自己的情绪。她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这时候没有资格谈感情。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结束了政家的事情等到这个可以接触陈言的机会。就算只还有不到二十天的相处时间,她也不想一丁点的浪费。想到这里,房怀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