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苍苍,此刻俨然已经镀上了一层血红色。日暮长川整个人硬生生地摔在了山石下的石头上!
鲜血喷射而出,在刹那间竟然覆盖了一层,在石头和日暮长川的骨肉之间。
织田信子一声大叫,转过身便朝着山石之下奔去,而这声大叫也在同时惊动了远在岛上的另一个女子,虽然她是妖。
濡女也循着声音朝着这个地方而来,为防被认出来,只是以蛇形而去,盘踞在山石边一棵干枯的大树上看着之下的情景。
织田信子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顿时心中失去了主张,血泊中的日暮长川一动不动,只有口中的鲜血还在往外流淌着,织田信子看着这样的惨状,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蹲在日暮长川的身边,试探了几下,一双手仍是不敢触碰日暮长川分毫,终究只是眼泪一奔,道:“长川君,你快醒过来啊~!长川君!”
只是任凭信子怎么呼唤,日亩长川终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神智已经完全迷糊,方才的猛然一摔,其身体的经脉骨骼更是多有受损,现在全然无法回应织田信子的呼唤,整个人只是发出气若游丝的呼吸。
“长川君!你快醒来!长川君!”织田信子的声音已经渐渐有了嘶哑之状,而日暮长川竟然是分毫不能有所感应。就在下一声还没出口的时候,猛听得背后一阵声音传来:“你这样喊叫又有什么作用?若是魂飞魄散,难道你能给它喊回来么?”
织田信子听了这话,知道是昨日和自己彻夜长谈的濡女,心中不觉一想,她竟然是妖精,说不准便有救人的方法,我何不请她帮忙,此刻将长川君救活乃是第一要事,其余的,都暂且随他去吧!想到这里,织田信子猛然转身跪倒在濡女的身边,道:“姐姐,你大发神力,救救长川君吧!”
濡女听了这话,道:“我等妖类救人从来都是以邪术,而今在这岛上,更没有什么神器仙药,你要我怎么救他?”说到此处的时候,濡女手中却是摸出一颗枇杷大小的珍珠,更是手中加以磨碎成粉,朝着日暮长川撒去,口中道:“我先止住他的血吧!”那些散发着晶莹光泽的粉末一经洒出,旋即就势飘散,覆盖在那日暮长川的周身之上,洋洋洒洒一阵清风过后,粉末将日暮长川伤口中粘稠的鲜血裹住之后,血液才算是停滞下来,不再流淌。
织田信子已经不知道何时,有眼泪从眼眶流淌下来,她转过脸看着濡女,道:“他还有救么?”
濡女看着脸色已经变得雪白的日暮长川,道:“我不知道!”
织田信子一听这话,却是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竟然朝着濡女喝道:“你不是会妖术的么,你用妖术啊,或者你就算用那夺舍之功啊,你自己不就是这般活下来的么?你不是认识那个魔王圣使么,你去找来他,让他救下长川君!”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焦急的织田信子竟然不顾安危冲上去抓住了如女的胳膊,濡女身上本是轻纱一件,此时被那织田信子一阵触摸之后,竟然将轻纱水袖给掀开,露出了胳膊上满满的发光的蛇鳞!
濡女脸色一红,朝着织田信子吼道:“把手放开,你可知现今那个魔王圣使早就不在蛮荒岛上了,你可知今日你呆着的便是那蛮荒岛,那时魔王圣使欲要杀了我,谁知道昊天白川将我救了下来,那魔王圣使杀我不成,心中大怒,催动了逐魔九天阵,顿时那蛮荒岛在一刹那间天毁人灭,化为数千小岛,更有无数孤岛沉入水中,而今你所呆着的便是当年蛮荒岛的一部分……
而那场浩劫之后,魔王圣使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光是你,我就在找他,如果等我找到了他,我一定亲手杀了他,我要让他知道,如果随便辜负一个女孩子的话,他是会付出代价的!
我那么深爱他,他却要取我性命!我不甘啊!
织田信子见濡女颜面大变,心中尽是往事,便知道这样去请求她相助于日暮长川,全然无济于事,心中一怒,只是喝骂道:“你这人全当是被人所抛弃,整日只在心中怀念你那些往事,全不见眼前人,只是自以为是罢了,那魔王圣使心中所想,你为他想过么,你真若是爱他,当初你就不会再被夺舍的时候让自己的意念战胜了那个蛇精,到如今,你人非人妖非妖,而那魔王圣使却也是弃你而去,你一生只是想着你自己的感受罢了!”
织田信子平日里若是此话出口,只怕是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了,但现今,却终于是没能忍住心头之话,和盘托出之后,更是声色威严,道:“今日你若不能救下长川君,我便陪他死在此处,当日在那海上遇到你的时候,我便已经决定为他死一次了,今天不怕再多死一次,只是这一生,你终究再也无法胜我,跟长川君在一起的,赢得长川君的心的,必然是我!”
濡女听此话,却是冷冷一笑,道:“你说这话,却是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你怎知他现在心中之人是你,而不是当时我变作的你?”
织田信子却是脸色中多了些傲然,冷道:“那是因为如若今日长川君死去了,陪在他身边的便是只有我一人,就算是欢喜,你也没有机会得到长川君的爱了!你算不算是输了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
濡女一听这话,却是被织田信子的坚决给震慑住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日暮长川,心中却是一片惘然,而后看着织田信子道:“我便不信,我不能胜你!”濡女说完这话,双手大张,手背上的蛇鳞散发出淡淡光泽,在那空中形成万千蛇影,将日暮长川的身体包裹在其中,缓缓托动起来,幽幽朝着海岸的沙滩上漂浮而去。
织田信子刚要跟上前去的时候,那濡女却是长袖一挥,道:“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织田信子冷哼一声,道:“我怎知你是救他还是害他?”
濡女笑道:“救不救得了全在于我,你没有必要怀疑,我就算是将他弄死了,你又能怎样?”濡女说到这里,生恐织田信子还要多说什么,便只是一掌击出,柔光碎影闪动之间,织田信子便昏了过去。
濡女飞身落到了日暮长川的身边,虽然方才濡女和那织田信子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但当她蹲在日暮长川的身边探察病情的时候,却终于还是叹口气道:“如此伤重,我怎么能将其治愈?”
濡女瞧着日暮长川,最终只是端坐在身边,以身体中的妖力让其气息变得更加平和,毕竟濡女乃是阴柔妖类,这般调理倒也是能暂时稳住日暮长川的身体状况。
整座蛮荒岛在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海滩之上倒是别有一番风景,只是此时岛上仅有的三人中无一人心中无事,纵使良辰好景,也是形同虚设罢了。
濡女经过几个时辰的妖法育养,总算是稳住了日暮长川的状况,但是想要彻底治愈他身上的伤,却全是无法的。
半日过去,毫无进展,而织田信子身上的禁锢也在这时候自然消散了,她缓缓走到了濡女身边,看着濡女的样子,心中知道她是在治愈日暮长川,不觉安然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待得实在是无法可用的时候,濡女转过脸来看着织田信子,道:“我看我所知道的人里面能够救下他的只有两人!”
织田信子道:“哪两人?”
濡女道:“一个魔王圣使用魔法夺舍之功能够治愈,还有一个就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昊天白川,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在他手中有一种神力无双的‘回魂丸’,据传说是一种仙药,若是真有这一类药物的话,兴许倒是能救下他!”
织田信子一听这话,道:“按你所说,那魔王圣使全然是已经无法找到的,而那昊天白川也是救过你的,算是有相识之恩,你能不能去帮我把那药丸寻来?”
濡女一听这话,正待将那地点所在讲出来,却是抬眼看到这孤岛之上只有现在三人,心中不觉有了想法,自己为何却要告诉她这些?自己难道不是将他们二人抓住的么?而且,自己还跟着个女子下了赌注,看谁更能被那日暮长川所接受,论起缘由,自己和这个织田信子似乎还是敌人……一想到这里,濡女面色不觉一变,暗道:“莫非我成了一个好人,有了善心?”想起那日晚间在月光下形意阑珊竟然将自己从不示人的过去讲给面前这个叫织田信子的女子,濡女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很奇妙的变化。
织田信子却不知道濡女心中所想,道:“你若能告诉我那昊天白川在什么地方,无论有多凶险,我都要去将那回魂丸找到……”
濡女一听这话,心中倒是感觉有几分好笑,道:“就凭你?我虽是还有几分法术的妖类,都不敢妄自尊大,前去取药,而你……”
织田信子却是颇为倔强,道:“你不愿,并不代表我不愿,现在躺在你面前的男子,在我们彼此心中的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