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邹大少爷。久仰久仰。”
宣文与焚香面面相觑,各自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与不解。整个集会堂中,只有起良答了邹正言的话。
“哪里哪里。在下才是久仰陆家二位少爷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是在下福分。”
邹正言乐呵呵地回着,从始至终只是瞟了一眼焚香,并没有多做一丝令人怀疑他们二人关系的动作。即便如此,焚香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的印象里,这个邹正言除了心机城府深之外,对她也是充满了恶意。
陆家布庄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这么说来他突然造访肯定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焚香并不是自己吓自己,只是对他这样的人不得不防。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焚香质问他也不是,默不作声也不是。越急头便越晕,在一旁搀扶着她的小袖,真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才没有让焚香摔倒。
“不知今日邹大少爷来此是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就是来看看。参观参观。”
邹正言说着,果真就绕着偌大的一个集会堂转悠起来。除了他的随从重仪,众人皆是对他这出其不意的回答表示出了疑问。宣文更是慢慢走到焚香身边,借着扶稳焚香的当儿,不着痕迹地轻轻问了一句。
“妹妹,你家大伯到底是在卖什么药呢。”
焚香默默摇了摇头,虚弱地回了他。
“若我明白,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焚香便已气喘吁吁。宣文与小袖只得将她扶到一边坐下。两人手忙脚乱之间,都没有注意到邹正言眼里的那一抹心疼。
“邹少爷。可别怪在下说话没规矩,只是……现下是咱们陆氏的宗堂集会,您想参观集会堂,自然是欢迎的。但是……能不能请您在咱们会毕之后,再来畅快观赏?到时咱们陆家给您差遣几个熟悉陆家庄构造的下人,带您随便瞧。”
起良见众位长老都选择沉默,默认他为主事之人,说起客套话来也更加轻车熟路起来。坐在堂下的众位大小管事也忍不住私下议论纷纷。
这起良少爷平常看起来冲动好强,比起宣文少爷的稳重,实在难成大器。可是今日一见,感觉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说不定,他还真能够撑得住这么大个布庄呢。
这些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台上的人没听清楚,邹正言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只见他低头一笑,抬头时,却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是,是。哎呀我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不长见识,陆氏的众位能够来得这么齐,不是集会又是什么呢?糊涂,糊涂。”
邹正言一边拍着脑门,一边喃喃自语。说是自言自语,其实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不大不小,让全会堂的人听到就成。
你就演吧。
焚香心里恨声啐了一口,眼见着起良一步一步走入邹正言布下的圈套却无从干预。试想,像邹正言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忘记哪些事情,他只会选择特意忘记哪些重要的事,刻意去不记起。比如现下陆家人正在开会,便是其中一条。宣文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他现下是在表演,却又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涉世未深的起良却不一样了,他虽然也明白邹正言是在装忘性,也明白自己要忍耐,不可对邹家人动气,却还是忍不住发了火,在座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起良的脸色愈加阴沉了。
过了半晌,起良忍不住又要开口,宣文心中一动,怕他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刚要上前阻止,邹正言却先发话了。
“不知道诸位在这里,是讨论着什么事儿呢?在下说不定能够为大家排忧解难。”
说着,邹正言慢慢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则望向了摆在大堂中央的那一箱青膏。
“不劳烦邹少爷了。这是布庄的私事,怎么好意思打扰您。陆家人自己可以解决。”
起良拱了拱手,回绝了邹正言的“好意”。
“啊,不用在下?真不用在下?好说好说,在下这就离开。各位可以继续开会,继续,继续。”
邹正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起良与陆家人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谁知他在走过青膏时,忽然又怪叫了一声。吓得正在沉思的焚香花容失色,茶点从座椅上跌了下来。
“大伯您做什么呢!”
焚香又气又恨,忍不住便骂了一句。
“啊,吓到弟妹了?对不住对不住。可是弟妹您在这里做什么呢?既然病重,就应该好好休息。再说了……你都已经是邹家的媳妇了,这是陆家人的宗堂会议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总之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焚香一愣,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夫家的大哥了。乍一看他好像是在说道她,仔细一想仿佛又不是,指桑骂槐的意味更明显。
宣文低头听着,虽然知道他是在骂陆家男人无用,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
焚香翻了个白眼。
“你这夫家大哥,倒也挺照顾你的。”
宣文轻轻说了一句。焚香脸一红,咬牙切齿道。
“别瞎说。”
堂上二人的窃窃私语,淹没在了众人的一片哗然之中。大长老的拐棍敲了好几下,场面都没有完全安静下来。
“邹大少爷。老朽不才,教导陆家子孙无方,害得您邹家的二少夫人即便带病也还要听咱们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是非。邹大少爷教训的是,教训得好啊!”
邹正言听罢,赶忙上前行礼。
“大长老说得是哪里的话,真是折煞正言了。正言无心一说,还请长老不要动怒。众位不要生气。毕竟,弟妹也不是您派人请来的,您说呢?”
听到这儿,大家可算是明白了。邹正言根本从一开始就在针对陆起良,只见陆起良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抓紧的双拳指关节都泛着白。
宣文看在眼里虽然并不快意,但这毕竟是陆起良自找的,他也不打算再帮他什么了。
“刚才正言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这味道真是像极了在下族人在碧云镇的货品,青膏。所以在下惶恐,想要看个究竟。可是这一看可不得了啊,虽然味道相似,这东西,分明是个西贝货!”
说着,邹正言突然拿出一碗青膏,一下砸到了会堂的地上。焚香闻言一惊,看了看地上的一片青色残渣,又看了看严词厉色的邹正言。她彻底迷惑了。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焚香不自觉,将心里的疑问喃喃念了出来
这一章是本人在等待考试的时候码的,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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