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个小时,徐乾拿出登山绳,留下枪支弹药和水壶,把两个大包一脚踢了下去。
“房顶上打鞭子——你抽风(疯)啊!”沈冰怒道。
“呵,你是怕碎还是怕丢?”
“呃……”
“我先下去,等找到落脚的地方你再下。”徐乾把绳子绕过离崖边最近的一棵杉树向下攀去。崖壁陡峭,好在到处都有可供落脚的岩石。徐乾手里的绳子剩下不多时便在一块岩石上停了下来,摇了摇绳子示意沈冰可以往下爬了。
绳子不够长是在意料中的事情,否则的话,带着一条两千多米的绳索进山,两个人抬也未必能抬动。
看着她一步步地往下爬,徐乾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总觉得提心吊胆,特别是每次她落脚的石头滑落下来,他都要冒出一头冷汗。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沈冰终于挨着徐乾停了下来。像壁虎似的歇了一会儿,徐乾抽回绳子又把它搭在岩石上继续往下爬。绳子这样倒了几次,胳膊越来越累,但两个人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嘿,接住!”沈冰说着从上面扔下来一块石头,“老祖宗留下的化石。”
“奶奶的,你想砸死我啊!”徐乾一声怪叫,向旁边一闪伸手抄住那块石头,“嗯?三叶虫?”
“没看出来,这里的岩层都是寒武纪的。”沈冰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看着脚下的石子如石沉大海般跌入万丈深渊,徐乾手心里全是汗,不知在身上擦过了多少次。而沈冰却一副如履平地的样子,还有闲心挖化石。徐乾总是把她当成保护的对象,可她却一次次证明自己绝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可惜了你这身手。”徐乾说,“你应该去摘燕窝。”
“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是留给你干吧。”沈冰从徐乾的头顶一下跳了下来。
“摘燕窝就伤天害理了呀?”徐乾说。
沈冰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金丝燕,你愿意让人把你辛辛苦苦搭的窝给拿去炖了啊?你知不知道,一只金丝燕要搭多少窝才能满足工人贪婪的欲望?你知不知道,它们最后用吐出来的鲜血才搭成的窝,却被人当成最值钱的‘血燕窝’也拿去炖了!长寿的没几个吃过燕窝,吃燕窝的更没几个长寿!”
徐乾无语。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当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徐乾发现两条手臂上的肌肉已经有碗口粗了,捏上去一点弹力也没有。
到处都是苔藓和地衣,两人瘫倒在地上,摆了两个大字。
徐乾看了看腕上可以测量海拔的手表,发现他们的海拔高度只有75米了,这才知道自己爬了两千三百多米。“幸亏没信江老头的话,还说才一千多米,听他的还不摔死成肉饼!”徐乾心想。
能安然无恙的爬下来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可是看看插入云霄的石壁,想到回去的路,只剩下叹气。
“你说这里真有怪物吗?”沈冰问。
“有,而且我们一定会遇到,不然我们的旅程就不完美了。”徐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切,你又知道,那你告诉我金字塔里面有什么算了!”沈冰翻了个身。
“能够预知危险是动物的本能。”徐乾说,“如果我什么事情都能预知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说我会不会也像马兰兰一样消失掉?”沈冰低沉着声音问。
徐乾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说不出的气闷。
“乌鸦嘴,”徐乾训斥道,“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明白,咱们是搭档。嗯……美女与禽兽!”沈冰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再说我是禽兽,我可不客气了!”徐乾无力地说。
“禽兽、禽兽、禽兽、禽兽……”沈冰的喊声远远地向森林深处传去。
“哎,包呢?”徐乾突然间想起来没看见被自己踢下来的那两个旅行包,一下子跳了起来四下寻找。
沈冰翻了个身,支起头,向远处一指:“在那儿了。”
徐乾抬头一看,装食物的那只大包被挂在老远的一棵大树的枝桠上,如果不是沈冰眼尖根本看不到。
“啊?怎么跑那么远?”徐乾吃惊地说。
“垂直高度2360米,重力加速度9.8米每秒,如果包飞出去时初速度是2米/秒,你说它该飞出去多远。”沈冰冷冷地说。
徐乾在地上笔算了一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娘啊,扔块石头都得14秒钟才能落地,将近三十米呢!”
“哼,所以我说你抽疯!”沈冰洋洋得意地说,“你怎么不使劲点,然后我们可以玩寻宝游戏。”
徐乾心想:“你要是早想到这一点,还不早骂死我了!”他边往树上爬边后悔,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不容易把两个包都拎出回来,沈冰还摇头晃脑地气他。
两个人抖擞了一下精神,向东南方向挺进。
云南既处于泛北极植物区和古热带植物区的过渡区,又处于中国——喜马拉雅森林植物亚区和中国——日本森林植物亚区的过渡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多种植物区系成分在此汇聚,从而使该地区成为世界上植物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区域。天沟这个地方更是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如同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两个人对植物虽然没有什么研究,但看到这一大片森林里参天的古木也不住的啧啧称奇。间或有一两只似鹿非鹿的小动物跳出来见到人也不知畏惧。奇树芳草,珍禽异兽,身在其间仿佛置身天上人间。
走了两个多小时,远处隐隐地传来水流冲击的声音,于是寻声而去。急行十多分钟,一处山间的瀑布赦然呈现在眼前。瀑布下是一个巨大的深潭,碧绿潭水的中成群的游鱼穿梭来去。
“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江先生没提过这里有瀑布啊。”沈冰说。
“他没说的事儿多了,找到水还不好啊!”
两个人连日来连把脸都没洗过,这下看到水了兴奋莫名,混身上下都痒起来,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
徐乾的手刚伸到水里搓了两下,突然看水中靠近岸边的淤泥里有一排人形的脚印,吓得把手一下缩了回来。心说不好,这潭里恐怕有古怪!
沈冰从背包里拿出一架小望远镜,向远处望去。
“脚印是四趾的,和江东平描述的不一样,应该是另一种生物。”徐乾说。
“你看那是什么!”沈冰把望远镜递给徐乾,指向瀑布说。
徐乾站起来,向她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啊,在哪?”徐乾问。
“往左边一点,瀑布的水流后边,……看见那两块突出的石头了吗?”沈冰说。
“那是……”徐乾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到最大,“好像有一个人!”
“你也看见了?”沈冰把望远镜又夺了回来。这时,只听得“咕咚”一声,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从瀑布的水流中跳入水中。两人向后退了开去,离开了水边。刚才还悠然自得的游鱼突然受到极度的惊恐,四处乱撞。离岸边十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冒起一个大气泡,在水面炸开,既而从下面划开一条白色的水痕,直冲岸边而来。“就是刚才我看见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个人!”沈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