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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色中饿鬼

徐乾挡在沈冰前面手指扣在M11的扳机上,但沈冰并不领他的情,从身后站出来两手平端着手枪:“别挡镜头!”

水中的东西说话间就到了近前,一眨眼的功夫,水下陡然冒出一颗人头来,那东西猛地一跃,湿淋淋地跳到了岸上。两人都看愣了,说不出话来。

什么鬼西,一头乱草般的绿发,尖削的脸上长了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冒着红光,一张鸟喙般的尖嘴中流出一道长长的口水。最难以忍受的是,一身淡绿色长满黑点的皮肤上还粘着一层厚厚的粘液。

“这、这是水猴子?”沈冰问。

“水猴子?”徐乾干笑了一声,“见鬼了,我要没说错,恐怕是‘河伯’!”

徐乾想把它吓走,朝天开了一枪,怪物受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一只脚踩进水里,一张嘴,露出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发出猴子般的尖叫声。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它好像一直在盯着我!”沈冰心里直发毛,但有M11强大火力的掩护竟安心的给它拍上了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乾说,“我都知道它在想什么。”

“想什么?”沈冰问。

“娶你当老婆!”徐乾说。

“我宁愿嫁给你!”沈冰说,“唉,‘河伯’是什么?好像在哪听过。”

徐乾还没等回答,那怪物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四肢着地飞快地向沈冰爬了过去,他们这才看到,原来怪物的背上还有一个龟壳一样的东西。一排***的子弹向河伯的身上招呼过去,河伯身上喷溅出几股绿色的血液,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徐乾心道,这可真是个色中饿鬼呀,连死都不怕。他走上前去想好好看看这只难得一见的河伯,沈冰快步走上来照着怪物的脑袋又补上一枪。喷出来的绿液差点溅到徐乾身上。

“安全第一。”沈冰说。

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不假,如果不是危及到生命安全,他也不会向这个人形的生物开枪。徐乾心说,连打只野鸡都不让,这会竟然下死手。

“河伯到底是什么?”沈冰又问。

“你记不记得西门豹这名字?”徐乾边说边用枪戳了戳怪物背上的硬壳。

“好像用点印相。”沈冰想了想,“你是说河伯娶妻那个故事?”

“嗯,相传这种兽人起源于黄河的上游,古时魏国的邺县每到雨季就闹洪灾,有巫师说要用年轻女子来取悦河伯,任新县令西门豹到任之后才破除了这条迷信。故事里所说的河伯,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传说河伯喜欢到村里抓年轻的处女回去交配,后来被人们大规模的捕杀,它们知道在中国无法生存就东渡到了日本。日本人都管它们叫河童。”

“哦。”沈冰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听进徐乾刚才的一番话。

“你在想什么?”徐乾问。

“你说在那口井里锁的,会不会就是这种东西!那天我看不清楚,但一看到它,一下子就想起来井里的那只怪物了。”沈冰说。

经她这么一提醒,徐乾也觉得有些像,特别是那双发着红光的眼睛,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吧,这东西在水里力量特别大,要不是那条铁链在水里坠着,说不定……。”想到那黑沉沉的水底,徐乾禁不住一阵后怕。

河伯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徐乾又给它拍了几张照准备走。

“可不喝这潭里的人,都是这怪物的洗澡水,恶心死了。”沈冰摄着鼻子说。

徐乾犹豫了一下,说:“你在这等着,我到瀑布那边接水,流动水肯定干净,***你拿着。”徐乾从背包里拿出水瓶。

潭水并没有缺口可让水流外泄,瀑布的水流很大,想来潭底一定有条地下水道。岸边都是两三米高的芦苇,徐乾只能绕道而行。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徐乾心惊胆战地伸手去接水,生怕水里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因为芦苇荡地遮挡,沈冰已经不在他的视野之内,他忽然后悔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边。徐乾心中不安,高声喊了几声沈冰的名字,声音湮没在瀑布的声音之中。关心则乱,徐乾吓得赶快往回跑,恨不能一头扎进水里游回去。

“沈冰、沈冰……”徐乾边跑边喊。

“哎,我在这儿!”

听到沈冰的回答,徐乾这才慢下脚步。脚边不时有些青蛙、毒蛇之类的动物受到惊吓跑出来,却没有一个往水里跑的。一个物种能够延续下来一定要有一定的数量,河伯自然也不会只有一只。

“赶紧走,离这里越远越好。”徐乾拿起背包说,

“等到晚上就麻烦了。”

“为什么?”沈冰不解。

“根据记载,这种兽人都是晚上出来活动的。”徐乾去拉沈冰起来,“如果只有这一两只还好对付,就怕出来一大群。”

两个人不敢在河边耽搁,拿起东西继续赶路。沟底日落的很早,不到四点钟就暗了下来。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要不咱们还是明天再找吧。”沈冰疲倦地说。

徐乾一直感觉金字塔已离他们不远,但是转了很久也找不到,这时候心疼沈冰,只能点头。徐乾刚想扔下背包,丛林间一团银色的光雾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那里!”徐乾指给沈冰看的时候那银色的光茫却又消失了,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两个人沿着徐乾手指的方向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那银色的光茫终于从远处透了出来。

夜幕笼罩四野。虫鸣声从四下里传来,此起彼落。

“有危险!”徐乾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机械地转回身,手里的两道灯光射向身后的树林深处。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谁也没有呼吸。

树丛晃了晃,几双冒着红光的眼睛探了出来。

“快跑!”徐乾拉住沈冰的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大片草丛倒伏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荒乱中,沈冰差点被脚下的一株藤蔓绊倒,打了一个趔趄,回头一望,只看见一双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忽高忽低忽隐忽现地向他们追了过来。

“没见过美女吗!”徐乾大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沈冰说。

徐乾紧紧地攥着沈冰的手,拉着她向金字塔的方向狂奔,希望能有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一说话,两个人的速度慢了下来,一只河童嗅着鼻子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徐乾逼不得已,回手给了它一枪,受伤的河伯一头撞在树干上。到了树林的边缘,金字塔所在的空地已经近在眼前,大群的河伯也贴近了他们。

徐乾推开沈冰,回身开枪射击:“快进塔,我在这挡一会儿,快跑!”沈冰不肯也拔出手枪点射,徐乾大骂了一句:“你他妈混蛋,快滚!”说话间,河童蜂拥而至。谁说鳄鱼是两栖动物里跑的最快的!徐乾暗骂书里瞎说,可又不知道河伯算不算是两栖动物。河伯身材虽然矮子,但却异常的凶猛,前面的倒下来,后面的又窜上来,一梭子子弹一会儿就用光了,徐乾倒转枪把枪当棍子用,一边把沈冰揽在身后向金字塔撤去。混乱中,徐乾好像见到后面涌上来的河伯中有一只被树上的什么东西叼走了,瞬间消失在一棵大树上。可又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两个人刚退到身后的空地,一群河童就停止了追击,一只只围在空地的外围发出尖厉的吼叫声。他们一直跑进金字塔的石门里才发现河童已经不再追赶了。

神秘的金字塔是拥有神圣的力量可以阻止邪恶的入侵,还是拥有邪恶的力量可以震慑河童,徐乾不得而知。

“怎么回事?”沈冰问。

徐乾耸了耸肩,说:“不知道。”

他看着喘着粗气的沈冰,一个幻像浮在眼前:沈冰气忿的给了他一巴掌。徐乾刚回过神,沈冰就怒气冲冲的举起了手掌向他脸上打来,这个动作在徐乾的眼里像慢镜头一样,但他没有躲闪退避。“啪”,沈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响亮而清脆。

“禽兽,你竟然骂我!”沈冰红着眼睛说。

“我叫你跑,你为什么不跑!”徐乾也生起气来,向她大吼。

沈冰愣了一下,流下泪来:“你逞什么能!”

“我……”徐乾不知该什么,“我,我只担心你,不是真的想骂你。”

沈冰咬了咬嘴唇,恨恨地说:“你要是出了事,我就能活着回去?”

金字塔的砖石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茫,通道里有一丝黑暗。河伯的尖叫停歇了,森林恢复了宁静。

两人在彼此的眼光中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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