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电影?我看看。”沈冰说。
怎么办?杀了她?不可能。徐乾束手无策。
沈冰走过来从他手中把光碟夺了过去,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等着将要到来的可怕沉默。
沈冰翻了两张,刷的红了脸:“咳,想不到。一屋子杨春白雪的藏书,竟然也喜欢这调调。”
“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徐乾说。
“哼,”沈冰把光碟塞回他的手里,“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是,我下流,衣冠禽兽。”徐乾点头哈腰地说。
沈冰被他逗笑了:“男人都一样,也没什么。”
徐乾帮沈冰换了一床新被单,让她先睡了,自已到书房里抽上了闷烟。
手里攥着江东平给他的信用卡,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馅饼,而且是能咽死人的馅饼。
他在信用卡上弹了两下,随手扔到了一边,好像是废纸一样。面对巨额的财富,虽然也曾令他怦然心动,但他很快就明白,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未来将要面对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江东平对他们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理不出什么头绪,于是去翻找关于黑衣人的资料,看能找到什么线索。可忙了大半夜,翻遍了藏书,所找到的资料却是廖廖无几,一点帮助也没有。
两天后,飞机飞越碧绿的原野,降落在丽江机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徐乾和穿着白色露肩装的沈冰走下飞机。
“徐先生和沈小姐吗?”一个穿花色短衣短裤,操着浓重地方口音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你是……”徐乾上前握手。
“叫我黑蛇,是江总派我来接两位,东西都准备好了,请跟我来。”黑蛇粗着嗓子说。
徐乾也不多话和沈冰跟在黑蛇的后面。
难道他也是组织里的人?应该不会,徐乾相信自己看人一向很准,不要说去看一个人的脸,有时看一个人的背影他也能看出一二。从他黝黑的脸上,徐乾只能看到凶狠的厉气,如果不是因为安排如此,他绝不愿和这种人打交道。
“现在也不早了,先带你们到玉龙楼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黑蛇说。
机场外,黑蛇把两人请上了一辆看起来早该报废的绿色军用小吉普,径直向郊外驶去。
玉龙楼的名字很气派,加上丽江的古色古色,让人联想到古朴的大酒楼。可是汽车距离市区越来越远,路越来越崎岖,目光所及也从稀疏的村落渐变成了一片片荒野,两人不得不重新想像这玉龙楼到底是个怎样的所在。
“还有多远?”徐乾问。
“不远了,看见前面的村子没,就在村子西边了。”黑蛇说。
从大连的飞机场到贵州的龙洞堡机场,又转机飞到丽江,一路都没怎么合眼,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徐乾直想把飞机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出去。
穿过村寨,车子在山脚下一栋房屋的庭院里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了下来。这一下可要了徐乾的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推开车门便吐了出来。
沈冰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说风凉话:“这么大男人还晕车!”
“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黑蛇把车熄了火。
“这就是什么玉龙楼?”沈冰失望地说。
徐乾抹了抹嘴,走下车来,沈冰也不情愿的走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具有典型纳西族风格的二层木结构的楼房,穿斗式结构,土坯墙,瓦屋顶,大过梁的梁头雕成兽头,五花石铺装的庭院。木楼已然很老旧,其中一扇窗户的两块玻璃还不是一个颜色的。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石砌的古井,井沿一条粗大的铁链直伸下去。
“条件是差了点,你们可别介意,服务绝对五星级。”黑蛇笑说。
“那条铁链是干什么用的?”徐乾看着有些好奇。
“要说这口井,远近百十里地都是极有名气的。”黑蛇把他们带到井边说,“这井还有个名儿,叫‘缚龟井’。传说两百多年前,有个道爷在山里捉了只成了精的乌龟,带着不方便,就用条粗铁链锁在井里。后来那道爷云游四海去了,老龟就一直锁在这了。”
徐乾伸手拉了拉铁链没想到异常沉重,竟提不起来。
“这里面真有大乌龟?”沈冰好奇地向井里望去。
“就是寨子里的传说,谁也没见过,要有我早捞上来炖汤喝了。”黑蛇说。
“这玉龙楼有年头了吧!”徐乾回过身欣赏着这座古老的建筑。
“据说跟这口井是同一个年代的。满清时候,这地方挺富裕,不像现在这样。盖这房子的好像还是个什么官,后来也不知怎么全家人都失踪了。后来住进来的,又失踪了好几个。渐渐地就没什么人住了。再后来说是国民党的一个大官在这里住过两天,他小老婆也没了。老人都说这房子闹鬼,是这井里大龟的一口怨气变的。”黑蛇讲起这段故事如数家珍。
“就没有人拉上来看看?”沈冰问。
“怎么没有,当年城里来了几个红卫兵说有人造遥生事,大搞封建迷信。十几个人往外拉,结果拉上来几米,井里直往上翻黄水。把这群兔崽都吓跑了,再就没听说有人动过。”黑蛇说。
徐乾远远的又多看了几眼,总觉得井里有些文章。
就在他们都转过身去的时候,铁链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谁也没看见。。
走进门里,一条小哈巴狗扑过来向徐乾和沈冰汪汪地穷叫,把沈冰吓了一跳。
“滚,不长眼!”黑蛇一脚把狗踢开。哈巴狗呜呜地叫着跑到屋里去了。
“你们先休息着,我叫人给你们弄点吃的。”黑蛇把他们请到屋里。
“不急,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先看看你准备的东西吧。”徐乾背着手,墨镜下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气。
“行,到底是出来干事业的。”黑蛇挑了挑大拇指,“我去拿,等着。”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两张并排的单人床,床单已经很旧,但看起来都是洗过后刚换上的,床头边的一个小柜子上是一盏没有灯泡的台灯,旁边有一支烧剩一半的蜡烛。
“这五星级的服务可够艰苦的。”沈冰说。
“万里长征这才走出第一步。”徐乾说。
一会儿的功夫,黑蛇抗进来两个草绿色的大背包。
“看看还缺什么不。”黑蛇把包扔在床上,拉开拉链让两人看。
不知道要在野外呆上多少天,徐乾不敢怠慢,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很齐备,从露宿用的军用帐逢、保温被,到蹬山用的绳索以及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具都是崭新的外国货。装食品的包里除了肉干、压缩饼干等食物外还有一急救用的药品。
“就这么点水?”沈冰皱眉说。
“山里面车开不进去,就这些东西就够你们背的了,不信你试试。”黑蛇说。
沈冰甸了一甸,对徐乾说:“我照顾你,这些吃的东西你拿着。”
“水是肯定不够,你们得自己想办法。”黑蛇说。
“就……就这些?”徐乾伸出两指点了点两个大包。
黑蛇挥了下手,让他们跟着。
穿过堂屋,两人被带到一个乌漆麻黑的屋子里,黑蛇跳到床上,把窗帘拉开来,阳光穿过颜色不同的玻璃,投下深浅不同的阴影。房间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沈冰捏紧了鼻子,嘴也不愿意张开。
黑蛇从床上跳下来,把床挪到一边,地上露出一块方形的暗板。徐乾心想,在二层的地面打暗层,这招可够绝的。黑蛇一抬脚,把暗板踢翻了过去,掀开下面的油纸,两人都暗吃了一惊。
手枪、步枪、***不下几十种,甚至还有两个国产的防暴榴弹发射器。
“怎么样,”黑蛇得意地说,“全中国你都找不到第二份儿。”
“嗯,还有些好货色。”徐乾拿枪的手有点颤抖,“嗯?这个TLEⅡ不错,路子挺宽哪?”
沈冰也蹲下身来,拿起了一把杰科里科941式手枪,拆下弹夹,又拍了进去,说:“这把枪我喜欢。”
“啧,没看出来,都是行家,”黑蛇的笑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冲锋不拿两把?P90、UMP、M2……”
徐乾对枪械不是很有研究,听黑蛇说也对不上号,眼前一亮顺手抄起了一把M11,说:“就这把M11吧,啧,帅。”
“切,怪沉的,我可不给自己找麻烦。”沈冰站起身来说,“你还不如带把阻击打鸟呢,又不是去打老虎!”
“山里有什么野兽,我也吃不准,小心点好。”黑蛇说。
晚饭很丰盛,黑蛇弄了不少丽江特色小吃。多是烤的、炖的肉类,还有丽江粑粑、青豆焖饭、糯米血肠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
“沈小姐怎么不吃肉?别看我这儿都是些粗人,菜绝对讲究。这帮崽子就会吃。”黑蛇边说边抠牙缝。
“我从来不吃肉。”沈冰说。
徐乾依稀记得那天在天星酒店沈冰也只是吃了些水果沙拉和青菜,原来是不吃肉,还是个素食主义者,可想想又不对。“咳咳,那你还吃酸腌鱼!”徐乾问她。
“去,咳嗽上一边去,脏不脏!我说不吃肉,又没说不吃鱼!”说着又夹了一块鱼。
“哦,原来鱼肉非肉。”徐乾说。
“那你尝尝这菜,来回丽江可不能不吃这个,过这村儿都没这店儿。”黑蛇转了一下八仙盘,把一盘油炸的东西转到沈冰面前。
“好看是挺好看的,这面里裹的不是肉丸吧?”沈冰看着一粒粒炸得金黄的小长条没敢动筷子。
徐乾夹过一粒塞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说:“嗯,入口成沫,好吃,不是肉。”
“是吗?”沈冰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挺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油炸水蜻蜒。”黑蛇说。
“就是晴蜻蜒产在水里的幼虫。”徐乾若无其事地说,然后又故意加了一句“长了挺多腿,蛋黄色的,挺恶心。”
看着沈冰表情痛苦地冲出去呕吐,徐乾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至于吗?”徐乾递给沈冰一杯水。
“谁像你,两条腿的不吃梯子,四条腿的不吃凳子。”沈冰边涮口边跟他斗嘴。
夜很静,沈冰和徐乾聊了两句就睡下了。听着她若有若无的鼻息,徐乾的心里暖暖的,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咕咚、咕咚”,平时睡觉徐乾是雷打不动,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很警醒,朦胧间就听见院子里传出来两声沉闷的水声。那条可疑的粗锁链马上就进浮现在脑海里。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徐乾一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