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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现实足球与梦幻足球

我一脸的不敢相信,这球怎么会往上飞?

于是,我借口自己脚生,便又重新起脚了五次,可是,球就像是调皮的孩童,依然飞框而出,而且是越偏越远,我自是不信邪,再次厚着脸又起了五脚,且越踢力气越大,直到踢的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才收住了脚,我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球的方向,任球在门框上左右乱飞,就是不进球门!

连续十几脚的空门不进,让我几乎丧失了信心,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恍惚中,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场比赛,当中有一个片段我记忆犹新,一个球员在远射时直接将球打飞,当时的解说还说是起脚球没压住,我那时的反应认为就是在找借口,还隔着屏幕喷了一通解说,现在想想,还他妈的真有道理!这足球看似简单,可真正到了脚下,完全是两回事。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嘲讽的笑道:

“足球是你能评价的吗?”

我听完后,整个人呆若木鸡,我曾经以为,我是一个热爱足球的球迷,对足球也有近乎痴狂般的热爱,当每次看到国足输球时,我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谩骂,甚至还站在民族大义的制高点肆无忌惮的评判每一脚的得失,我看不起屡次浪费射门机会的国脚,也漫骂过没有带队取胜的国足教练,我甚至固执的认为,他们是没有拼尽全力,更是在踢假球!

现在想想,足球真是我想的那么容易吗?不知道为何,我看着中年男人又一次踢过来的足球,竟有了几分敬意,是啊,那每一个挥汗如雨,拼命在绿茵球场上奔跑的球员,何曾有过‘容易’二字!

正在我陷入自我嘲弄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语文老师的叫喊声,我本能的回头看了看,老师已经在朝球场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学校的拉拉队,似是感受到我刚才十几脚疯狂的射门,他们投来的眼光,像是多了几分别的东西。而远处的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聚集了不少驻足脚步的学生。这一刻,我竟然有了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我转身朝球门线上的中年男人鞠了一躬,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评论足球!”

说完话,我就转身往球场外走,我知道,我再呆下去,就是玷污了我心目中那美丽的足球,那知刚走了两步,一个小男孩却将球捡起后,递到我手中,认真的说道:

“大哥哥,再试一脚吧!”

我看着手中的球,有些不知所措,那小男孩又接着说:

“老师说足球是朋友,只有你真正的懂它,它才会和你做朋友。”

我听完他的话,有些愕然,而此时,语文老师已经到了球场外,但是,他并没有催促我的意思,在他身后的啦啦队中,我也看到了秦戈与刘菲的身形,一抹冲动让我全身充满了战意!

我转过身,将球放在点球点的位置,我没有选择去看球门,而是缓缓的退后了十几步,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自己踢不进,看不看球门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来点邪的!

我屏气凝神,深呼了一口气,心中响起一个执拗的念头:大力出奇迹!

我从助跑到起脚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犹豫,看着这一脚势大力沉的球奔着门框上方飞去,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可没想到,球在离门框两米的位置,突然一个下坠,竟然奇迹般的沿着门框死角砸入了球网!那中年男人则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天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做到了!

偌大的场地沉寂了三秒,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疯狂的欢呼声!就连不远处的语文老师也高兴的跳了起来!我这才吐出一口憋闷的烦气,心想这大概就是足球的魅力吧!

我走出球场,见语文老师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反倒有些自愧形象的感觉,毕竟,面对空门,我十几脚的疯狂打门,才进了一个算是幸运的球,若是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时,那捡球的小男孩儿又跑了过来,他再一次的将球递给我,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咋了,还要我踢?我那脚可是蒙的!”

男孩转了转眼珠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师让我给你的!说是你那一球太漂亮了,应该留个记念。”

我转身看了看球门前的中年男人,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抱着足球朝语文老师喃喃道:

“真是个怪人!”

小小的风波,随着竞赛颁奖仪式的举行,很快被众人抛诸脑后,我站在学校的啦啦队中间,看着上台领奖的秦戈,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没有了当初的那般敌意,我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刘菲,那跌宕起伏的胸脯,让我又生出了几分迷离,一股邪火开始莫名的躁动,可当我看到她有些激动的看着领奖台时,醋意还是被彻底的打翻了。

闭幕式前的致辞,是此次县体育竞赛的最后一个环节,正当场下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致辞领导时,场边的扩音喇叭里率先响起了声音:

“欢迎联乡中学致闭幕式感言!”

此言一出,满场的目光皆是注视着我们这一区域,语文老师似是知道般,率先起身,领着我们一群啦啦队,走上致辞台。

在台上,迎接我们的是县体委领导的热切握手,初次见到如此场面,我们都是受宠若惊,本能的站到语文老师的身后,只见领导将麦克风递给语文老师后,微笑着走下了致辞台。

语文老师在台上做了简述的开场白,当然,说的都是些官面上的敞亮话,然后就把麦克风递给了秦戈,毕竟那小子是县体委都点名过的优秀体育生,只是我没想到,秦戈的发言,竟然是按照语文老师的版本依葫芦画瓢,先是对各级领导和老师的一通感谢,最后以继续努力,再接再厉作为结尾,算是简明有序的阐述完他的闭幕式感言。只是如此的感言,缺少了竞技体育的精神和激情,显得比较官方化。

末了,秦戈将麦克风递还给走上致辞台的领导,立时引得台下的一通热烈掌声,我们则在语文老师的带领下准备走下致辞台,毕竟这次,联乡中学算是露足了脸!

我若无其事地跟在啦啦队的后面,是因为刘菲看我的眼神,让我十分不悦,被喜欢的人直接无视,那是何等的无奈和尴尬,走在后面,也是我对自己的最好掩饰。

可好巧不巧的是,我手中的球竟然脱落了,我不得已又回到台上去捡球,如此一来,倒是引得全场一阵哄笑。

那致辞的领导见我去而复返,便打趣的朝台下说道:

“那么,我们有请,这位去而复返的学生也说一说自己的闭幕式感言,好不好?”

立时场下哄笑声更甚,大家纷纷开始附和领导的讲话!

于是,我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领导递来的麦克风,看了一眼台下四周的人群,这一刻,我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社交障碍,拍了拍手中的足球,用我那有些稚嫩的语气说道:

“我…我喜欢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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