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工作时间长，压力又大，所以趁着有空的时间去玩些这个才显得难能可贵。”
说这话时，季泽的眼睛都亮亮的，极具神采，江初阳便知道对于极限运动，他是真爱。
“是不是超刺激？”她从未尝试过这些，此时被这三言两语勾的有些心痒。
季泽放慢脚步，微微侧过头，嘿嘿一笑，生出了点孩子气。
“坐过过山车吧？”
江初阳点头。
“比那个再刺激百倍呀！”
江初阳咽咽口水，想了想自己玩那些游乐场项目时的囧态——
可还是很向往怎么办！
宋翊殊瞧见她那满脸的“啊，有意思！”“啊，听起来就酷！”“啊，你好厉害！”了，有点不爽。
他伸手拍了拍前方毛茸茸的头顶：“好好看路！”
“哎呀！”江初阳实力践行“不识好人心”了，把刚刚被碰过的头顶又重新抓了下，只随意不走心地答了句“知道！”
倒是季泽察觉到他宋哥的心思了，但更欠揍的，挺直了腰，整了整衣袖，回头递了个挑衅的眼神就又开始巴拉巴拉地讲开了。
“其实我第一次蹦极的时候都要吓死了！又怕绳子断了，又怕它缠我脖子上给我勒坏了……”
“啧啧啧，现在想想可真怂呀！”
“不过最怂的不是我，初阳你肯定也想不到！”
江初阳脱口而出：“你想说他？”
宋翊殊低头，正正看见那白嫩嫩的手指朝向了自己，挑挑眉，真是胆子大了。
难道看见这么上道的听众，季泽兴奋地不行：“无论是极限运动还是其余的普通些的竞技运动，宋哥几乎是从来都不参加——”
他顺势将手搭在了面无表情的人肩上，挑着眉挟着笑：“怂不怂是小事，这无趣可是大事呀！”
宋翊殊难得没有反驳或是其他反应。对季泽调侃的这些话他是不介意的，原因有二。一则他也在反思自己，因为这丫头在季泽面前明显比在自己面前放得开、聊得乐；二嘛，他很霸道，即使将人追到手了恐怕也不会或是不想为迎合对方而改变自己，倒不如明朗朗告诉对方自己生活的单调了。不过有点可惜，那丫头确实是在感慨自己的“没意思”了，欠收拾——
宋翊殊侧过头时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晦暗。
呵，有人胆子不小啊！
他若无其事地回过了头，正好与季泽的眼神对上，心照不宣。
“哎哟！”季泽拍了拍脑门，顿住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大事。
“怎么？”宋翊殊没做出什么反应，倒是江初阳关切地询问了下。
“我手机大概是落到包间了，我得上去找找，要不你们等我下？”
江初阳抬眸看了看宋翊殊，这人倒是怪了，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那我们等你下，你上去拿吧！”
“哈！”季泽赶忙打住了她的话，刚刚收到了那个可怕的眼神，他可不敢了，“不用不用，你们先走就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一路，天怪冷的哈！”
江初阳再次朝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看去，好歹也是他的好友啊！
宋翊殊似有所察地朝江初阳看去，眼神深邃，话却是对季泽说的：“慢点开车！”
“走吧！”
扔下一句话，宋翊殊转身就走了，江初阳倒是没能反应过来，“哎”了一声也没哎出个结果，反倒是让人越走越远了。
“他一直都这么——”江初阳扶了扶额，想出了个合适的词，“这么不绅士？”
“啧！”季泽抱臂，远远看着那丝毫没有停留的背影，“他那是纯情，是害羞！”
“……”
“快点跟上吧，那人腿长得很！”季泽伸手就把人推了出去。
江初阳晕乎乎的，直到小跑两步到了簌簌前行的人旁边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跟这人一起啊？！
“开门啊，愣着干嘛！”
“？”
“站这晒太阳啊！”
江初阳下意识抬抬头，黑夜路灯、腊月寒冬，然后摇了摇头。
“那还不上车！”
“哦哦哦！”
江初阳匆匆忙地解了锁，开门上车。一抬头，那人竟从另一边车门进来了。
“你……”
“没开车，载我一程。”
“……”
江初阳轻轻“哦”了一声，扣上了安全带。静默了两秒又解开，将头抵到了方向盘上，生无可恋一般地颓废。
“怎么？”宋翊殊扣安全带的手又放了回去，侧过身子，抱着臂，好笑地看向对方。他觉得自己又手痒了，老想摸摸这人的脑袋，但又感觉实在是唐突，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我最近智商下降了。”
声音低闷却又出奇的轻柔，宋翊殊实在是忍不住了，伸出大手拍了拍那黑绒绒的小脑袋：“行了，别胡说了，不会下降的。”
“是吗？”江初阳不信，侧过了头朝向宋翊殊那边。
“嗯，不会下降的。”他重新坐好，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原始水平在那摆着，下降空间明显不足。”
“……”
憋屈至此，江初阳怀疑自己是否需要飚个车以抒发郁积于心的强烈不满。
————
季泽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身影，“啧”了一声。他可真没想到，有一天那“冰疙瘩”谈了恋爱会是这副模样。
“真幼稚啊！”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一手夹着，拐去了旁边花坛，在一根柱子前站定，嗤笑一声，低头将烟给点着了。
“大冷天的，不嫌辛苦？”
……
“抖个什么劲儿啊，又不会怎么着你！”
……
“这样吧！”季泽深吸一口，沉默两秒，不爽地轻啧了一声，也不知不满意的到底是那人的不识趣还是烟圈的不像样，“我数到三，你要是自己不出来，可就别怪我——”
“季先生！”
“哟，认识我呀！”季泽并没多看年轻男人几眼，反倒是转头四下里找着什么。
“当然当然，哪会不认识啊！”这座城市里抛下家业一头扎进刑警窝里的富家公子他好像也没听说第二个吧？
“来来来！”
季泽用没夹着烟的那只手招呼对方跟他走，但显然对方犹豫着不怎么想配合。
“我一人民警察还能对着你违法犯罪不成！”他瞪瞪眼，皱皱眉，粗声粗气，像是十分不喜对方的不配合。
瘦削的男人一哆嗦，立马就跟着他走了。
季泽低笑一声，好嘛，还是板着脸好使！
“您要带我去哪呀？”男人快步跟着，身子微微蜷缩，天太冷了，割得脸生疼，“您想要照片我交给——”
对方声音断断续续不住颤栗忒是难听，季泽不耐，挥了挥手让他闭上了嘴。
男人撇撇嘴，天这么冷都手不离烟，瘾可真大！也不知他那圈子里有几个不吸烟的，哦，反正宋先生是个烟鬼，可能比季先生还厉害……
“成了，手机拿来我看看！”
就在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季泽停下了脚步，插着兜，不太客气提出了要求。
男人看着眼前的垃圾桶，瞳孔缩了缩，季先生竟是特意过来等着扔烟头的！
“快点啊！”
“哦哦！”男人解开锁，将手机双手捧了过去。武力不及，智力不及，财力不及，面对这么直白的要求，他实在没有叽歪纠缠的必要。
季泽的剑眉一挑，没说话，把烟三两口吸完掐灭扔掉就开始查看。照片并不多，十几张吧，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着只露了个身形的，不过都不是很丑。
“狗仔？”
“……”
“嗯？”他察觉了对方的错愕。
“不是不是不是！”男人连连摆手，很是激动，“我是个新闻工作者，但是是搞财经的，不是搞娱乐的，更不是个偷窥狂！”
“哦？”季泽似笑非笑。
“我之前见过宋先生，而且也知道他是很洁身自好没有什么绯闻缠身的。偶然见了他跟个年轻女子这么亲近很是惊讶，一时手痒……”
季泽将图片快速翻看完第二遍，问了句“删掉，没意见吧？”
男人嘴角一僵，摇了摇头，他哪敢啊！
“那是他表妹。”季泽给出了句不痛不痒的解释。
男人偷着撇了撇嘴，他能说自己不信吗？
“嗤！”季泽权当没看见对方的小动作了，只把手机递还回去，“照片传我一份。”
“啊？”
“啊什么，别废话！”
此要求一出，男人嘴撇得更厉害了，要真是表妹还能这么麻烦？但他也不多嘴，只是照办了，传完还“顺手”把它们给删了。
“那我能走了吧？”他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实在是冻得不行。
“没有外传？也没有自动备份？”季泽将手机装回了兜，随口一问。
“……”男人瞬间有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真不愧是个做警察的呀！
“没有。”
季泽勾勾唇，没说话。
“不信你检查！”男人梗着脖子，作势要将手机塞回去回去。
“小伙子脾气还挺大！”季泽只问了一句，却也没真正检查一番，侧了侧身子示意对方不必如此，“有车没，要不要送你一程啊？”
“……”男人眼睛亮了一亮，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宠爱，然后连连点头，现成的车干嘛不坐呀！
————
晚十点，本在不知疲惫沉迷工作的宋翊殊，突然之间就无心于桌上未处理完的文件了。
两分钟前，他收到了来自季泽的问候——
“哥，不打算谢谢我？【奸笑】【奸笑】”
然后接着就是三张图片。
江初阳和季泽在谈笑，自己在身后默默注视；江初阳笑意盈盈，自己唇角微勾伸手拍了对方的头顶；江初阳惊讶回头看着自己，而自己，还在佯装严肃。
江初阳，江初阳……
宋翊殊抬手覆面，哭笑不得。原来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哼哼，真像个青葱少年了。
许久，他重新解开屏，手指轻动，将第二张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她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
真是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