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没有想到拓跋宏会发现她,更没有想到拓跋宏会上来找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暖玉有些慌乱,狼狈的从床上跳到屋子当中,一闪身的功夫,拓跋宏已经串进了屋中。
“你……”暖玉疑惑的看着拓跋宏,眼神中却又多了些许思念之情。
拓跋宏本也是一时的气氛,未加思考,人已经来到佳人的房中,此刻见暖玉不但不恼,反而用着一往情深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窘在屋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从碰到这个女子开始,所有的冷静与沉重都没了踪影,若是放在平时,他怎么也不会如此唐突的跑到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半夜。
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拓跋宏将心中奇怪的感觉压制下去,故作镇定的说道:“姑娘,白日里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叫拓跋宏,不是姑娘所认识的人……”
“拓跋宏……拓跋宏……”所有的话,暖玉都没有听到耳中,只记得面前的人在极力的纠正着一个名字,失神的叨念着拓跋宏三个字,泪便不知觉的流了下来。
拓跋宏本便是有些心虚,此刻一见暖玉哭了,更是慌得手忙脚乱,一边反思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一边喊道:“姑娘,姑娘!”唤了几声,见暖玉依旧没有反应,俊眉锁成了几字:“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在下告辞!”
“不要走!”
拓跋宏转身刚欲走,便听得暖玉挽留,拓跋宏是观念传统的人,念及自己深夜入女子闺房,不成体统,哪里还肯留,只是身子稍稍一滞,便起身跃起,顺着原来的路离开了暖玉的房间。
出了暖玉的房间,拓跋宏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却见灵儿坐在房内,拓跋宏顿时便觉得心中烦躁,轻轻扬眉:“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姑娘家怎么跑到男人的房间里来了?”
灵儿一见拓跋宏回来,本来就黑着一张脸,此刻听得拓跋宏说话冷冰冰的,其中还带着些许的责备之意,心下当时便不高兴起来。
灵儿出生在相府,因为丞相老来的女,灵儿自然也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打小她便是被全家人当成掌上明珠,放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无论什么方面,只要她开口,全家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必然会帮她弄到,就如这次与拓跋宏的婚姻。
其实,这次的婚姻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的,某一日,她在街上见到了拓跋宏,这一见便倾心于拓跋宏,暗地里打探了拓跋宏的身份,知道了拓跋宏乃是当朝皇帝的第七子,但是因为拓跋宏的母亲是婢女出身,而且又早早身亡,所以拓跋宏在众皇子之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灵儿回家将自己的意识与父亲提起,刚开始,她父亲并不同意,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能随便的嫁给一个不受宠,也没有未来的皇子,但是后来耐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只能点头答应。
其实灵儿并不知道,她父亲也只是假意应付她而已,当然,既然是假意相瞒,必然也不会被灵儿知道。这一次,因为水灵珠的事情传到了赤莲皇宫,拓跋宏便情愿,愿意亲自到忘情海边境取得水灵珠,为他父皇分忧。
灵儿得知了此事,缠着父亲,一定要跟着拓跋宏一起,她的父亲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这也便是为什么灵儿会跟拓跋宏在一起的原因。
灵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变了脸,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拓跋宏,你说,你去哪里了?”
拓跋宏本就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而懊恼,此刻听到灵儿的质问,一股怒气有心而生,说出的话也便更加的冰冷几分:“你赶紧回房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你……”灵儿见从来对自己都十分温柔的拓跋宏竟然好像换了一个人般,对自己大声的吼,气得一甩手:“好,好,拓跋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去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子的房间了吗,我倒要去理论理论,她那么大个姑娘,如此不知羞耻,勾引别人的相公!”
言罢,风一样的夺门而出,待拓跋宏反应过来的时候,灵儿早已经跑出了老远。
拓跋宏他们所住的房间在二楼,而暖玉她们所住的房间也是二楼,客栈本来就不大,雅间也都是能数得过来的,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的路程,便可以找到暖玉的房间。
拓跋宏见灵儿跑了出去,急得连忙追出门外,但是当他拉住灵儿的手臂的时候,到了暖玉房门前的灵儿已经抬脚踹开了房门。
灵儿正在气头之上,自然不会脚下留情,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劲力,她本便是从小练武功的,此刻有用了极大的力气,那一扇木门根本无法拦住灵儿的去路,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的粉碎。
本来暖玉目送着拓跋宏离开之后,心情极其的坏,但是暖玉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慢慢的与蓝子郁拉近距离,然后在暗中套话,看看到底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使得他对自己现在这个假身份深信不疑。
一时间想的出身,连灵儿凌乱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当一声巨响传来的时候,暖玉吓得魂都快没了,一抬头,却见到拓跋宏与今天白日里根拓跋宏呆在一起的女子十分亲密的动作,顿时火气冲天。
双眼微微眯起,一道冷光从双目射出,暖玉左手一抖,月下一道银光闪过,下一刻琉璃剑已经出现在了暖玉的手中。
虽然暖玉武功不济,但是毕竟也是出自风清扬的亲自指导,双足点地,身子轻轻借力而起,一抖手中的宝剑,霎时间,宝剑好像被灌入了生命一般,冲着灵儿的心脏处直刺而去。
灵儿到底只是个千金大小姐,所练就的功夫也只是能对付对付普通人,她刚刚憋着一口气,想来拿暖玉撒气,没想到暖玉竟然是武功高手,看着暖玉手中的宝剑冲着自己刺来,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连动都不会动了,只能大声的尖叫。
拓跋宏也没有想到暖玉会突然出手,一见暖玉来势凶猛,拉着灵儿的手一用力,将灵儿整个人甩在了自己的身后,但是,此刻暖玉的剑已经杀至了面前,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躲避,他整个人都暴露在了暖玉的剑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拓跋宏失望的时候,却见暖玉剑锋一偏,整个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带走了他胳膊上的大片布料。
一见她与拓跋宏已经摆脱了危险,灵儿的脑袋又恢复了正常,又见暖玉因为不想刺杀拓跋宏,宁可自己飞身出去,也要收回剑势,灵儿的醋缸瞬间打翻,脑袋一热,已经忘记了暖玉刚刚的那一剑是冲着她来的,上前一步,双手叉腰冲着刚刚收剑的暖玉娇喝一声:“你个姑娘家怎么如此不知道羞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偷人家的相公!”
夜本来就极静,而灵儿刚刚踹门的声音极其的大,早已经将客栈里面的所有房客都已经吵醒,所有人都睡眼惺忪的出门看热闹,本来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刻听得灵儿如此一说,顿时间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仇杀呢,原来是红杏出墙。”
“什么红杏出墙,明显是第三者插足!
”你看看那个女的,还穿着男人的衣服,真不知羞!“
……
所有的人都不停的对暖玉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灵儿一见自己得了势,更加得意起来,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大声喝道:“我警告你,如果你在不知羞耻,我便让人抓了你,关进猪笼……”
灵儿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响,这声响及其的洪亮,客栈上下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接着一声震天的哭泣声传来:“谁打我,到底是谁打我?”
灵儿好像疯狗一般,到处看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暖玉身旁的一个红衣公子的身上:“是你打的对不对,你一个男人家,竟然也如此不知羞,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其实在暖玉这里的门刚被踹开的时候,风烈和烈云就冲出了房门,但是见对方是蓝子郁和那个小姑娘,便想看看这让人到底为何而来,看了半天,结果竟然是为了一些及其无聊的事情。
烈云见暖玉已经出手,便只打算在旁看好戏,但是结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不但那个小坯子没有被收拾,最后还趾高气扬的耍起了威风,这让烈云十分的看不顺眼,烈云轻移脚步,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极很其的响亮,震惊了全客栈的人。出手之后,烈云又以众人看不清楚的速度站到了暖玉身边,低声问道:“你在搞什么,怎么忽然收了手?”
暖玉极其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心中不住的腹诽,还能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蓝子郁突然的英雄救美,她怎么可能收手?当然,这话暖玉是不会对烈云说的,毕竟烈云刚刚为她出了口恶气。
烈云与暖玉这面小声的咬耳朵,却不对面的灵儿气得七窍生烟,她堂堂丞相的女儿,谁见了不是磕头作揖,拍马屁,说好话的恭维她,结果到了这里,不光被人打,还被人当空气。
灵儿贝齿轻叩,生硬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小白脸,你姘头在外面胡乱搞……”话未说完,灵儿只觉得一阵清风飘来,啪的一声响,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了脸上,本来左脸已经被烈云拍出五个红红的掌印,此刻右脸也及其对称的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掌印。
暖玉似笑非笑的甩了甩手,回头对烈云说的:“这是人脸吗?怎么打的我手疼?”
烈云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也许根本就是只猪!”
暖玉闻言做恍然大悟装,同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被欺负,灵儿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捂着红肿的面颊,对着拓跋弘命令道:“宏哥哥,你去把他们杀掉,统统都杀掉!”
先前灵儿的无理取闹,拓跋弘就不是很高兴,此刻见灵儿不但不知道收敛,然而越加的不知道进退,心中更是不满,拓跋弘拉起灵儿的手:“走,跟我回屋!”
灵儿见拓跋弘不但不帮他,还又逃避的嫌疑,心中极其的后悔在半路上故意将他爹爹派给他的手下用巴豆药坏了肚子,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也不能被人这样欺负。
万般委屈一涌而上,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灵儿当下气得一跺脚,捂着脸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拓跋弘看了一眼暖玉,却未说话,一转身追着灵儿而去。
众人见主角都走了,也没有什么戏可看,自然也都散了场,各回个的屋子,只剩下暖玉和小二大小瞪着小眼。
暖玉看着被踢碎的门,头疼的问道:“小二,今儿晚上能修好吗?”
小二看了看飞散在屋内的门板,无奈的摇了摇头:“客官,这大半夜的上哪里找木匠啊,要修也得明日了。”
“那我怎么办?”暖玉哭笑不得的问道,“总不能让我在这连门板都没有的房间里睡一宿吧,如果那小妮子一时气愤,跑来跟我算账,这次可是连门板都没有了。”
小二点头哈腰的附和:“是,是,要不客官就在我们柴房……”
“柴房?”暖玉高八度的声音震得小二一阵头晕,但是又不能真的晕过去,只能继续赔笑道:“客官,我们这里实在是没有客房了,要不客官就去那边爷的屋里凑合一宿……”
暖玉听着小二越来越不像话的说辞,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处:“我一个未嫁的女儿家,怎么能去一个男子的房间过夜,你昏头了是吧?”暖玉劈头盖脸的训斥,顿了顿,暖玉脑中灵光闪过,但是脸色却是越加的黑了起来:“我要住刚才来捣乱的那位姑娘的房!”
小二一听,顿时面头大汗,我的姑奶奶,这主儿真不是好惹的茬,刚刚受的气看样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只是不幸的是,他当了挡箭牌。
小二结结巴巴的笑道:“客官,这,这样,这样不好吧!”
“她踹了我的门,我凭什么不能夺了她的房?”说着,暖玉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灵儿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