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茫茫,何处为归
再遇即缘,天意使然
今日的若府,来了一位客人。灵儿一早便起了,屏退了众人,在府后门迎接,却未喊若絮前往陪同。初见客人并未多加交谈,便将人领入了府中。两人相视一眼后,便入了密道,至一处无人所住的小院子。两人刚坐下,“许久未见姐姐了,没想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灵儿立刻握住客人的手,“一直不知姐姐境况,也不敢多加打听,生怕出现疏漏。”“妹妹此言差已,我身份特殊,若贸然露面,难免出现不必要的风波。”客人说道,“如今我一切都好,你无需再多加挂念。”灵儿接话:“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是未知。”“瞧你如此,便也知晓若府的选择。对了,怎未见絮儿?”客人问灵儿。“絮儿今日不在府中,瞧她,刚回府就不知去何处玩耍了。”灵儿笑着说,“姐姐如此挂念絮儿,想必絮儿已经入了姐姐的眼。”“我只是越来越瞧着,她似一位故人。可是却又忘却了那位故人是谁。”客人摇了摇头,“也罢,这孩子虽不是自幼聪慧,却是机灵的很。来日她若是有求这京城之中,我定尽力完成,护她周全。”“如此,妹妹替絮儿谢过姐姐。”灵儿放开客人的手,欲行礼,却被客人打断,“妹妹太客气了,我还是那句话,日后若有所需,老地方老时间寻我。今日我来是为了皇族之事。”“姐姐请说。”灵儿问。“我不便透露太多,只能告知你,勿站大皇子。不要问我为何,这消息,京城权贵当中独你若家知晓。”“谢过姐姐,妹妹记下了。”灵儿说完,良久未言。客人见灵儿如此,也良久未言。两人许久未说话,最终客人还是打破了沉寂,“瞧你心神不宁,怕也暂时没了其他心思。如此,我便先离去,来日再约。”“是灵儿未招待好姐姐,还请姐姐海涵。”灵儿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碍,如此,我走了。”说完,客人打开密道另一个出口离去,灵儿见客人离去方才从原来的进口出去。她匆忙回到自己屋内,做起了女红,直至傍晚若晨喊她时方才出了门。
今日上午阳光明媚,而若府的书房里,若晨若廉父子二人正在议事。“昨日你母亲与我说了皇后的举动,你认为皇后此举为何?”若晨写着字。“皇后这些年,面上一直是不管朝堂,实际上却没少干预。怕是为了拉拢若家?可若家的势力,不足以让皇后如此。”若廉道。“可若家,不似之前几个倒台的勋贵,轻易动不得。”若晨停了笔,“此事,我只怕影响到絮儿。”“父亲放心,我定护絮儿周全。”若廉言。“絮儿是我若家的宝贝,定不许被他人欺辱的。你过会去絮儿那看看,她有什么所求的,一并给了。”若晨说着从架子上换了一只毛笔。“父亲,孩儿有一事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若廉跪在地上说道。“先起身,缓缓道来。”若晨继续手执毛笔,写着字。若廉一边起身一边说:“孩儿未曾收到些什么。但几位殿下身边人,都已经递出示好的信号,除了三皇子。眼下该如何?”若晨放下手中的毛笔,“我若家虽是新贵,但在这京城里是呼风唤雨还是任人宰割,就不知晓了。”若晨望着院子里的古树,“我当初挑选院落时,决意要选一间有树的,你可知为何?”“前人种树,荫蔽后世?”若廉看向若晨看去的方向。“后世?后世有可佑?”若晨收回了视线,“纵是这树,根基与这表面比却是两种模样。更何况,风不止?你要学的太多了。”“谨遵父亲教诲,孩儿定当铭记在心。”若廉行了一礼。“可该知晓如何做了?去吧。”若晨提起了桌上的毛笔。“孩儿告退。”音落,人便已经不见踪影。
彼时若絮在自己的小屋里,作画打发时间,映菡就在站身旁服侍着。若絮心中不知为何,只想着画出当晚所见的桂花林,在画纸上画满了桂花。待若廉来到若絮小屋里,见到的便是这般光影。他故意咳了咳,若絮与映菡闻声抬头。“哥哥,”若絮笑道,“来看看这幅画如何?我画了一个上午。”若廉拿起画,看了看,笑道:“这桂花,少了几分神韵,且不似你平常作画的水准。我家的小若絮,可是想去看桂花了?”“知我者,哥哥也。”若絮说着,收起了画,“我听闻,京郊有一处十里桂花林?不如明日就去那里看看。”“如此,就依了絮儿。”若廉宠溺地看着若絮。“谢哥哥。”若絮笑得是那般灿烂。见此,若廉也露出会心一笑,“我先离去,改日再来看你。”“好,别忘了明日之事就成。”若絮望着若廉笑,“最喜欢廉哥哥了。”“小机灵鬼。”音落,若廉离去。“小姐每次想出门玩都是如此,也就少爷愿意宠着,不然小姐···”映菡见若廉离去地背影说道。“谁叫他是我哥呢。映菡,明日你随我一同去吧。”若絮看着映菡,“快快,与我一起把这些收拾了,不作画了。”“不作画了?那小姐这是···”映菡边收拾边问道。“已达成心愿,何苦让书画再来为难于我?话本子呢?速速拿来。”若絮边收拾着边看向映菡。“看来今日又要听小姐说书了,奴婢这就去。”映菡见此便放下了手里的事,出了若絮的小屋。待若絮收拾完书桌时,映菡早已拿来了话本子。若絮读一会,映菡读一会,谈笑间,就这般度过了一个下午。
晚餐时分,若家四口人聚在一起,只谈些琐事,不谈其他。饭饱,若晨与灵儿先回房去,若絮与若廉在月下论明日玩乐些什么。两人商议了一会,便各自回房去。瞧着若絮离去的背影,若廉不知道这时光何时结束。“公子,有消息。”一个小厮上前道。“备好马,即刻离京。不要告知他人,包括老爷夫人。明早絮儿离京在告诉她,免得絮儿明日无法出府。”若廉收了收心思,板了板脸,随着小厮离府。
第二日一早,若絮便起了。短暂梳妆打扮后,与映菡两人速速出了府,生怕被关在府里。待快至京郊方才知晓若廉有事无法相伴。若絮见已出京城,与映菡商议一番后决定只去京郊的桂花林便回府。去桂花林的路上,若絮与映菡没多说什么,主仆二人也为多看窗外的景色。待到车夫停了车,两人方才掀了帘。林内有许多游人,多为女眷,想来应该是处游玩之地。若絮没想到,这京城附近居然有这样一片林子。自己自幼在京郊长大,竟也不知晓。那少年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倒真是十里桂花。”映菡开口,“此处可真是好地方。”“如此,今日可要好好赏玩一番。许久未见这般景色了。”若絮回神。“小姐,少爷让我转告您”车夫上前,“此处乃京中一景,近几年主家才对外开放,来此的多为京中女眷,男客不多。而且男客女客游玩区域都有划分,无需担忧。”“如此甚好,还是哥哥明了我心。映菡,今日你我便分开一回,玩个尽兴,不必在意其他。”“可这林子在郊外,万一···”映菡担忧道。“无妨,你也听见了。这主人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若絮打断,朝一个方向走去,头也没回。映菡见此,只好作罢。奈何自己也没有玩乐的心思,觉着若絮在这林里待不了太久,只好在原地等着若絮归来。
此时的若絮仿佛陷入了沉思,自己幼时未见过如此的桂花林,可为何觉得自己对此有几分熟悉?许是因为宫中那片桂花林的缘故。她边走边瞧着,觉得风景不错,便渐渐放下了心中所思。不知走了多久,若絮觉得累了,刚想唤一声映菡,才意识到映菡不在身边,懊恼了一会,又不好席地而坐,恐脏了衣裙回去被母亲叨叨。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如何,走过一条小路的她见不远处有一处小屋,想必是主人造来供游人歇息的。若絮在心里谢了谢园子的主人。走至小屋时,门正掩着,若絮敲了敲门,也无人应答,见此若絮便进了去。推开了门才知晓这是个只开一面的小亭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山泉,就似嵌在这林中一般。只是这山泉水流较小,声音低沉,难怪自己没有发觉。若絮坐在亭中看着风景,享受着难得的惬意。待她低头看泉水时,“瞧着此处,似乎更如你心意些。”一句男声传到了若絮的耳朵里,若絮连忙抬起了头,原是前日在翠沐宫中遇见的少年。“贵人怎在此处?”若絮诧异地看向朝她走来的少年。“这是我父亲自我出生时派人所建,我本打算据为己有,后来实在不忍让这景色虚度,便让人划了一块出去,供游人玩乐。”他笑着,这笑在若絮眼里,有几分邪魅,“不凑巧的是,此处独独不对游人开放,姑娘又误入了。”“原是如此,没想又叨扰了贵人,还请贵人海涵。”若絮忙的赔礼,“如此,我便离去,不再···”“何须如此,只是我偏爱这一处的景色罢了,这林子姑娘是第一次前来,难免有不知道的。不过姑娘与在下相见即是缘分,如此,此林,”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此时有些胆怯的若絮,再次笑道,“便赠予姑娘了。”“此乃贵人的心头好,我···”若絮开口拒绝,便被少年打断,“何惧?不过,日后不要唤我贵人,唤我一声公子便好。”少年再次露出了那般清澈的眼眸,若絮见此也未再推托,准备回府让哥哥处理此事。只好朝少年行礼,道了声谢。“放心,这院落的地契在此,可得收好了。”少年将一个荷包交到她的手上,“不得让其他人知晓,与你再亲近都不可,我亦会如此做。”少年嘴角再次露出上扬的微笑。“贵人为何如此?”若絮接着荷包,呆呆地问。“只是有缘罢了。再见了,小絮儿。”说完,少年离去。若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又想起了那夜的少年,看来回去要作画了,若絮心中想到,等等,回去。若絮忙的离开,去寻映菡。待她回去,见映菡正站在原处,焦急地等着她。若絮喊了一声映菡,此时的映菡见她归来,松了口气,差点没哭出来。见映菡如此,若絮心里恼自己,下次定不可如此了,她心里默念道。映菡并未多问若絮什么,再加天色渐晚,两人立即启程回府。她不知晓,那个少年在不远处目送她的马车离开,转身叮嘱了园内的老仆几句,方才离开了园子。她更不知晓,她与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瞒过背后的人。
在回府的路上,她与映菡都未言一句。若絮心中一直在想,那位少年为何如此。待到京城城门时,碰巧遇到了若廉。若廉先是向她赔了罪,又送了她一盒糕点。待她收下后,他还说了一番好话,她才应下若廉不将他未陪她一起游玩的事告知父母,两人这才共同回了去。府中如旧,等她的依旧是她的父亲以及她的母亲。一家人依旧在一起打打闹闹,依旧闲谈趣事。这一切是那般圆满、和谐。只是有一个身影,有一双眸子,在她的记忆里再难忘记。那夜,她背着映菡画了一幅画,将画收了起来,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角落里,然后睡去,进入甜甜的梦乡。她不知晓,有一个人,将她画在了画纸上,也有一个人,也有一个身影,在他的记忆里再也无法抹灭。
懵懂,缘分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