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碰见陈家姐妹的心里准备,但身后陈灼华的假咳声是怎么回事?惺惺作态!
娄灵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见,头也没回,直接跨入了国子监。
陈嘉鱼:“姐姐,你看她!分明是故意无视我们!”
陈灼华:“路是大家的,她想走便走,嘴长在她身上,她不问咱们好便不问,咱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着急,这才第一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整治她。”
“嗯!”
来国子监娄灵有两个顾虑,一是万俟庆与陈家姐妹的挑衅;二是万俟贺的殷勤,这第二个顾虑,比第一个顾虑更让娄灵难受无奈。
“灵儿,你来了,坐这里。”万俟贺眉开眼笑地指着他身旁的一张桌子。
“多谢公子好意,我坐这儿就好。”娄灵就着一进门角落里的最后一张桌子坐下,甚至都没看万俟贺一眼。
万俟贺讪讪将头转了回去,只觉得尴尬无比。
“贺哥哥。”
娄灵刚坐下,陈嘉鱼颠颠地进来,坐在了万俟贺刚才指的那张桌子前,看着万俟贺傻笑。
“嘉鱼来了。”
“嗯。”
相比陈嘉鱼眉间语中的欢喜,万俟贺显得像是在哄小孩子,倒是陈灼华上前,站在万俟贺与陈嘉鱼俩人中间阴阳怪气着:“公子,妹妹单纯无心计,有劳公子帮忙照顾一下,毕竟她是您未来的嫡夫人。”
陈灼华说着还有意无意向后瞟了一眼娄灵。
娄灵也不客气地回瞪了陈灼华一眼。
这陈灼华对她刻薄也就算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挤兑万俟贺,也是太不把万俟贺这个公子放在眼里了。
不止是陈灼华,这一辈候子王孙,都是唯万俟庆马首是瞻,对万俟贺有的只是表面应付的虚礼,和背后谈及的不屑。
这王后生的公子被万俟贺当到了这般田地,也是绝无仅有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命不好,没有生在万俟庆的前头,他想要为自己做主出头,落在别人眼中,也是想谋权篡位,取而代之。
不过照万俟庆那无脑的行事作风,铁定是担不了‘万俟君王’这四字重任的,还是姑姑说的对,万俟庆要是一直这么糊涂无能昏庸下去,说不定将来真能被万俟贺捡个大便宜。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陈嘉鱼仰头看着陈灼华,想要为万俟贺找台阶下,万俟贺却似不领情,由着她俩在他身边一唱一和,直到最后陈灼华自知无趣地离开。
娄子傅站在堂上的课桌前半晌,万俟庆才姗姗来迟。
万俟庆进门未说原由,也未行师生礼,便直接落座,当真是我行我素。
“好,今日我们学习《孟子·离娄上》的第一章,大家先诵读一遍。”
四书五经中的文,娄灵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她坐在最后一排扫视在座众人的背影:有的人在认认真真摇头晃脑地朗诵,比如万俟贺与陈嘉鱼;有的人在左顾右盼嬉戏打闹,比如万俟庆与陈灼华;还有的人在休闲散漫看着戏,比如万俟庆身后坐着的其他人……父亲只是在桌子中间的过道来回踱步,并不多管。
读书的嘈杂声渐渐停下来,娄子傅走回到了桌前。
“谁来说一下,这篇文章讲的是什么?”
“我来。”万俟庆抢答的倒是积极。
“世子请说。”
“告诉我以后治国要以父王的政策和道义为准则,效仿先王之道,然后加之具体,也就是文中所说的:筑高台必定要依傍山丘,掘深池必定要依傍河泽。”
娄子傅点了点头,“世子对前篇的理解很准确,后篇呢?”
“后篇……后篇还未来得及深思。”
娄灵拿书挡着脸,险些笑出了声,不会就是不会,强出什么头?
“世子请坐,贺公子,请说说您对后篇的感悟。”
万俟贺起身先是对娄子傅弯腰行师生礼,而后才道:“回太傅,后篇讲为政以仁德,施政以法纪,为国之道要讲道义克困难、进退有礼陈述善德、有效抵制邪说而不能坐视不理,如此这般百姓自会恭顺,国家自会强健。”
这是娄灵第一次没带任何不好的感情看万俟贺,他倒是有模有样,谦恭有礼,以前是她对万俟淳积怨太深,才不待见万俟贺的,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错,也许真能交个朋友。
……
半个时辰的课一晃而过,娄子傅一走,屋子里就开始吵吵闹闹。
娄灵趁着休息的间隙,站在门外晒着太阳,不一会儿,万俟贺也出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套近乎。
“还有半个时辰太傅王先师的课,再之后就是何参将军的骑射课,骑射课女子可以不用去。”
“嗯,爹都跟我说了。方才听闻公子分析《离娄》头头是道,想必这些书籍里的文字,早已是公子的腹中餐了吧?”
“也就是平日里闲暇时间随便翻翻读读,你呢?太傅学识渊博,你既是他的女儿,想必也不会差。”
“娄灵和公子一样,也是平日里随便翻翻读读。”
娄灵说完,与万俟贺俩人相视一笑。
这默契的对视和笑容,却是惹得身后的陈嘉鱼不高兴了。
“你们笑什么呢!”
“就是礼貌的笑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就像这样。”
娄灵说完,回头给了陈嘉鱼一个大方温婉的笑,却是把陈嘉鱼笑的莫名其妙,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俟贺见时间差不多,此间又有陈嘉鱼出来搅和,他自是不能与娄灵自在交谈,于是便出言道:“太傅来了,要上课了,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