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申时到了。”
“知道了,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
“是。”
姚姜坐起来,拍了拍身旁还在懒睡着的娄灵。
“灵儿,起床了,去外边挑点东西带给你大娘,记得明天一早去国子监读书。”
娄灵睡眼惺忪地揉着双眼,“姑姑,爹是国子监的太傅,我从小读的书就是你和爹教的,万一去了把那些王侯子弟比下去了,那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呀,该装傻时就装傻,给你爹长脸是好事,但也不要让你爹为难。”
“哎,天妒英才!”
“别贫了,你再不起床,姑姑可要挠痒痒了。”
“哈哈,我起我起,姑姑饶命。”
娄灵胳肢窝的肉被姚姜点的奇痒无比,就在笑的没力气,承受不住时,她猛地起身一下抓住了姚姜的手腕。
姚姜霎时倒吸一口气,眉头紧蹙,面容扭曲,吓的娄灵赶紧放开,“对不起姑姑,弄疼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姚姜放下手腕破涕为笑,“骗你的!”
“姑姑你吓灵儿一跳,不行!灵儿要看看才放心。”
“都说了没事了,你慢慢起,姑姑先出去了。”
“哦,好。”
姚姜下床后,暗里揉着被娄灵捏的生疼的手腕,这个动作恰好被一直目光追随的娄灵看见,自己也没怎么用力,姑姑这是怎么了?
娄灵起床,给略渠挑了一对月形玉坠耳环后,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前往国子监。
娄灵心想:姑姑既然让这个太监送自己,那就说明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于是她问:“公公,我姑姑最近身子怎么样?”
“回姑娘话,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骨有点弱,大王心疼娘娘,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嫣嬉宫给娘娘进补,姑娘不用担心。”
身子骨弱?姑姑会武功身子骨怎么会弱?
“嗯,大王对姑姑真好。”
“那是自然,大王即便不留宿娘娘宫中,也会每天抽时间来看望娘娘,陪娘娘用膳,后宫还没有哪位娘娘有此殊荣呢。”
“那就好。”
“前边就是国子监了,姑娘好走,奴才告退。”
“有劳公公。”
国子监的门大敞着,门外有两个守门的太监,门里院中目及处没有一个人,戴方濯不是说自己只是个散官么,那他应该没什么事,上次在校场骑马的时候,台上的人都看见自己和他关系不错了,进去先找他说会话他们应该不会怀疑的,娄灵这么想着便踏进了国子监。
“什么人?”
“我来找我爹,我爹姓娄。”
“原来是娄姑娘,请进。”
娄灵慢慢悠悠进去,看着一排排的屋子,她回想自己第一次来国子监的时候,戴方濯好像是从最西边那个屋子里出来,那么他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做事。
娄灵走过去,站在西屋不远处最显眼的位置,低头盯着手中的锦盒心里默数:十、九、八……三、二、一。
“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娄灵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脸漠然的戴方濯,“等我爹一起出宫回家。”
“看你活奔乱跳,精力充沛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你知道了?”戴方濯知道她受伤了?
“一墙之隔我能不知道么?差点被你坏了事!”戴方濯的口气有点责备。
“谁知道当日是你找人刺伤我姑姑的。”娄灵口气也硬道。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眼下暂时别再来找我了。”
“万俟王让我从明天开始来国子监学习,我们就算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
“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
“好吧无所谓,只要你记住答应我的条件。”
“我还没老,记性不差。”
戴方濯真是能一句话呛死人。
“华祝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没有,都是你爹跟我说的,他们就要下课出来了,我先回去了。”
“嗯,后会有期。”
戴方濯听到这四个字后,终于对娄灵露出了笑容。
戴方濯回了偏殿,中间那个殿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娄灵一看打头的是万俟庆,便一个转身面朝墙站着,希望万俟庆没看见她,看见她也别来找话。
“这不是娄姑娘么?来国子监找你爹?”
娄灵转身就看见了万俟庆和他身后的那群贵胄子弟,他们一脸被她惊艳到的样子,看来姑姑给她梳的这个头发正适合,不过从万俟庆他们拿她一个姑娘家寻开心,就知道他们平日的生活是有多枯燥乏味了。
“回世子,正是。”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是因为在宫中么?还记得那日本世子说的话吗?”
不就是要自己好看么?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世子那天说了很多话,娄灵不知道是哪句。”
“你别装傻,警告你的话你怎么都不好好记住呢?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哈哈。”
“大哥,你们围在那儿干什么呢?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老二,这个好玩的东西保证你喜欢,快过来看!”
你们才是东西!娄灵仰头,正好看见了娄子傅的身影,“爹!”。
娄灵硬挤出了万俟庆他们的包围圈,与万俟贺擦肩而过跑着来到娄子傅身边。
娄子傅拍了拍娄灵的后脑勺,又带着她来到万俟庆与万俟贺面前,“快跟世子、各位公子问好。”
还没等娄灵问安,万俟庆便不悦地看了娄子傅一眼,“不用了,父王不是准她入国子监学习了么?那就来日方长!我们走。”
讨厌自大的万俟庆是走了,可万俟贺却还站着不动弹,“我正好要去父王那里,可以和太傅结伴走一段路。”
“臣的荣幸。”
“灵儿,明天来了国子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谢公子照顾。”
“我大哥喜欢逗你玩,你别放在心上,他其实并没有恶意。”
“娄灵知道,世子是不会和一个女子一般见识的。”才怪!
“你能这么想最好,大哥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你只要顺着他意,他就自己觉得没趣了。”
“娄灵知道了。”我顺他?那谁来顺我?
“那就此别过,明日国子监见。”
“恭送公子。”
一出城门,娄灵就开始跟娄子傅闹脾气,“爹啊,我不要去国子监!你看那些王室子孙有多气人!”
“不可放肆,不止是你,丞相的两个千金也会来。”
陈家姐妹?不是吧!“爹,你知道的,我跟她们八字不合,您能不能去跟万俟王说说,我不要去国子监,我在家就可以好好读书。”
“你不想去也得为你姑姑着想考虑。”
“哎呀,被他们气的都忘了姑姑。爹,我问你个问题,姑姑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我看她的样子很不好。”
娄子傅长叹一声,“既然你问出来,爹也不想再瞒着你,万俟王给你姑姑下了毒。”
“什么?这个万俟淳怎么这么可恶!是什么毒?”
“堕仙丹,你姑姑武功高强,又是亡国将军之后,他怎么能放心她在自己的身边。”
“堕仙丹?那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解药?是谁研制出来的?灵儿去找他!”
“爹和你大娘已经查了很久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大娘说这种毒/药是宫里炼药的医师制出来的,试药的死了后,这种药就被禁了,也不知道万俟淳是打哪来的。”
“那毒发的时候会有什么症状?”
“骨头会越来越酥,不能被人触碰,一碰便是伤口,直到最后骨头支撑不起身子的重量。”
“怪不得我今天握了一下姑姑的手腕,她都疼的直皱眉头,万俟淳假惺惺的对姑姑好,真是虚伪!要不我去找徂尔,他医术这么高,一定会有办法的。”
“爹也正有此意,但当务之急是让戴国质子先回国,你不要意气用事。”
“好吧,灵儿知道了。”
夜晚,娄灵拿着扶摇洗好的那块手帕,坐在屋顶极目远望,一直等到月上枝头,也没能如愿见到华祝的影子,娄灵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于是黯然地进入了石室,继续开始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