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姑娘。”
是公子贺的声音,娄灵放开揪着的华祝的衣服,有点怨怪华祝道:“这下好了,不用躲了。”
“娄灵参见殿下,公子。”娄灵不情愿的朝万俟贺与万俟庆行礼。
“免礼。”万俟庆趾高气昂。
“你是谁?见到本世子为何不行礼?”
娄灵乖乖行礼,身边的华祝却是站的笔直,而且气场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不由让万俟庆心里很不爽。
这个找茬的万俟庆!娄灵低头翻了个白眼,站出来道:“他是药堂的大夫。”
看到娄灵尴尬为难的清丽面容,华祝这才冷冰冰行礼:“殿下,公子有礼。”
“免了。”万俟庆摆了摆手,蛮横目中无人。
万俟庆和万俟贺谁都不说话,娄灵更是不愿意搭理他们,华祝就更别说了,四人就这么干站着。
娄灵一点没觉得不妥,不说话好啊,说话才会让她觉得郁闷呢,尤其是万俟庆那副讨人厌的嘴脸。
“呵,老二,瞧见没有?你眼巴巴来替人家送东西,人家好像并不领情,还是快些放下东西走吧。”
娄灵咬牙,阴阳怪气的万俟庆真是想让人暴揍一顿。
万俟贺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在了娄灵眼前,“你姑姑念你念的紧,这个是她托我们从宫里送出来给你的。”
“多谢。”娄灵接过锦盒,抱在怀中摸了摸,“如果能见到姑姑的话,麻烦贺公子转告姑姑一声,我近些日子就进宫去看她。”
“好。”一听娄灵要进宫,万俟贺心里顿时无比开心。
万俟庆见万俟贺没有骨气至此,又想到后宫中母后的幽怨,就愤愤不平地开始挤兑娄灵:“你姑姑现在在宫里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王夜夜专宠,风光无限,她还真是有点手段。”
娄灵一听这话,胸中的闷气马上就上了头,这万俟庆怎么光长个头,就是不长脑子呢?
“那也得你父王吃我姑姑那套才行。”
“你放肆!”
万俟庆被娄灵的一句话涨红了脸,华祝则站在娄灵旁边露出隐隐笑意。
“大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娄姑娘的手中,我们就走吧。”万俟贺见万俟庆和娄灵水火不容,再待下去怕是要打起来了,便开始劝离。
万俟庆宽袖一甩,还在发泄,“要不是这个破锦盒,我们就直接去丞相府了,谁愿意来这个破地方。”
“娄灵恭送世子公子。”
“你!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教养?本世子还没转身你就恭送,是在逐客吗?太史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还怎么再在宫里教王室子孙,我要回宫告诉父王!”敢摆脸色给他看,真是大胆!
“大哥……”万俟贺上前拉住正在气头上的万俟庆的同时,对娄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激怒万俟庆。
娄灵撇撇嘴,不多言也不道歉,回去告诉万俟淳最好了,看他是收拾你万俟庆还是娄家!
娄灵不说话也不服软,万俟庆咬着牙放狠话道:“那就宫里见吧。”进了宫有你娄灵好受的!
万俟庆走后万俟贺还站在原地,他不悦又戒备地看着娄灵身边卓尔不凡的华祝,“灵儿,跟我一起去丞相府玩吧,待会我送你回来。”
灵儿?娄灵无语,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见陈家姐妹?还是饶了她吧!
“不了,不了,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丞相府打扰了。”
“怎么了?我回头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不用,不用,已经找大夫瞧过了,不碍事的。”娄灵无奈,这个万俟贺怎么这么多事,磨磨唧唧的,你哥哥都走了,你还不快去追!
“那我先走了,我们宫里见,你放心,进了宫我会保护你的。”
“好好,宫里见,宫里见。”
万俟贺态度诚恳,对娄灵的爱慕之情藏都藏不住,娄灵却是敷衍的厉害。
万俟兄弟终于都离开,娄灵低头看着手上的锦盒,无精打采地重新坐回了秋千上,耷拉着脑袋,晃动着腾空的双脚。
“你不喜欢万俟贺,他也的确配不上你。”
“什么?”
娄灵诧异的抬头要看华祝,华祝则赶忙向前一步,挡住了险些射在娄灵眼中刺目无比的夕阳,而他整个人却被身后的光芒镶了一圈金边,梦幻了真实,让娄灵更加的看不透。
如果他和他师傅的出现如爹猜测的那般真与戴方濯有关,那他们与戴国又是什么关系?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华祝的问话,娄灵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在想你的事,可惜你不会告诉我。
“你和公子贺有婚约?”
“没有……谁愿意嫁给他们宫里人!”
“那昨日那俩姐妹……”
“她们啊?丞相的千金,一个将来会嫁给万俟庆当王后,一个会嫁给万俟贺当正妃,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看作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说到此处,娄灵突然想起之前姑姑让他接近万俟贺的话,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也是有可能嫁给万俟贺的。”
“灵儿,玩累了吧?快来前厅擦擦脸。”
前院略渠召唤她的声音,让娄灵一下来了精神,“是大娘,看来李大夫已经走了,走师兄,去前厅见我爹。”
华祝没有说话,任由娄灵拉着他往前走,而她的背影是他从来没觉得的瘦弱,娄子傅真会为了他的大业,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么?
前厅房门紧闭,娄灵伸手轻扣,“爹,大娘。”
“进来。”
门一开,娄灵就看见了堂上太师椅重坐着的,正吹着茶水的父亲,还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和她一起进来的华祝的大娘,她当然也想知道华祝和他师傅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她走过去站在了略渠身边,与华祝对立着。
华祝看了一眼娄灵,“大人,夫人有礼。”
“不必多礼,你们救了我女儿就是娄家的恩人,有什么需要娄某帮忙的,只要娄某力所能及,必鼎力相助。”
见娄子傅也没让娄灵和略渠回避,华祝便直言道:“家师说,一切如大人心中所想。”
娄子傅端着茶杯的手一滞,“你师傅怎知我心中所想何事?”
华祝与明知故问的娄子傅互不相让的对视着:“当晚伤害师妹的是戴国的宫廷秘侍,而她现在又怀着大人的孩子,大人也并非万俟人……”
“够了!”
娄子傅伸手打断了华祝的话,娄灵眉头亦紧蹙,他和他师傅当真把父亲与大娘的底细探得一清二楚,他也早就知道她是卢国人,亏得她还在酒楼遮遮掩掩,真是蠢。
“需要我做什么?”娄子傅也不再拐弯抹角。
“夫人临盆要在深夜,当夜娄府要遇大火,质子府的一半侍卫要来娄府救火,剩下的事,师傅自有安排。”
娄子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手边的桌子上,吓的毫无防备的娄灵身子一颤。
“呵呵,我府里着火的同时戴国质子失踪?你们是想害死整个娄府?”
“师傅说娄府不会因戴国质子失踪而受到牵连。”
“哼!他凭什么这么说?”此时的娄子傅只能用生气来代替心中的震惊,这些年来万俟有多少人暗中在查他的底细都无果,徂尔却能将能打听的这么清楚,‘徂尔不归’果然名不虚传!
“师傅说凭您在宫中的妹妹,师傅还说您不用着急答复,可以和姚姑娘先商量商量。”
“灵儿,送客!”话到此处,便无需再多言。
“是,爹。”
“娄大人,我还有一句话……”
“说!”
“夫人现功力全失,要想万俟王不起疑心,临盆那夜便是最好的机会。”
娄子傅怒视着华祝,“这也是你师傅交代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主张,师妹体内的功力一旦化开,便不可再重回夫人身上,否则师傅会杀了师妹,清理门户。”华祝说完转身离开。
娄灵不像先前一个劲只顾拽着华祝往前走,而是一直落在他的身后,与他始终相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她和师兄就这么被划清界限了么?这样,也好。
……
“真是英雄出少年,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让人讨不得丁点便宜,而且还是徂尔的徒弟,武功自然也不在话下,相公,你说……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的徂尔不归,戴王是怎么请他出世的?”
娄子傅摇头,“徂尔不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逼迫他,这件事还是在于徂尔自己,与戴王的关系估摸不大。”
“徂尔肯灵儿化功学他的心法,却是不让灵儿叫他师傅,我就不相信他这个气质出众的徒弟华祝,是他随随便便在路边捡来的孩子,既然他这么清楚我们的底细,他的心思,我们也未尝不可从他的徒弟下手。”
略渠话音刚落,送华祝出去的娄灵痴痴呆呆地回来了。
“怎么了灵儿你这是?”略渠挺着大肚子,来到失魂落魄的娄灵跟前。
“没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和师兄成了敌人呢?
“没事就好,爹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华祝什么来头?”
“不知道,他说他没有父母,从小就跟着他师傅。”
略渠:“看华祝的年纪与徂尔隐世的时间大致相仿,估计也没多少人见过,我可以试着查查看。”
“不用了,你武功尽失,临盆在即,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恍惚间,娄灵突然想起了华祝的钱袋中那块罕见的白玉,“我可以试试。”
“不用,先让他帮你把体内的功力化了再说,切不可轻举妄动。”
娄灵深呼了一口气,“是,爹。”
“你过来,爹把你明日进宫要带给你姑姑的话,说给你听。”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