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人来报李大夫来府的时候,娄灵和娄子傅正在房中陪着略渠。
“来了?我倒要看看他配不配做我们灵儿的师兄?”
“你怀着身孕,现在又手无缚鸡之力,别胡来。”娄子傅给气势汹汹的略渠降火道。
“大娘……”娄灵也撒娇央求着。
略渠打趣:“我就看看,又没说要把他怎么样,瞧把你们爷俩给急的。”
娄灵与娄子傅相视一笑。
……
“拜见娄大人。”
“李大夫不必多礼,劳烦为我夫人看看身子。”
“是。”
略渠、娄子傅还有李大夫朝室内走去,娄灵也借机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了华祝的身后。
她用她的指关节,敲了敲华祝背着的药箱。
华祝低头温柔的凝视着娄灵,娄灵微笑着无声的喊了一声‘师兄’。
李大夫刚一坐下,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略渠的脉,娄灵就走到他面前。
“李伯伯,我想让那个大哥哥陪我玩会……”
“灵儿,不得无礼!”娄子傅假装呵斥娄灵道。
“呵呵,不碍事,华祝,把药箱放下出去吧。”
“是。”
“谢谢李伯伯,走,大哥哥,我们去后院荡秋千去。”
娄灵拉起华祝的手就将他往外拽,当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来到后院,娄灵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师兄,看见树下那两个探头探脑的人了么?他们是来监视我们的。”
“看见了,不用理会。”
“嗯,昨晚我见你睡着就自己回家了,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无碍。”
“师兄……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不想化解我体内的功力了,我想原还给我大娘。”
“不行!返还功力的前提是你自身必须要有足够的内力,而你的内力尚未化解,几乎为零。”
“那是不是等化解完了之后就可以了?”
“你若是不要你体内的功力,我是不会帮你化的!”
华祝冰冷的语气令娄灵鼻尖一酸,她从秋千上跳下来,站在华祝面前质问:“为什么?”
快哭出来的娄灵让华祝的心尖一软,“我既是你师兄,化功时所教的方法自是师傅所传,你若再转给他人,便是我有违师命,到时候师傅不但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大娘。”
娄灵咬着唇,“可是……可是……”可是大娘表面还是万俟淳的人,要是被万俟淳知道她没了武功,怎么会放过她?
见娄灵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华祝探问道:“是你自己要这样做?还是你爹和你大娘的意思?”
“是我自己,爹和大娘都不知道,大娘要是被别人知道她没了功力,她会有不测的……”
娄灵不安的双眼和紧攥的双手直击华祝的心,灵儿,你怎么该精明时糊涂,该糊涂时却异常的精明?
“那夜你受伤,你大娘的真实身份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她现在产期临近,女人生孩子本就凶险,功力尽失也不是什么罕事,这样的说辞万俟王不但能接受,而且还会顾忌刚出生的孩子,暂时放过你大娘,相反,你如果把功力再还给她,才是真的害了她,说不定到头来还会害了你爹。”
“这样万俟王真的能放过我大娘?”
明知华祝说的有道理,但娄灵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原来娄府的事华祝都清楚,她真是蠢,不清楚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那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又算什么?利用?恻隐?还是……怜悯?
“是真的,所以不用再担心。”华祝看看还在低头胡思乱想的娄灵,再看看不远处来来回回假装忙碌的下人,“娄府的眼线盯的紧,看来只能晚上助你化功了。”
“嗯,从今天开始我会搬来后院住。”
本以为经华祝这么一点拨,她便会不再为此事而烦恼,可现在却是更加烦扰了,本以为这些年的山重水复,会随着姑姑的进宫变得柳暗花明,没想到山重水复之后,复是山重水复。
华祝已经注视娄灵很久了,娄灵只顾空洞地盯着地面,心中似有千千结,于是华祝伸手拉着她,将她按在了秋千凳子上,“抓好了。”
“啊!”
娄灵双手刚一搭在秋千绳上,华祝就从她背后猛地一推,这突然间来的惊吓,倒是让她想什么事情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都还没准备好……”娄灵不满控诉。
“有师兄在,你不需要准备。”
有你在是不需要准备,可万一习惯了,你不在时,也忘了准备该怎么办?
“以后路过李大夫的药堂不用躲避,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今天早上真的被他看见了?真笨,他武功那么高,自己大清早站在稀稀落落的街道上,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呵呵,师兄你瞧见我了?昨晚走的时候见你疲惫不堪,怕是为我疗伤耗费了不少心神,就想着去看看你今天恢复的怎么样。”娄灵说的很心虚。
“昨夜只是有些乏了……”
“世子,公子到!”
华祝正说着的话,被门前通传的随侍打断。
娄灵一听来人,颇不耐烦道:“他们怎么来了?走,我们快进屋。”
娄灵拉着华祝正要往后院的屋里去,却反被华祝一把拉住:“你怕他们?”
“只是不想见他们而已。”娄灵此刻所有的不悦都表露在了脸上。
“公子?可是昨日巷子口那两个女子口中的公子贺?”
娄灵点了点头,陈家姐妹就是爱乱嚼舌根,同时她也诧异:华祝怎么对万俟贺表现出这儿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