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宫兰宣寝室。
“香桐,感觉如何?”
“没事主子,香桐忍得住。”
“你与那个采薇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突?”
“回主子,刚才我看见采薇手里拿着东西在树下鬼鬼祟祟,口中还念念有词,就想看她在搞什么巫术,我刚一靠近就被她转身故意用力推了一把。
香桐没站稳,被脚下一根木棍绊倒崴了脚。那木棍光滑如新,根本就是采薇事前放好的。”
兰宣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她们很显然是有备而来,有姚姜在背后撑腰,连舒雅都敢欺负到我的头来上,真是岂有此理!”
香桐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痕,也恨恨道:“一定要给那个姚姜点教训才好,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那就把她告到王后娘娘那里去,到了王后娘娘那儿不信她还敢嘴硬!”
“小声点。”
“主……主子,葳蕤御妻来了。”
兰宣和香桐主仆两人正合谋着,小环唯唯诺诺走进来禀报。
“不见!”
兰萱厌恶地瞟了一眼室外,将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摘下来,递给小环。
“你把这个拿去给扶摇,就说是我送的。”
“是。”
兰萱眼含深意的盯着十分听话的小环,“今晚这事儿闹成这样,你也有责,要不是我把你从祁山总管那里要来,你落在姚姜手中,不少一层皮才怪,去告诉扶摇这件事到此为止,明白么?”
“明……明白。”
“那就好,去吧。”
小环走后,香桐疑惑道:“主子,扶摇可是王后娘娘的人,一个手镯真的能堵住她的嘴?”
“扶摇是王后的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虽是王后的人,可她也从来没侍奉过王后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若告诉了王后,王后怪罪下来,姚姜和舒雅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扶摇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她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她也好继续待在姚姜身边做她的黄粱美梦,现如今想借姚姜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宫女可不在少数,毕竟她是第一个被大王召见侍寝的。”
“那小姐为何不见葳御妻?”
兰宣白眼一翻,当真是对葳蕤打心眼里生出的嫌恶。
“这种事后诸葛,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见我?刚才我被姚姜逼的无路可退的时候,怎地不见她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还口口声声好姐妹?我呸!我兰宣没有她这样自私自保的姐妹!”
“可是御妻中就属她和小姐最好,小姐要是不见她……”
“好?当初她爹为了能能她万无一失进宫,私下可没少暗里运作,大王叫姚姜侍寝那晚,她去找过北疆来的曹婵媛,她背地里瞒着我做这些当真以为我傻到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都是一副局外人早已看透局内一切的超然姿态,真是让人作呕,要是事情落到她头上,她指不定是什么下场呢。”
“奴婢看十位御妻里,也就只有曹御妻的身份可以和满脑子诡计的姚姜抗衡,但曹御妻似乎不懂宫中生存之道,葳御妻倒是会见风转柁,可她去依附姚御妻岂非更省事?”
“哼!她倒是想依附,人家让她依附才行,倒是让舒雅这个近水楼台得了姚姜这个水中之月,至于那曹婵媛……她虽自北疆而来,但她爹是万俟出走的叛徒,她也只能从秀女开始,她以为不争不抢不出头就能让北疆和万俟相安无事?也未免过于天真。”
“小姐,照您这么说,姚姜与那曹婵媛一个是那水中之月,一个是那镜中之花?”
“后宫的恩宠又有几人不是昙花一现……你以后别再打着我的名义惹事了,这次我能保你,下次再栽倒怕我有心也救不了你了。”
“对不起小姐,香桐知错了。”
“我刚才没让御医给你正骨,你怪我吗?”
香桐大惊着起身要下跪,却被眼疾手快的兰宣伸手拦住,“你脚伤不便,有什么话说便是。”
香桐低眉顺眼,“主子肯为奴婢出头,已是对香桐的万分垂爱,奴婢万般不敢对小姐有不敬的想法。”
“你能这么想最好,好好休养吧,我先回去了。”
“香桐恭送主子。”
从香桐屋里出来,兰宣瞟了一眼西屋霄嫣的房间,这深宫的夜里第一次让她有种寒凉刺骨之感。
刚下台阶要往住处去,忽然一大片朦胧乌漆的云,缓缓从她正上方飘过,急速落下了一阵暴雨,打湿了她的肩头,淋湿了她的发髻。
兰宣摸了摸头顶的雨水,没由来一阵的心慌。
乌云遮月,黑云暗雨造访,这可是大凶兆。
而且这一团黑压压的雨云哪都不去,就在她的头顶正上方浇淋她,要是她跟人说方才下过雨,肯定没人信。
就连老天爷也叫她这阵子安分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