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相信了这个男人的鬼话呢,甚至于为了她不惜以绝食来拒婚,父亲同母亲没有办法只好让她继续等下,等到同龄的少女都已经嫁为人妇。
等到她成为了一个笑话,若是她早点听命于家中,嫁给了当时的新科状元,现在她又该是如何的光景呢,再没有这个烦心的儿子,也没有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丈夫。
虽然后来承启帝终于登基为帝,可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李氏扶上了后位以安抚李家人的心神,第二件事才想起了这个痴心等他到错过了嫁期的自己。
宫里的圣旨传入孙家时,父亲同母亲眼里的欣喜是真的,她却觉得自己被一头冷水从头泼到了地。
她刚刚入宫,得到了是孙嫔的这个封号,承启帝的说法是她刚入宫,一切都得慢慢来,那时候她很想去问他,慢慢来是得多慢,她等了他这么多年还够不够慢?
可是当她在此看到这个男人时,那只被她戴在头上准备用来质问承启帝发簪还是被她偷偷藏了起来。
如今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华永远远大抱负的他,他成为了天月的皇帝,也背负起了更多的权利和责任,从前她总以为他娶李皇后是属无奈,后来知道她看到抱着大公主的李皇后她才明白。
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除了李皇后,后来的苏美人,珍妃,刘妃,甚至于锦妃,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身边的人层出不穷,最可笑的还是她自己,即便如此那时候的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
他身边没多一个人,她就多一份失望和恨意,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围绕在她身旁,所以后来大公主夭折了,李皇后悲伤不已,就落下一身的病痛,再也拿她没有办法,彼时,她已经从一个孙嫔熬成了孙贵妃,可气的是出了皇后和大公主,承启帝身边围着的人还是那样多。
杀了一个大公主,还会有二公主大皇子二皇子,击败了一个李皇后还会有珍妃刘妃,她累了,这个男人的爱多么的虚无缥缈,唯有权利才是可以亲手触碰和感受到的,与其整日为了这个人心力交瘁,倒不如想办法去获得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开始醉心于为楚子晋谋取皇位,可气的是,即便李皇后如此,却还是让她逮到了机会怀上了龙子,太子出生后她已然不能再继续放任这些后妃皇子壮大,于是她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这个同自己不相上下的锦妃,还有她的儿子。
那时候的孙嫔尚且没有现在这般心狠手辣,锦妃死后,楚慕寒被人从失望边缘拉回,她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才会让楚慕寒活到现在。
活到他来给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
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小鞠心中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走近她的身边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娘娘,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孙嫔回神过来,想不到仅仅是只白玉簪就能让她想到这么多过往,想必对承启帝来说这只簪子势必也能排上用场吧,她伸手抚摸过冰冷的发簪,小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后双眼一亮,“娘娘这就是白玉簪吗?是陛下送给娘娘做定情信物的那只?”
定情信物?是啊,孙嫔忍不住笑了笑,一只可笑的定情信物,一句从未被兑现过的诺,这只发簪她放在盒子里锁了这么久,是该发挥一下它的作用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这屋里都点上了烛台,想必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她伸手将发簪递给了小鞠,倒是把这丫头吓了一大跳,“娘娘这是?”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来结住,上次承启帝来发了一通脾气便是因为这只发簪。
若有个闪失,她这条小命怕是不保护。
“去将这发簪交给张公公,请他递到陛下面向。”
小鞠知道孙嫔此意是希望今夜陛下能够过来,当即便欢喜的紧握住了发簪,这可是关乎这孙嫔能否重获宠爱的关键,小鞠一路跑到了御书房门口,年关将至,各国之间的书信往来也不少,加上京兆尹递来的折子,承启帝近几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好不容易将事情做完,他伸了个懒腰后又懒洋洋的躺回椅子里,张公公便懂事的端了个盘子上来,将盖在盘子上的红绸一番,承启帝一眼便瞧见了反正一群牌子中格格不入的那只白玉簪。
他又怎会忘记这是何物呢?
承启帝感慨万千的将白玉簪取出握在了手心,脑中过完的回忆一幕幕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对于孙嫔,之前她对后妃如何下手的他心里像明镜似的清楚,只是他心中对她总是充满着愧疚,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也就任性了许多。
当初于她私定终身的是他,未能信守承诺的也是她,是他有负于她,如今她犯了这等弥天大错,碰触到了他的名门,这才让他无法再继续容忍她下去,她可以欺负后妃,但却不能将主意打到他身上,这就是承启帝的底线。
孙嫔被降为嫔,湘王被废,她好像一下就安静起来,连带中宫里的探子都来报,出自己如今是大门不出,整日在家养养花写写字,日子过得倒是太平自己,承启帝有时候会觉得,能过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如今孙嫔将这只发簪送来是何用意自然也不做多想了。
张公公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随即便退身去叫人准备一番将孙嫔接来,承启帝伸手拦住了他,“不用了,朕去找她吧。”
“是,奴才遵命。”
承启帝领着宦官女出了门,那头的孙嫔却等得有些焦急了,怎么现在还没回信?怎么现在还没来人接她,难道他如今连这只发簪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他对自己厌恶至此,连那只发簪都当做没看见,可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并不算多,但总算能让她去见一见的,南难不成是楚慕寒那里查到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