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之际,忽而听得殿外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孙嫔这才回神过来,他没有宣自己去伺候着,承启帝是亲自找她了?孙嫔受宠若惊,领着这一种的宫女宦官,虽说是个嫔,她如今宫中的配置倒也不必珍妃等人的差,这也就是为什么珍妃等人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的原因了。
小鞠连忙提醒她去接驾,如梦初醒的孙嫔连忙领着一众宫女走向了殿门口,承启帝手中握着那只白玉簪,脸上带着的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他近身将孙嫔从地上扶起身来,“起来吧。”
这话却是朝着她身后的宫女所说的。
小鞠自是乐得开怀,她们依附于孙嫔,她的地位越高这些人才越不敢看清自己,小鞠也曾为孙嫔如今的局面担忧了好些时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孙嫔还没什么青训,她倒是急吼吼的去求人提醒皇帝,为此还被那群人好一番奚落。
承启帝亲自前来看望,这可是珍妃等人从未有过的殊荣,从地上爬起来后,小鞠懂事的领着这一众宫女退出了房中,将这空间还给了他二人。
宫女和宦官这走,这周遭倒是安静起来,孙嫔一直没有说话,承启帝却怜爱的将白玉簪重新插入了她的发间。而后望着白玉簪发呆。
虽说孙嫔一向很看重这只发簪,对外也宣城是她同承启帝的定情信物,却从未见她戴过,承启帝只道她还是埋怨自己,索性也没有再提起过,如今她重新让白玉簪重见天日,想必心里也是极度委屈吧。
从前他就允诺要许她天月皇后之位,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有愧于她,如今更是让她连贵妃之位都未能抱住,她刚进宫时得到便是嫔的封号,像是一个轮回般,她同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孙嫔却伸手捂住了鼻子背过身去,承启帝万分不解,却见她双肩抽动像是在哭泣,他心疼不已三两步便饶道了她身前,伸手去扶助了她的肩膀。
“爱妃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孙嫔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人来欺负臣妾,只是臣妾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尚未入宫时的岁月,那些时候,虽然孤身一人等着陛下,凄苦且无助,但臣妾知道陛下心中还有臣妾心里也就满足了,可是……”
听到她说从前,承启帝心中也难免感慨万千,那时候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她的。
“自打臣妾入宫以后,不知道为何却总是惶恐不安,那时候臣妾见着了陛下身边环绕着形形色色的美人,论相貌的才学,臣妾都不是最为出众的那一个,相貌天注定,臣妾是无能为力,才学来说,臣妾的资质在那里,如论臣妾如何的努力,总也学不会旁人的蕙质兰心能够轻易的讨取陛下的欢心。”她说着又悄悄的抹了把眼泪,这些心情,真假参半道也不是她在演戏,想起这些事的确是让她心酸不已。
承启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后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温柔的说道:“朕从未将你同旁人比较过,你是你,她们是她们,即便容色倾城又如何,在朕心目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孙嫔又是一顿猛烈的抽气,“臣妾被妒忌之心蒙蔽了心智,才会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皇上相信臣妾,才会对臣妾一忍再忍,可那时候的臣妾什么也看不到,只晓得同她人争夺陛下的宠爱,这段时间臣妾从贵妃降为嫔妾,从前所受到敬重也讨好皆所不在,但对臣妾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坏事,臣妾也知道,皇上这是希望臣妾能好生反省一番。”
承启帝欣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能明白这些也不枉自己这一番苦心了。
“如今臣妾终于想明白,只要陛下心中还有臣妾,旁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她长长的抽了口气,这番违心的话顺着刚刚说的说词下来,承启帝有没有详细她不知道,她自己却开始有些怀疑了她是在做什么又说了什么?
皇帝松开她来,伸手温柔的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一如他们年轻时的模样,“朕知道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如今你能这样想朕也很宽慰,日后还有机会,朕一定会好生补偿你的。”
孙嫔却摇了摇头,“臣妾也知道这件事臣妾错得太过离谱,陛下生气惩罚也是应该的,只是如今眼看要过年,刘妃等人都有孩子承欢膝下,臣妾……臣妾又难免觉得心酸不已。若是早些年,臣妾少于陛下怄气,再为陛下生个公主也是好的,儿子不争气,小公主必定能讨得陛下的欢心吧,总也好过如今臣妾又是孤家寡人的一个。”
承启帝却愣住了,她不说他倒是忘记这件事了,如今楚子晋被废了爵位,这年夜饭,宫里的人怕是不会轻易给他开门的,虽说他大逆不道做了许多让他伤心不已的事儿,但归根到底他还是孙嫔同自己唯一的孩子,看到别人承欢膝下,想必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吧。
“你是想让子晋入宫吗?”楚子晋被废也有些时日了,如今他身为庶民,自然没有机会能再度进宫,想必她也是念子心切。
孙嫔一听却又连忙跪倒在她面前,承启帝皱起了眉头,“爱妃这是作何。”
她摇着头,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倾巢而出,“臣妾错得离谱,子晋又更是错上加错,但归根到底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他,是臣妾的错也是子晋的错,陛下生气也是应该的,臣妾从未奢求能让他进宫来陪伴臣妾。”
那她说这一通又是为了什么?承启帝有些郁闷,这孙嫔虽然没有开口要求他准许楚子晋进宫,自己却已然被她带起了这个念头,年夜饭总归是要一家人吃才算团圆的啊。
“爱妃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了。”
“臣妾……臣妾只是怕子晋会在年夜时候觉得伤心委屈,所以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