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雪给云婉钥出了这计谋,暂时将其安抚下来,但宫里那位她却还需得提醒一番,虽然明知这种事孙嫔一定会做得比她积极,但怕就怕孙嫔这一次被打压得太过厉害,以至于畏首畏尾。
索性景瑞雪便也给孙嫔去了一封信,找了熟人送进宫中,传到了孙嫔手中,看着她的来信,孙嫔却也觉得头疼不已,她自然知道年夜是让楚子晋进宫来向承启帝表现的最佳时机,这一年之中,也就年夜同中秋,才有理由来提醒承启帝将出这废弃的皇子唤回宫中,过个团圆。
所以孙嫔眼看年夜将近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承启帝这里重获宠爱,然而在楚慕寒回来之后这一切却又重新回到了起点,承启帝准许他复查锦妃之事,对于孙嫔来说是个巨大的麻烦,当年之事,承启帝并非没有怀疑过,那时候她过得就略有些战战兢兢。
若说这宫里有谁最希望锦妃消失的,恐怕她排第二便没有人敢排第一了吧,所以她才会安排了这么一出造成了锦妃自杀的模样,若是她被人谋杀,这凶手除了她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当年一念之差的放过了劫后重生的楚慕寒,如今反而是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毁容残废以为便再无回头之日了,如今看着楚慕寒一天天的好起来,孙嫔才觉得无比的烦心,当初楚慕寒心死如灰的仍有楚子晋摆布的岁月仿佛还历历在目。
怎么就转瞬之间他倒是翻身努力把歌唱了,楚子晋想不通,孙嫔也想不通,思来想去,这一切的变故似乎都在云惊澜嫁给楚慕寒之后,当初是为了保护云婉钥才会将云惊澜嫁过去,早知今日又何必把云婉钥这个麻烦收入自己的麾下。
云婉钥如今倒是跟着云惊澜一起在帝都声名鹊起,可惜是被人唾弃的,先有未婚先孕之事,后又来一出被人掳走几日不归之事,堂堂一个尚书府家的大小姐,居然会落得如此的田地,说来也是可悲。
孙嫔每每想到此事就觉得心痛不已,若是她早能料想到这一天,当初还不如让云婉钥嫁给楚慕寒算了,让她祸害冥王也算是给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照拂做个回报。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将景瑞雪寄来的书信死死拽入了怀中,孙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锦妃之事了,必须要给楚子晋一个见到皇帝的机会,否则他在宫外再如何的修身养性,皇帝瞧不到,那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孙嫔在此将书信打开来,逐字逐句将景瑞雪的信又仔细看了一遍,此人字里行间对年夜之事充满着自信。
只不过景瑞雪却在信中提到了云婉钥,这让孙嫔有些不大高兴,显然她会写信来让自己说服承启帝准许废湘王夫妇进宫,主要还是得借用云婉钥帮忙,她能帮什么忙,不给她们添乱就是好的了。
但想想二人自打勾结以来,景瑞雪为了让孙嫔相信她,魏王之事被景瑞雪反复提及,以及后来她又是如何致使云惊澜同楚慕寒不和。
孙嫔一一听在耳中,想来自己针对于云惊澜的部署没有一件是成功的,反倒是这丫头随手一个计谋就让云惊澜吃了个大亏,她必然也有过人之处,既然她如此自信,这一次姑且让她试一试吧。
想到这里的孙嫔将书信放在了烛台之上,火苗舔舐着信纸的一角,很快便将这封书信化作了回家。
孙嫔站起身来,走向了门口朝着门外喊了两声,“小鞠。”
原本候在殿门口的小鞠连忙讨好的推门走了近来,孙氏却不慌不忙的招呼道:“去将这地上的灰烬给扫了。”
小鞠有些失望,不过是打扫的活儿,孙嫔又何至于叫她来做,这宫里干活的低等宫女也不少,心里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小鞠还是听话的找来了扫帚。
孙嫔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屏风之后,特意避开小鞠后从衣袖中摸出了一把钥匙,再将那放在梳妆桌下的盒子取出来,又伸出钥匙插入了锁孔之中,这个盒子中放着的可都是承启帝这些年赏赐给她的珍贵玩意儿。
一般人也不知道她将东西都藏在这里。
孙嫔蹲在地上,挑挑拣拣半天,最后还是讲手伸向了那柄白玉簪,这也正是当初她诬陷云惊澜偷走的那一只,这也是承启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虽然在这些宝物之中算不得是最为珍贵的,但无论对她来说,还是对承启帝来说,这白玉簪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所以当时承启帝才会那般生气。
她将白玉簪取出戴在了头上后,又重新将这盒子锁好藏好,这次起身将簪子握在了手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在重新握着这只发簪的时候,孙嫔却也同样忍不住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些事来。
屏风之后小鞠已经将灰烬扫除干净了,孙嫔安静的看着她,审视着她虽不算美艳却年轻鲜活的面容。
那时候她也是小鞠这般的花样年华,她对爱情也充满着热情和向往,那时候的那个人尚且不是皇帝,但她热爱他开口时的豪言壮语,她更沉迷于他所设想的与她携手共看万里山河的梦想。
她迷恋着他的雄心壮志,却也败给了他的雄心壮志。
为了江山,承启帝抛弃了她娶了能给他带来更多好处的李皇后,虽然那不过是李家的一个庶女,但为了得到李家的支持,他不惜将她摆在了正妃之位。
初听这个消息时,孙嫔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相信他会负了她,一个养在闺中的大小姐,费尽千辛万苦偷偷潜入了他的王府,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抛弃。
尚且还是皇子的承启帝含泪将这只发簪放在了她的手心,允诺他日一旦他登基为帝,必定将她风光大取入宫。
那时候她就该看清楚啊,他说娶她入宫,也仅是入宫而已,她那时候真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