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子,医术倒是不错的,好生照顾冥王,今日鲁莽,朕便不再追究!”
长久的沉默之后,皇帝首先开口打破寂静,声音沉沉浮浮,隐约带有几分淡淡的欣赏之意,只不过到底如何想法,任凭楚慕寒也猜测不到,纵然语气柔和了些许,这眼神却是一成不变的凌厉,直愣愣瞧过来令人畏惧。
云惊澜心猛的一震,这话又是何意味?下意识抬起头来瞧了一眼楚慕寒,对方仍然冷着脸未曾正儿八经搭理他,很是不讲“道义”。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竭尽全力!”
横竖她的反应是不差的,虽没有与承启帝有过过多接触,但从前在另一个世界好歹也瞧见过电视里宫廷皇帝的各种风貌,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些特点,最喜欢的便是旁人俯首称臣的卑微模样,这番托词几乎不用想便脱口而出,眉目冷峻,内敛至极。
后宫中事暂且告一段落,前方勤政殿里的宴会才刚刚开始,皇帝从凤阙宫出来,那帮一早就跪在宫外的人皆屏气凝神等着“释放”,他们在此处已经跪了许久,一直未曾得令起身,看热闹能看出个这种结果,也是很不划算的了。
“平身吧!”
皇帝面容缓和了几分,刚刚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消失不见,此时此刻的温文尔雅雍容华贵倒是与平日里的一贯作风极其相似,在场之人皆兴奋于心底里欢呼一声,很意外的没有瞧见皇帝惊异万分的表情。
难道他对冥王妃今日的异常行为就没有一丁点的疑惑惊异么?!
好在楚景铄一直未曾离开,勤政殿内局势也不算太过糟糕,酒过三巡,连起舞弄清影的宫婢都换了好几拨,眼看使团成员个个面带不忿几乎就要发作,承启帝终于姗姗来迟。
大家伙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用过多解释人们也都明白,李皇后不在,这里位份最高的后妃便是珍妃,自然应该担起这个重任来,将各家各户的情绪安抚好,然后像模像样的操持这操持那,全程语笑嫣然令人很是惊讶,都暗自寻思着这名不见经传向来默默无闻的珍妃,有一日竟能这样“大放异彩”,顶了李皇后的风头不说,连宗室里最挑剔的长辈也暗暗点头称赞。
说是规程极高的接风洗尘宴,其实也不过是免费请大家伙吃一顿饭而已,宫中这样的宴会不胜枚举,宗室之人也都见怪不怪,也就是今日这个主角比较特殊,本来是好好的来这儿感受一下不同国家皇宫的氛围,不成想竟碰上这样的事儿,意外猝不及防,但结果却很令人不解。
承启帝面色未变,仿佛刚刚一切皆不存在一般,一贯的从容沉稳令人倍感压力,企图从他面目之上获取内情的简直妄想。
“景铄,你们这帝后向来关系极好么?本王瞧着皇帝似乎很在意的模样!”
承启帝坐回龙座傲视群雄,众人皆胆战心惊不敢多言,也就南风胆子大些,一杯烈酒下肚,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楚景铄心思不在此,愣了半天才了解他这话中深意,微微轻笑一声说道:
“帝后关系向来融洽,这也是国之福分,今日意外,父皇必定忧心不已,此番反应也是无可厚非,至于其他的,作为儿臣的,我们可就不清楚了。”
察觉到身侧若有若无的探寻目光,楚景铄递给南风一个留意隔墙有耳的眼神,对方立刻会意,很是配合的喟叹几分,两人言笑晏晏,就如同唠家常里短一般随意自在。
众人目光的焦点不再是气质清冷的南风,而是此时此刻面容冷峻不知究竟是何想法的的承启帝,按理说他应该好好斥责冥王夫妇一番才对,怎么竟这样沉静,难不成那半吊子冥王妃真有能耐治好皇后娘娘?!
“娘,你说陛下为何不开口治云惊澜那死丫头的罪呢?!明明大逆不道令人发指,怎就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还连累冥王同她一起受罪,简直可恶!”
有人欢喜有人愁,跟着众朝臣一同回到宴会上的云婉钥母女两人此时此刻就气愤的很,刚刚心都悬上了半空,就怕冥王府就这样栽了,那么她们刚刚那番谈话可不就白费了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干一番大事,可不能没了主角。
两人心绪大起大落,觉着云惊澜的死期定然要到了,还在开心些不费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却没想到剧情反转的如此之快,只不过片刻时间,这皇后便醒了,倘若她要是能再昏迷一段时间或者干脆死了一了百了,这局势便非定下不可了!
“好女儿,咱们定要稍安勿躁,此次不过是那丫头运气好一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回可是得罪了陛下,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纵然皇后娘娘再怎么偏袒她喜欢她,那又怎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有我们好好谋划,冥王正妃之位,那是非你莫属的!”
能如此大言不惭说出此话的人,也就只有这一对奇葩母女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二人这心思还是十分乐观的,冥王府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竟还能梗着脖子打主意,也不知道这份勇气是谁给的。
云婉钥撇撇嘴十分不忿,眼睛有意无意的朝着冥王府的座位上瞟,很可惜不远处除了楚景铄和那位王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很显然楚慕寒和云惊澜还没有回来,心中不由得泛起淡淡的酸意,再一想到楚慕寒那张绝俗风华的脸,便更加坚定了信念非要踏入冥王府不可!
孙氏眼睛微眯,一抹寒光凛然闪现,眸子里阴冷一片,心中暗自筹谋着见不得人的计划,不一会儿,唇角便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李皇后命不久矣,宫中最为得势的嫔妃除了孙贵妃还能有谁呢?!此时此刻她们正巧需要对方的襄助,想必宫里那位定然不会拒绝。
“好女儿,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