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会之后,冥王妃定然会成为帝都的一个热门话题,刚刚还在饮宴之时,就有人已经提出质疑,说着冥王爷多年未曾治愈的顽疾,八成就是这位冥王妃治好的,否则天下怎么会有那样巧合的事情?!
对于这个观点,大多数人表示疑惑,相比于冥王妃的“神来之笔”,大家伙似乎更愿意相信冥王爷本身的病症就已经不成问题,只是一见倾心,为了给心爱之人一个较好的面貌才卸下了伪装,给世人展现出那般夺人风姿。
虽说使团朝贺为国之大事,可这两日发生的事儿都太过烦扰,纵然承启帝不想承认,他也只能屈服于自己的感觉独自一人坐于龙座之上俯视一切,这种高处不胜寒的阴凉之感几乎令他难以忍受,从前有皇后在一旁陪伴还不觉得有什么,彼时却觉神思恍惚丝毫没有心绪进行下去。
将诸事交托给魏王爷一力承办,皇帝这才晃晃悠悠去了养居殿,这个时候没有哪个妃子敢来触霉头,也好清静清静好好歇息一番。
没了帝后,整场宴会也就没那种骇人的紧张气氛,刚刚的小插曲已经翻过去,大家聊了一聊也就将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欣赏欣赏美貌歌姬翩翩起舞,或者三五好友同坐一起品尝这皇宫之中难得一见的烈酒,突然间发觉气氛还不错,好些人便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周围欢悦一片,这边却明显有些冷清,自打楚慕寒和云惊澜回了座位之后,这边便无一人再多发一药,几人瞧着两人不大对劲的脸色,纷纷猜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惹得向来沉稳冷静的冥王爷动此大怒。
楚景铄与对面南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瞧见了惊异,谁都知道冥王夫妇可是出了名的关系深厚,不成想这才进去转了一圈,出来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互相不理睬,偶尔目光对上也会迅速闪向一边,感觉就像沸腾了许久又被冷落的一盆凉水。
至于南风身后默默站立的南峥,却丝毫没有受到两人影响,灼灼目光一直盯着楚景铄不曾放开,哪怕对方眼神时不时瞥向另外一个女子,几人之中仿佛就她最为惬意了。
“景铄,不如我们今夜小酌一番如何?!冥王府那个桃花醉可是难得一品的稀罕物,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似乎是想缓解一下周身的尴尬气氛,南风一改往日清冷模样,干咳一声刻意轻笑了下,对着面前的楚景铄就是一通使眼色,言语之间皆是戏谑,很显然费了一番心思。
“可以!”
楚景铄会意,正欲开口回话,却有一人迅速接茬赶在他之前道出两个字来,楚慕寒面色依旧冷峻如斯没有一丝温度,说话之时几乎没有看向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南风和楚景铄皆吓了一跳,怔愣一番之后缓缓将视线移上云惊澜的脸,只可惜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直白的表情,面无表情盯着虚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渐入佳境。
二人又将目光转回楚慕寒身上,正巧瞥见楚慕寒有意无意望向云惊澜的眼神,恼怒犹在,却又有几分无奈掺杂其中,仿佛压抑着某种复杂情感无法流露,只能将一腔心思全按在心底一样。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此话不假!
南风不再多言,强自忍着笑意一口接一口的饮酒,奈何这所谓的极品烈酒味道也不过如此,足足饮下好几杯竟无任何感觉,不由得想念起了冥王爷亲手酿制的桃花醉来,面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些许笑意,眸子里波光粼粼,很是俊美。
云惊澜气闷不已,刚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向楚慕寒道过谦,也解释了她之所以那样做的原因所在,不成想这人一旦记起仇来竟这样厉害,非凡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一路上的宫婢皆同情的望着她,仿佛在瞧一个被夫君厌弃的可怜人儿。
当时情况紧急,她权衡利弊之下只能做出那样的抉择,追根究底还不是为了冥王府的安危,哪怕她再怎么解释,楚慕寒就是直愣愣不为所动,幸好这是在宫城里不好发作,倘若是在冥王府,指不定关起门来就是一顿打呢!
已经这样,她也无法再说什么,至于他怎样想,她心里倒是知晓几分,不过两人意见不同产生分歧在所难免,就看最终楚慕寒能否妥协了。
何妃宫中。
“跪下,你这逆子!”
何妃一嗓子吼出来,一屋子的婢女皆吓的哆嗦了下,只觉得周身寒意四起,明明酷暑月份竟如同寒冬腊月一样凛冽冰寒。
这样的怒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且不说从前何妃脾气诡异暴躁多番怒气冲天,就说这几日以来,端王时不时总要被叫进宫来骂上一顿,刚开始好像还有些作用,然而端王死心不改,愣是将那柳如意的死当做心头一根毒刺,将端王府搞的乌烟瘴气,也将自己捆绑住再无从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这可愁坏了何妃。
好不容易将冥王拉在手下,他们这整体实力才有所提高,但离能同湘王抗衡尚有一段差距,这些日子湘王倍受打击还好,万一给他机会卷土重来,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他楚博文,这样浅显的道理何妃都能了解,可这楚博文就真的跟死失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全然没有振作起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两日何妃召见,楚博文竟学会“抗旨不尊”了,接连几次不曾进宫,何妃这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又将楚博文拉回宫中批斗一番。
何妃年轻时候声音很美,能说会唱的很是讨喜,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得了承启帝欢心宠爱,然而到了这个年纪,这副好嗓子却又派上这副用途,教训起人来毫不含糊。
楚博文乖乖听话,面无表情的跪下,双目无神盯着虚空,打眼一瞧果真是失魂落魄难以自拔,脑海里凌乱一片,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挨骂,每每觉着生无可恋,但身边之人将他看得极其严格,他知道这是出自自家母亲授意,好了呗,活着便活着,只是他再不能活得像从前一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