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不走?苏卿钰越听心越痒痒,连带着脚下越发的挪不动步,揪着袖子磨蹭了半天,鬼鬼祟祟的靠了过去。
大人他绝对不是在偷听,齐千寻作为他丞相府里的大管家,生病就医可是府内头等大事,他身为上级现在是在体恤属下,了解病情。像偷听这样低俗的行径,他堂堂一个丞相怎么会干!
偏厅内时不时传来几声齐千寻的低吟,似是在痛苦的忍耐着什么。苏卿钰半倚着身子支楞个耳朵,听得忒费劲,他忍不住想嗦嗦手指,给窗户纸戳个洞出来。
徘徊在欲望与道义之间啊,是舍弃道义来成就欲望呢,还是舍弃欲望来成全道义?
苏卿钰咬着手指贴的更近些,这墙角听得他有点累。
呻 吟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平日里的清醇温雅,如今竟变成屋内,祁越那个禽兽身下的浅吟低喃。
这还得了!他是叫他过来给他家管家治病的,这禽兽竟然敢趁人之危!
得回他留下来监督进展,要不自家冰清玉洁恰似一朵白莲似的管家,可不就白白教人给占了便宜。
丞相府里的一草一木,一奴一婢,就连一个铜板都是他的,要占便宜也得是他占啊。苏卿钰撸撸袖子准备破门而入,与屋内的禽兽大战三百回合。
他早就看出来,祁越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嗯”一声悠长的喘息,自门的彼端突兀地闯进苏卿钰的耳朵,衣帛间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难道说晚了?早知道他刚刚就不纠结是伸左脚显得帅气还是伸右脚的问题,直接推门而入就好了,白白错过了如此重要一刻!
苏卿钰正在后悔莫急,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屋内打开,一阵浓郁的药香迎面袭来。
“今个儿你倒是出息了,知道屋里那个冷门神的重要性,特意过来把门的?”祁越挡在门口,吊儿郎当的瞧着苏卿钰撅着屁股,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瞄。
你才是把门的呢,苏卿钰秀眉一挑,上上下下将祁越扫视了一番。
“这么快?”有些略带可惜的搔搔脸颊。
目光仔仔细细翻查着祁越衣襟下摆,连一丝可疑的水渍都没有,这么说刚刚屋里发生的事,不是按他所想的那样?
祁越不知所谓,拧着眉头不解道:“什么这么快?”
还能是什么?就是你对他家管家这样儿那样儿呗。屋里那个可是个花一样的人儿,祁越这个色胚竟然忍得住,真真是个奇事。
难道他不行?忍不住好奇的对那处多看了两眼。可怜祁家好端端个名门望族三代单传,竟是要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转念一想,祁越如若真跟本府的管家凑在一处,也同样是一个子都生不出来,左右都是个断子绝孙。可彼断子又非此断子,后者的断子起码还能爽上一爽,这回只能让别人爽上一爽了。
祁越臭着张脸忍无可忍,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家伙想什么,他就是白活这二十年。
砰的一声关上门,反正有小厮伺候着屋内的大爷,如何用药也早早吩咐下去,之后的事他也不必担心。
祁越提拎住他领子,阴测测的凑在苏卿钰耳边,说:“不用等别人先爽,我先让丞相大人你爽上一爽,包君满意。”
苏卿钰被他拉了个趔趄,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嘴欠,说漏了吧,完了戳到人家痛处上,一夜七次郎的勾栏常客怎能不伤及自尊。
“这事你急不得的,我常听人说那活不能太频繁,要我说你这缓一缓,还是有救的。”苏卿钰觑着眼补救着,盼着祁越还存着点理性,多些君子之风,万万不要打脸。
沿途经过的府中下人,对此俱是见怪不怪。迎面遇见了,也皆是嬉笑着走远了些。家门不幸啊,苏卿钰喟叹不已,思索着要不要明日起月银再减一两。
几经兜绕两人进了凉亭,颈后的衣领被人松开,他头也不抬,转身就跑。虽说祁越不见得会上手,以此留下话柄。但防不住他下毒啊,万一毁他容呢。
虽然他可以靠才华吃饭,可脸皮这东西,却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你跑什么呀?”
“刚刚蹲久了腿有点麻,我舒舒筋骨。”目测距离足够安全了,苏卿钰抻抻领子装模作样的抖着腿。
祁越也不拆穿,提壶倒了两盅清酒,推了一杯给他:“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一夜不归也就罢了,连个信也不捎一个。”
见他陡然变成了一副谈正事的架势,苏卿钰也收了几分不恭之色,手指在杯身上下轻缓的摩挲,沉吟道:“现如今黄河下游,崤山以东已灾荒三月之久,你可知晓。”
“这事朝堂内外都传出了不少风声,我知道也不足为奇。”祁越皱着眉头,不解道:“倒是你,半路拦了顾尚书的内阁千金,将人迷个团团转,和这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关系大了。
“灾荒三月,流民失所,按理说朝廷派发的赈灾粮款,早在一月前地方官吏就应收到。而昨日早朝皇上接到秘奏,上面清楚地写着,运与灾民的三百石赈灾粮,接收的连一百石都不到,皇上得知此事龙颜大怒,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说到口渴,苏卿钰捏着杯子一口闷了进去。
连赈灾的粮款都有人敢动,明显有猫腻的麻烦事,谁会上杆子揽。
当然有啊,就是他这个忧国忧民为主分忧的苏丞相。
偏偏有人不肯成人之美,生生阻断了他迈向一代贤臣光宗耀祖的脚步。
“顾假笑没屁 眼,哦口误,生孙子没屁 眼!”顾尚书天生笑面,无论亲疏远近皆带三分笑意,哄得别人看不出来是好是坏。就算是个死对头,在他脸上也见不到半分恼意。
祁越瞧着他宽袖狠狠一抹嘴边酒渍,义愤填膺的怒斥顾尚书的不仁不义。
“顾尚书和你政见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回他怎么招你了。”
“那个老狐狸参了我一本,八成是算计好的。我刚请示要亲送灾粮以便探查此事,他便以年岁太轻资历尚浅来打压于我,实在是欺人太甚。”苏卿钰掌心垫着袖筒,捶桌泄愤。
好啊,他年少时节连中三元,官至丞相,备受圣上宠信。虽说上头有人罩着,这年纪却总被百官拿捏说事。唉欲达高峰,必忍其痛啊,智者总是孤独的。
他又怎是轻言放弃之人,朝堂之外见真章,他非教顾老狐狸亲自来请他随行。
“你的法子就是以色相勾引顾清清?”祁越面色古怪的凝视苏卿钰,“昨夜你一宿未归,莫不是在尚书府过的夜吧。”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顾家之女颇有才情,我们只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绝无逾越之举。”苏卿钰凤眸波光流转,甚显真挚。
祁越指腹蹭蹭下巴:“我倒是不担心顾家大小姐,顾尚书肯放你入府暂且不提,你竟然没被撵出来真是稀奇。”
“昨日府中,顾家祖母和顾夫人皆在。”苏卿钰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那就难怪了,顾家女眷多是喜好苏丞相这般姿色的美少年,祁越失笑的连连摇头。
“只是顾老狐狸怎会看不出来,你打什么算盘,你此次之行怕是不能如愿。”
苏卿钰露出迷之微笑:“想要猫儿肯自己舔辣椒,在猫的尾巴上抹上辣椒即可。顾老狐狸养的这个女儿,可最是看中她的名声,他不敢拿她的名声开玩笑。这亏他不吃也得吃。”
凉亭外苏府的下人进来传话:“丞相大人,南枝姑娘那边说齐公子醒了。”
“你不肯跟千寻商量,就自作主张,不怕寒了他的心。”见苏卿钰神色一顿,祁越越过石桌走在他身前,审视般的问:“你会不清楚,齐千寻在你身边可不只是来做管家的。”
他当然清楚,运粮之行他是必要跟随的。若是被那人知道了,以身犯险的不过就是换了个人罢了。
祁越打探着少年神情,看着他静默不语的侧脸,猜测到:“圣上御案上的秘奏,是你递的吧。”
见他眸光微闪似是惊异片刻,竟是半句也不解释。
“好啊苏卿钰,你真是什么都做了。”祁越气急,蛮荒之地,匪寇横行,这一去凶多吉少,他好好一个文官不做,跟一堆武将凑什么热闹!
齐千寻想必是得知如此,才会独坐解忧园待他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智障就要多读书,这文写的心好累。肚子里墨水太少,总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开这个坑一是喜欢这个题材,心心念了很久;二是想练练文笔和思维,填坑费劲,忘读者见谅。(虚弱的笔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