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州和全福正在衙门里相谈甚欢,笑声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此时一个侍卫匆匆闯进来,报告道:“大人,公子回来了。”
刘知州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道:“吾儿回来了,在哪,怎么不带来见我。”那侍卫低下头为难的小声道:“大人,公子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刘知州着急抢问道
“他被人打伤了,被人抬到府上找大夫医治去了。”侍卫怯懦说道,不敢面向刘知州。
刘知州面色一紧,到底是骨血亲情,自己的孩子能不挂心,他又追问道:“伤的怎么样?”
侍卫答道:“混身是伤,不成人形。”
“带我去看他”刘知州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说话都在颤抖。随那侍卫去后衙看刘胖子去,那全福感觉事大,也一起跟了过去。
后衙已经乱成一团,丫鬟仆妇门断水送物往来不停,进到屋里,刘胖子一身是伤躺在床上,几个大夫正在给他包扎医治。
刘夫站在一边,正莺莺哭泣,看到刘知州到来,一把过哭闹着过去捶打:“都是你,都是你,孩子都让人劫了你也不管,现在让人打成这样,妾身就这一个儿子,若没了,我也不活了。”
“够了”刘知州脸色苍白,胡子都在抖动着,对撒泼夫人说道:“闹什么,大夫在这里医治,你不要吵闹了他们,有什么事没人再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哇,刘墀,你在外有了私生子,就不顾我们母子了。”这刘夫越说越气,就要冲上去撕打,这院里那么多人,场面何其尴尬。
好在那全福还在,他上去拉开撒泼的刘夫人,好言将她劝走。等到那大夫将刘公子包好,刘知州私下问道:“吾儿伤势如何。”
大夫说道:“大人,公子伤有多处,不仅伤了筋骨,内腹受到了震动,所幸没有性命之忧,我等给他定了板,开了些安养的药,在府上好好修养数月,应无大碍。”
刘知州这才呼出口气说道:“这就好,多谢大夫,来人送几位大夫,再去帐房给几位打赏。”
几个医生道谢离去,房间只剩下刘知州,全福还有那侍卫。刘知州脸上阴的可怕,忽然暴起,将一个花瓶打碎,怒道:“竖子,欺我太甚,马上给我着集人马。”
那边全福大惊,这老刘受刺激大了,他怕这大人脑子一热,就作出后悔得事来,马上进言道:“东翁,三思啊。”
刘知州也只是冲动了一下,到底是做了多年官的人,这热情一过火就降了些,但到底心理还憋的慌,想要发泄。
正好那侍卫还在,他就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还在此,谁让你留下的,还不下去,如此没依据,军法何在?”
那侍卫吓一跳,一下子跪了下去,说道:“大人,小的是有事要向大人禀报。”
刘知州忍住怒火问道:“说吧,你有何事。”
那侍卫道:“禀大人,侍卫营的弟兄们抓住了殴打公子那些乱民,还等大人亲自发落。”那些抓人的兵丁都是保卫这知州衙门安全的一营部队,因为护卫的是知州安全,统称的是侍卫营。
他这样一说,刘知州奇怪了,他一直认为这刘公子是让人打了丢出来,听这意思,还是当街打的,而且还让自己手下抓了。
刘知州顿时冷笑,好哇,胆子也太大了,也好,落在我手里,正好出一口恶气。他一整官服,冷冷道:“升堂,审案。”
衙门大门大开,只见堂上上悬高堂明镜子,两边持水火棍衙役站齐,高喝“威武”然后那刘知州顶带袍服,威严的往堂上一坐,手拿惊堂木那么一拍,喝道:“带人犯。”
几声漫骂传来,数个衙役如驱赶样一样将那些被抓捕的年轻人带上了堂,他们此时身上都有了伤痕,显然在里面受了苦。
“大人,小民们冤枉啊。”一跪到大堂,这些人就哭喊起冤枉
刘知州也楞了,这些是什么人,又怎么参合进来。他打眼神询问旁边的侍卫,那侍卫上前耳语道:“大人就是他们在街面当人行凶,群起围打了公子,侍卫营弟兄前眼所见,因此将这些乱民都抓来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刘知州皱起了眉头,由于是开堂公审,外面围观了很多百姓,正好那些被抓人的亲属也来了。
他这一停,那些亲属抓到空,冲破了衙役阻拦,跑进堂上喊起冤来。这抓的倒霉鬼六七个,他们父母,兄弟姐妹,各个一大家子,这一闹,把个公堂吵的跟菜市场一样。
刘知州头痛了,这可是惹了个棘手的麻烦,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处置不好,他的名声就完蛋了。
他忍不住转身向旁边的智囊全福请教:“耽才,怎么办,这情势,如何决断。”
全福道:“大人,你也知道侍卫营那些兵油子的底细,肯定是抓错人了,这天日昭昭您可不能判冤案。”
刘知州苦笑道:“本州当然知道,但是若无罪开放,那些兵都是本州的人,人家不是笑本州束下无方,皇上耳目通天,走马承受遍及各地,还有那吴通判,那眼睛也是如毒蛇一样盯着本州,本州可是如履薄冰。”
“大人说的是”全福说道:“这判也不行,不判不行,确实棘手,不如这样,大人你明判轻罚,即保全了名声,又不会招至民怨。”
刘知州眼睛一亮,高兴说道:“耽才,你果然思虑敏捷,高于常人,此上策也。”当即他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容喧哗。”
这一声充满了一州父母威严,再家那惊堂木雷响,确实有震慑人心效果,场面安静了下来。刘知州来抓捕的兵上来说明情况,又让那些被抓的人辩解。
最后他发堂词说道:“尔等说没有参与伤人,但是却都惧在伤人现场,这如何说的清楚,谁能给你们佐证,你们自己吗,还是你们的家眷亲属,既然有嫌疑,被抓到堂上审问也是天经地义,再则州兵门都说亲眼见到你们殴打公子,你们还要狡辩吗。”
“大人冤枉啊”这些人本来就没打,听这意思要定罪,他们怎么能服又要闹起来。刘知州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先听本州说完,虽然你们有嫌疑伤人,但是本州已查明你们伤人也是属误会,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可以不罪,但是你们烂用私型,还是当罚,因此本官宣判,尔等无知,群起伤人,每人罚钱50文。”又看了这些人身上带了伤,刘知州张口又道:“因为受刑带伤的,待会到州衙帐房去,每人领钱两吊,补偿医药费用。”
那些人听到只判罚50文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这次怎么也要关个1年半载,没想到判的这么轻,50文对大多数百姓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同牢房暗无天日相比,50文简直跟没罚一样。
但是接下来刘知州的话让这群人狂喜了起来,罚了50文,却每人要陪两吊钱,这等于还赚了一吊多钱,虽然他们挨了罪,但都是皮肉伤,回家随便敷点药就好。这过躺衙堂还能赚两吊钱回去,没把这些人牙口笑掉。
他们一时激动的跪倒在地,高兴的给刘知州拜道:“大人秉公执正,判罚严密,真是青天在世,我等拜谢青天大人。”
刘知州马上从自己位置上站起,移步到堂上将人扶起,一副不敢当样子:“几位言重了,青天之名,刘某怎敢当,快起来,都回家去吧。”
他这一副爱民如子样子顿时落在了那些在外面旁观审案老百姓眼里,大家本来也以为这些人要完蛋的,没想到是这样结果,再看到这副表演,都赞叹起来:“知州大人真是好官。”
“知州大人,爱民如子,在世青天。”
刘知州回到堂后,那全福向他道喜,赞道:“恭喜大人获青天之名,大人手法真是令学生佩服。”
刘知道此时也一扫前面的颓色,笑呵呵说道:“这也多亏了耽才你的提醒,老夫才没有铸下大错,先前老夫真是被气昏了头了,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全福道:“大人不但没有罚那些百姓,还每人赏了两贯钱,他们自然心中欢喜,对大人奉若青天,以几贯钱就换来了在百姓中名声,确实是学生要学的。”
“耽才过誉了”刘知州摇手说道:“今日之事,也是老夫所没有想到的,一切恐怕都是天意吧,哈哈。”刘知州说着大笑而归。
李承祖收到这消息也是很惊讶,事情就在易州百姓里传开了,刘知州不记私仇,心念百姓,终于博的青天美名,在后世包拯出现前,就先出刘青天,这也是李承祖没有预料到的。
本来他们把胖子裸身绑在袋子里丢在大街上,也只是想哪个人碰巧解开袋子,让他**于众人前,好借此羞辱他,但意外的是碰到一个不分清白就尖叫女子弄出那么一幕,好在没打死,否则这仇就算结下了。
这就已经够呛了,然而那些士兵却抓了很多倒霉鬼去顶罪,还弄出了开堂审问,更没想到让刘知州名声直线上升,又是意外之外的意外,这老家伙收买人心实在太强了,自己差远了。李承祖不禁叹道:“真是意外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