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大人这话说得,要是有人不了解大人,说不定会觉得大人跟眼前的女子有私情呢。”林昱听了子悠的话,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不会不明白子悠话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遥望着那女子远远离开的方向,林昱无不嘲弄道。
他们这样的人最怕有弱点了,子悠大人如今看来也不再是所向披靡之人,那个女子,说不定还跟子悠大人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若是他将此事,上报给景阳帝……
谁知子悠听到这话却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任何的意外,挽了挽自己的衣袖,对着林昱甚是不在意的说:“林昱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男未婚女未嫁,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怎么到了林昱大人这里,就成了有私情的呢?”
林昱的目光一滞,有一刹那的失神,随之而变的就是那眸子里冲天的恨意,他伸出手来指着子悠,像是没有想好该如何说,只是一味的愤怒:“你……你!子悠大人啊子悠大人,万万没想到子悠大人也会是这样的人,您就不怕那天上的亡灵,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死不瞑目呢。”
林昱的话说的让人很是摸不着头脑,子悠也没有想清楚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林昱的这些话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旋,久久的不能散去。
子悠扶了扶身下坐骑的鬓毛,拉了拉缰绳,想要离开的样子:“林昱大人若是只想说这些,那大可不必。天上的亡灵死不死的瞑目,林昱大人无需操心。你只要知道,无论过去如何,终究会真相大白的。”
他不傻,林昱无端无由的提起来死去的亡灵,即使子悠心里有怀疑,还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但是大体上他还是清楚的。
林昱说的这个死去的亡灵,十有八九指的就是沁阳。可是他与沁阳之间到底有何关系,甚至对于自己无原由的恨意,再或者说是自从听到自己的那一句“男未婚女未嫁,情投意合”之后,他的表现更加的明确。
林昱脸上的表情骤然的由恨意满满变成了戏谑,亦或者是看好戏的样子,只看见他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冲着那边一旁站着的属下招了招手,迈步就要离开。
“子悠大人,临走之前,看来同朝为官一场的份儿上,本官我事先提醒大人一句,这朝堂变幻诡谲多端,瞬息即改。子悠大人还是要擦亮了眼睛,千万莫要站错了队。”
听了林昱或是真或是假的“提醒”,子悠无语的耸了耸肩,他有现成的人可以去问,又不是无头苍蝇,没必要因为林昱的一句话,就去想的太多。
大部队依旧在往前行驶,子悠驾着马却向着队伍的后面过去,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不听话的某人,坐在马背上玩得正嗨。
“锦书姑娘是把本官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是吧。”
一阵阴飒飒的气息从身后扑过来,锦书来不及躲避,就被某人从马背上掳走了,一个眨眼之间,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某人的马上。
锦书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前前后后的都是人,他们这样未免显得太过于招摇:“子悠大人,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您看这……”
“不行。”锦书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子悠冷冷的打断,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锦书知道自己捋了老虎须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就不相信今天这个子悠大人还真的就软硬不吃了。锦书细细的思量着,心里面一个不怎么好的主意形成了。
子悠没想到怀里的这个会这样的安静,还以为她会抓着自己,软硬兼施,直到自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长久的沉默,她不吵不闹,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子悠大人,我要跟你单挑。”
心里的这个疑惑还没有放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消了。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安稳,会安安分分的不吵也不闹。
心里无奈的叹息,眼睛里、话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下颌抵着锦书的头顶,压低了声音,故意诱惑着她:“不知道锦书姑娘想要如何的跟本官单挑,嗯?是在哪里,亦或者是什么时候?你上,还是……我上?”
真是无耻,竟然又搞美色诱惑!锦书的心里冷嗤,可是她的行为却出卖了她自己。窝在子悠怀里的身子,竟然有些许的发抖。
“子悠大人,能不能不会这么无赖!你真的很会没朋友的!”锦书无奈将头的猛地向上一顶,子悠早就料到了她这一招,随着她的动作往后仰去。锦书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躲闪,心里越发的不服气。
子悠愿意宠着她的“无理取闹”,只不过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乐意为之了,没想到这丫头为了跟自己赌气,竟然连身边的人的眼光都不在乎了。
“我要是无赖啊,现在就应该直接把你抱回家,管他什么的死士,还是王爷的,统统也就都看不到了。”
子悠的这些话说出口,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锦书只隔着面纱的脸上,黝黑的眸子里面一片震惊。还是第一次听到子悠大人说这么任性的话来,锦书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了锦书姑娘,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很感动?”子悠嬉笑着,抱紧了怀里软软的身子,俯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吐着气:“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要锦书姑娘的感激,不妨就应了方才的那句话,跟我回家去怎么样?”
他说的这个家绝对不是合阳,亦或者是黎阳,不知道为何,锦书的心里总是这样的确定。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是她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时候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她也要查清楚当年为何父皇匆匆暴毙,她母妃的尸骨,如今又被人放在何处。
“我……”只不过如今再多的顾忌,她都不想再放开眼前人的手,除了他,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子悠很是明白她的想法,她想要做的自己怎么能够不去帮她,揽了揽她,抵着她的头,说道:“你要知道,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事成之后。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着你,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做,而且必须要做成。”
锦书一时间无言,他对待自己太过于宽容,很容易让自己忘了东南西北,只知道随着他的步子来跑。
子悠也不在乎她是否会接自己的话,只是静静的揽着她,他们胯下的骏马,在阳光下拉出很长的影子,子悠的声音如同山涧的清泉,在锦书的心头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富贵荣华、位高权重。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那个几年前,偷偷地挤进我心里后来又一声不吭的失踪的那个小女孩罢了。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年月可以继续蹉跎下去了,我也不想在等待了。你现在就在我的怀里,我要你的现在,更要你的未来,就只想问问你,到底愿不愿意将你的手,再次放到我的手中?”
……
承诺太过于沉重,两个都不善于彼此承诺的人,如今却要作出最为庄严的诺言,锦书的心里除了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别再跑了,你跑不掉的。”许久没有得到锦书的回答,子悠也不逼她,戏谑的开口:“茫茫人海也就这么大的一点地儿,生死都未曾将我们阻隔,如今你在我身边,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只有子悠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是有多么的怕。他一直都是为了沁阳同样的目的在努力,可是他从未知道,沁阳还活在世上。所做的一切事情虽然有条不紊,却始终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失了心神。
如果不是她自己送上了门,想要借助自己的手,他还不知道他“没心没肺”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我又没说不同意……”锦书无奈喊冤,她只不过想到了一些别的,没想到身后的人就来了这么一出年度大剧,弄得她猝不及防。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之人意料之中的声音:“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锦书姑娘也是答应了?我这里可是没有中途下去的机会的,一旦承诺就只能是一辈子了。”
他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再去找一个又一个的人了。以前觉得可能一辈子就一个人单着也不错,可是尝过了甜入心扉的爱情,又怎么可以轻松地说放下就放下。
既然放不下,那么就接受吧。怀中的女子跟自己心意相投,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向往的,值得庆幸的是,他所心悦的她,刚好也是心里念着他。
傍晚时分,子悠锦书带着的军队,越过密阳孟阳两个地界的交界处,踏入了孟阳。因为锦书的抗议,所以最后子悠不得不将她放了下来,两个人单独骑马上路。
只不过眼前看到的,跟属下所通报的情况一样,刚越过边界线的山头,就看到另一边黑压压的一片,约莫有万余人,最中间的那个身着黄色战甲的人,手上拿着的长戟,很是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