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缓缓的停下了马,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昱,“还真是巧,林昱大人。在此处都可以看到大人。”
“巧不巧,子悠大人心里面应该有数。”林昱笑着说,“密阳之事本来就是皇上安排给本官的任务,只是没想到本官什么都还没做,倒是让子悠大人替本官做好了一切。着实是让本官感觉到惭愧。”
子悠反击的力度向来是双倍的,林昱拐弯抹角说他多管闲事,他也自然是不能相让,“林昱大人感觉惭愧就说明一切都还有救,只不过原本应该帮助密阳渡过难关的林昱大人,为何不在密阳城反而在此处。难道林昱大人不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这句话么?”
现在不光是子悠怀疑了林昱的真正用意,就连林昱赶来密阳的目的,他都在怀疑。明明当时林昱会到帝都黎阳的时候,说清楚密阳这边的事情刻不容缓,以至于景阳帝并没有等到开朝,就给林昱下了命令,让他来到了这里。
可是明明应该是他先到密阳的,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到了密阳,可却对密阳的困境视若无睹,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过一次。而到了现在,他是否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心甘情愿的出现在他的马前。
“本官这不是知道子悠大人的能力,也知道子悠大人毕竟不会让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太久的。既然有子悠大人如此能人在此,又怎么用得着本官出手呢。”
子悠刹那间看不懂林昱这个人了,当初明明是他十万火急的去求了旨,可现在也是他将百姓弃之不顾,反而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别人。
“ 林昱大人可是在想着坐享其成?”子悠直接问:“只不过若是林昱大人想要享用子悠的劳动结果,怕是有些不可能的。”
林昱不在意的招了招手,“唉,子悠大人何必将本官想的那样的肤浅,本官怎么会是那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只不过啊,本官觉得子悠大人应该也是不会计较这么一些小的事情的。您说呢,子悠大人。”
说来说去,不还是想要坐享其成?没想到人人称赞的芜锦司掌司使林昱大人,竟然也是这种无能之辈,子悠心中冷笑。
若是在以前,这件事情他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他不会在乎是不是有人跟他平摊了功劳,又是不是有人不劳而获。
可是这一次,他不可能那样轻易的原谅林昱的所作所为,若是他不那样的贪生怕死,他的沁阳万万不会落到那样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
“若是在以前,本官还真的是不会在意是不是有人抢了功劳,他爱要就给了他去。”子悠轻声说着,看到林昱的脸上展现出一抹得逞的微笑,他话锋一转,“只不过这次可能就要对不起林昱大人了。”
林昱的脸色一凌,正色道:“子悠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悠静静的看着脸色变得比六月的天气变得还快的林昱,不由得失笑道:“林昱大人是不是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坐享其成这件事情在本官这里完全不成立,这边发生的一切,半官会如实的禀告皇上,是与非本官想,皇上自然会亲自定夺。”
子悠这时候似乎想明白了林昱做这些事情的缘由,他故作很是慌张的样子,先是进宫见了皇上,跟他说明了情况,再然后又在自己这里卖乖讨巧,将事情说的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到时候两个人同时负责一件事情,若是在自己这边打好了关系,说不定可以就此……
“子悠大人若是非要如此做,岂不是有些太伤和气了?”林昱继续说道:“毕竟以后都在同一司里公事,闹这么僵是不是不太好。”
“林昱大人误会了。”子悠扶了扶自己的袖子,才说道:“现在在同一司里着实是不错,可是以后在不在就不好说了。本官想皇上也不是很喜欢故意玩弄权术的人。您说呢,林昱大人。”
子悠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林昱,他既然敢做,就要承担自己应该得到的结果,因果轮回,时事报应,从不是一句空话。
“子悠大人这是非要跟本官过不去了么?”林昱的脸色铁青成一片,他身后的路边,站着另外的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他的贴身随从。
“子悠大人,发生了何事?”正当二人说话、僵持不下的时候,子悠的身后传来一句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子悠转过头去,才发现是锦书戴着帽子,驾着马,往他这里走了过来。
后面的部队因为最前方子悠的停下,渐渐的开始有人不怎么专心赶路,反而再说前面的大人怎么样怎么样的,锦书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将马车与他人换了,换成了马匹,骑着马过来。
因为子悠的强盗主义,他以身体为借口,不允许锦书骑马,憋屈的她只好整日窝在马车里,子悠时不时的还坏心的去队伍后面逗一逗她,惹得她每次都恨不得能够咬死他。
“你不在马车里面呆着,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一看到来人,子悠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比林昱的脸还要黑上几分,驾着马向锦书走了过去。
“将士们在说他们的将军开了小差,所以让本姑娘过来看上一看,子悠大人你挡在正路上,差点都造成交通堵塞了,您就不觉得亏心?”
锦书打趣的说道,这些天实在是被他压制的太惨,让她的心里有一些不舒服,这时候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的修理修理他才是。
“我有什么亏心的,喏,要不是这位大人岔在了路上,我又怎么会停下来跟他浪费时间。”子悠向锦书示意了林昱的存在,同时很是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话里话外满满的都是抱怨。
锦书这才闻言看了过来,就看到子悠的马前站着一个看起来精神抖擞的人,偏了偏头询问道:“林昱大人,莫非就是皇上派来说是要解决密阳之围的那个大人?”
子悠轻轻的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暗中冲锦书伸了伸大拇指。锦书的嘲讽力绝对是百分之百,这下怕是林昱也要愁上一愁了。
“嗯,就是他。”子悠故意说道:“若是他能够‘在其位谋其政’的话,想必上次守城门,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锦书从子悠的这句话里面,听出来了不同寻常的意味,眯了眯眼睛才说:“难道是林昱大人故意给小女子使的绊子不成,到了密阳却不显山露水的,就看着我们几个不起眼的人殊死拼搏,若是赢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小人物又见不了皇上,到时候林昱大人抢一个功?若是我们输了,林昱大人大可以说,寡不敌军请求支援?”
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自然是很多人可以想到的,难道不是么?锦书这话嘲讽劲十足,就连子悠都没想到锦书竟然这样轻松的就说出了这么多,一点面子都不给林昱留下,更甚至于直接将他的行为揭了出来。就算是他不是那样想的,被人这样一说,面子上怎么可能过的去。
“你!你又是何人,竟然如此说大荆的朝廷命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林昱就开始跳脚,口不择言的指着锦书,“如此平白无故的诬陷,本官有权利上达天听,让皇上来定夺!”
锦书又怎么会怕他,清冷的一笑,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林昱看不清女子的脸,可是锦书却将他看的清楚,“林昱大人若是喜欢,尽可能的去说吧。小女子正愁见不着皇上呢,想必这样一来,还能有幸目睹皇上的风采。”
子悠不由得失笑,她若是见不了皇上,那么御使令也就失去了作用,皇上所说的话也就成了一纸空文当不得真的,又何来的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在宫外,林昱也不用保持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本来就没将事情的重心放在密阳的事情上,这功劳要不要都行,就算要不来,到时候上表告个罪,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锦书却忽儿的掉转了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一般,“子悠大人什么时候交友的门槛也这么低了,竟然连这种人都认识,简直掉价。”
子悠无奈的接话道:“只怪当时识人不清,没想到林昱大人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现在偶然了解到本质,我也很是寒心。”
半真半假的话,有的人听着很是舒服,有的人听起来就像是被扎住了一般。前者就是锦书,后者就是林昱。
“子悠大人,我先离开了。若是子悠大人将这里的事情解决掉了,还请早些上路。苏柠大人与贤王殿下还在孟阳等着咱们呢,可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子悠没有回话,反而转头看向了林昱,目光、声音都变得阴冷无比,“本官可以不管你到底是有几分帮着密阳的百姓,也可以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想要抢功劳。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