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乃云中界道教名山,上清教派之一,道教称之为「第八洞天,第一福地」。茅山道教,历史悠久,渊源流长。相传云中界初为世人所知之时就有修炼之士来山隐居,距今已有三万年之久。鼎盛时期的茅山有三宫五观七十茅庵,殿宇房屋三千多间,门人数千;后来此教逐渐走向衰弱,渐不为人所重视,几从十大门派中除名,至八百年前最甚。目前,茅山教道场共有二宫一观,即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乾元观。
虎落平阳为犬欺,八百年前一代老魔尸毗老人率众攻上茅山元符万宁宫,茅山数百门人弟子抵之不得。道门各派向来同气连枝,虽未得其求救之信,当时的昆仑、峨眉等道家巨擘皆仍是派众前往。不想待众人赶至乾元观之时,当时茅山掌教司马胜己等候于此。是时,司马胜只是留下一句,“道友仗义,敝教心领了,若无他事,可随我派之下在此游赏。”说完,从容退去,毫无焦急之状。
便在众人心中迷惑之时,第二日,各派弟子皆收到本派长老传讯,尸毗已灭。一夜之间,以尸毗老魔为首的众魔人音讯全无,包括尸毗山在内,参加此役的共十三个魔派彻底从云界消失。当日,司马胜颁发掌教最高禁令——茅山周遭千里范围内,所有尸、魂类魔修限于三刻钟之内退去,否则,不问缘由,杀无赦。之后,茅山门人尽出,一日后如潮水般涌回。此后百年,以茅山为基点,方圆三千里,未出现一位死灵类魔修。
此役,茅山以无比强势让云中界各方了解,茅山不好欺。无比的强势基于强大的实力,尸毗老人此次率众攻击茅山,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他自己渡过内外劫数,成功晋升六阶魔神高手,麾下五阶高手更是不下十数,如此强大实力,结果却是落下个自己不知所踪,老窝被抄,门人死尽的下场,茅山实力之强可想而知。云中界大哗,从此之后,无论魔道妖盟,皆敬其三分。
今日,平静数百年的茅山突然一阵骚动,由于功法和历史的原因,茅山门人对死灵类魔气极其敏感,八百年以来,在云界,“死灵杀手”已经成为茅山弟子的代名词,加上茅山毕竟处于道门地界之内,莫说在茅山地界范围内,便是整个云中界死灵类魔修若非极道高手,对茅山莫不是敬而远之。可是,便在此刻,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茅山众人感受到了死气,在浑厚生气包裹下的死气,虽然薄弱,却终是给他们发觉了。
挑衅,这便是挑衅了。云中界高人多,高高人也多,茅山虽然厉害,却也没自大到云界无敌的地步,自己有隐藏实力,别人难保没有,而且,还有那高高在上的上七派。故此,平日里茅山非是有理在先,也不会主动挑衅。数百年来,那“杀手”名头却是弱了。不想,今日,就在茅山老巢,乾元观前,来了死灵。
茅山众人心中都是杀气高涨,摩拳擦掌,要振本派威名,突然空中一声雕啼,有弟子喊:“小师姐驾到。”众弟子脸色一肃,井然排成两列,对着一方集体躬身,齐声道:“小师姐!”
脚步轻响,天空突然一阵风声呼呼,落下一只金色老雕,一对血眼中凶光缭绕,而最让人侧目的则是与纤细翅膀极不相称的臃肿体形,金雕看似凶猛,临身之际却是极为轻柔,落至来人肩头,脑袋不住研磨那人雪白脸庞,显得极为亲热。
那人红唇轻启,“走!”声音清脆,却透着一股兴奋之意。
独孤离从空中俯瞰,一条巨大青色山脉犹如一只巨龙,躯体盘绕,龙头高抬,形成一座高峰,名为青龙峰,在青龙峰南侧,正是茅山二宫一观当中的乾元观。独孤离看着小和尚,他对这来历不明,行为无常的“大师”始终抱着一种不信任。小和尚看着独孤离的眼光,一脸受伤害的表情,明亮小眼一眨不眨与独孤离对看着,最终独孤离毕竟“道行”太浅,败下阵来。
独孤离眼睛翻了翻,按下云头落在观前。刚想上前叩门,不想“吱呀”一声,观门却自动大开。独孤离后退一步,好整以暇,毕竟是在人家地头上。“我等前来寻友,望……”回答他的不是话语,是一个字,一个散发着凛冽杀意的古篆光字——“杀”,茅山符咒。
猝不及防,独孤离反应却也不慢,当即仰身后倒,避过符咒。身形才定,猛然感到背后劲风袭来。心念一动,体外浮起一层莹润玉光,正是炼体达第三层之后特有的护体宝光。随即一道劲力打在宝光上,宝光一晃,将之卸去,却是那道被他避过符咒绕回而击。
独孤离倒飞数丈,一群脚步声从大门内传出,数十人在一清丽少女带领下鱼贯而出,伴随的还有百多张飞击而出的黄纸符箓。
独孤离抱着龙灵,任凭符箓打在身上。人间符术,分符箓、符咒二类,符咒乃是先天境界以上修士以自身灵气或者精血所绘五行光字,合天地之道。符箓则为以朱砂、黄纸、兽皮之类描绘而出的实在之物,通常是修为后天以下修士神通所限,不得不借助外物而为之,这是其一;其二,与其一却是两个极端,指的是先天境界以上修士为求更大威力,将明明可以凭空而画的符咒刻入符纸或法宝之内,以有形之物承载无形之符,借以发挥出超出寻常的威力,而且用时祭出便可,比之临敌当场描绘方便许多,这类独孤离已见过,还颇为熟识,六翅斑蝉蝉翼上神魔影像符箓便是此类。
而眼前诸人,除了领头少女,呼吸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浑浊之气,显然是未入先天,那他们使出的符箓属于哪种可想而知。独孤离暗道自己小题大做,收回护体宝光,丹气沿着“五窍”外放,以他此刻炼骨大成的肉身施展出的撼山靠,威力已极为厉害。螺旋气劲虽还不能离体,对付这些符箓却已绰绰有余。事实上,此时的他纵然不避不抗,纯以肉身便可硬碰后天符箓乃至三阶修士的符咒,不然实在愧对《仙肌玉骨》这门单纯追求肉身成圣的炼体奇法。
不过灵儿在怀中酣睡,又有似乎已练成元婴的少女高手在侧,独孤离也没有太过托大。
符箓带起各类风、火、冰、电等飞入独孤离三尺之内便被气劲击成一蓬蓬飞灰,那些茅山弟子平日显然功课没少做,一击无功并不沮丧,纷纷伸手在胸口或袖子中一掏,不要钱似的连珠抛出,更有甚者,竟然当场取出文房四宝现画现扔,好似将独孤离当成了他们试验自己符箓修行的靶子。
烈焰符、白冰符、爆击符、石锥符、灵光符、驱邪符、旋风符、搬运符……一时间爆响不断,烟花般光彩灿烂。
独孤离刚觉好笑,一声清叱,青光闪耀,一道雷霆当头劈下,独孤离措手不及,被轰了个人仰马翻,身体倒未受多大伤害,只是长发倒竖,为护龙灵以背相抵时将衣衫劈成蝴蝶,大损形象。
龙灵似乎被雷霆惊到,呓语了几个模糊音节,侧身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接着睡去。
独孤离终于被打出了真火,本意来此看望司马少年,人未见到便罢,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群殴,还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刚才少女的那记上清乙木***已属上层法技,《上清大洞真解》中也有记载。这是下毒手了?
独孤离冷哼一声,墨晶灵剑出匣,单手持剑,默念剑诀,《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中以寡击众的第三式《荡魔式》施展开来,墨晶灵剑剑身冲起剑气长虹,独孤离持剑横扫地面,那些弟子怎是他对手,剑气还未临身便感受到一股似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心中发毛连忙后退,手脚快的还来得及往自己身上贴张金钟护身符,随即剑气扫荡,若爬犁过地,将他们掀了个四脚朝天。
独孤离一招得手,寸步不让,分光剑诀第一式《驱魔式》顺手展开,剑光一散化作无数道细小剑气无孔不入地射出,只赶得那些弟子跳脚扭臀舞动不已,第二式《困魔式》,墨晶灵剑剑气中分,化作一个圆圈将那些被他撵得鸡飞狗跳的弟子圈困在内。接下来,本应该是第四式《绝魔式》,不过此招已属杀招,一但出手便无转圜余地。独孤离心中虽愤却还远没到动杀机的地步,便改成了第五式《陷魔式》,只将灵剑反手下刺,那些被困的弟子正不知所以,地面却猛然摇晃起来,钻起一道道剑气,吓得他们失声惊呼,随即感到身体一凉,剑气穿身,只道已然身受剑击,可等了良久,并无想象中的痛楚,只有身上衣衫化作漫天碎步纷纷扬扬地漂浮落地,每人只留一个裤衩。一报还一报,独孤离自己衣衫被毁,便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那些弟子又是松口气又是尴尬,随后脚下一空,身形不由自主下坠,却是地面便剑气穿松下陷成一个极为规则的圆坑。
《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共有九式,除去上述五式,尚有单攻最凌厉的第六式《诛魔式》。至于最后三式……墨晶分光剑匣背面十二句口诀,九式剑招,三句祭炼心法,第七至第九式乃至那三句心法除了第一句外其它两句连标题都模糊的小篆不知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自然磨损,只能看清寥寥数个不连贯单字,其它早已无法辨别。这些天来,独孤离也一直在琢磨,期望将残缺剑诀不全,可他毕竟接触剑技不多,再怎么天才无师自通也无法弥补见识上的不足,是以一直未得结果。
不过单就今日他所施展的五招剑式也足以让他明白这套剑诀的不凡,至少,单人施展的《惊鸿双色剑诀》威力较之是要不如许多,至于惊鸿合击之后与此全套剑诀的威力孰大孰小,独孤离也不知。
独孤离剑招正使得顺手,耳旁一声娇叱,并非木头的少女终于再次出手。独孤离嘴角微翘,握剑的手一松一紧,挥剑横档,而在地上,兀自有一柄墨晶灵剑倒插这轻动,分光剑自然能分。
“乙木幻化,青龙盘旋,天罡雷霆,所向披靡,敕!”少女头顶一件青龙发簪发出一片青光,吞吐扭曲中化成一个狰狞青色龙头,猛然喷射出一道青色雷光,气势汹汹。
独孤离却不屑一笑,这女子修为高她一层,这手《乙木青龙御雷术》威力也确实不俗,可是,不过以她修为本不能使出,显然是借住了法宝。可是,这又如何?你是法修,我是武修,你竟然离我如此之近,这,不是讨打吗?
法修调天地灵气而施法技,讲究歼敌于视线之外,近身打斗,那是武修的专长。
独孤离脚下五彩灵气一吐,整个人如闪电般射向少女,眼见要与青雷相触,身形诡异虚化一扭,几乎是贴着雷光躲开,眨眼间出现在少女面前。对方却也非是庸才,眼中吃惊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却嫣然一笑,轻抖右手腕,袖口脱落一张似是兽皮刻制的符箓,左手往上一拍,“啪。”符箓粉碎,一道灿烂清光猛然爆射,清光中,隐隐透显一尊俱无比威严的灵宝尊像。
“上清破魔灵宝仙光!”独孤离瞳孔一缩,这几乎是人间上清道教最高等阶法技了,法技本身并不算多么精妙,也不难掌握,可要施展却有一个前提,须身具仙灵之气,换句话说,至少要是地仙以上高手。此灵宝仙光虽号称破魔,但真正施展开来,可就不分你魔与不魔了。这道清光杂质极少,显然施展之人体内仙灵之气亦是极为纯粹,纵然未达天仙境界,恐怕也相距不远。更为难得的是,将此等秘技封印于一张四阶修士便可引动的细小符箓之中,这份对修为的控制已达精微之境。
独孤离吃惊归吃惊,却并不畏惧,人间修道士修为再多么厉害也不过地仙之境,而地仙之所以为地仙,却算不得真正仙人,体内灵气不可能尽数转化为仙气,那是天仙才有的境界。换句话说,这以仙气为基的攻击仙光必然不纯粹,威力自然也要打个折扣。而且独孤离心中猜测,将仙光封印于符箓之内,恐怕还要损些威力。心念一动,太乙五星罗化作五道星光环绕身周。
“砰!”远处的山峰上被灵宝仙光击出一个深洞。尘土飞扬中,一道五彩光芒从中射出,少女心中的得意还未来得及在脸上浮现,一柄墨色的晶剑就在视线中飞速变大,刺散龙头后去势不减,剑及娥眉。
一件兵器当头劈下,一般人第一反应便是闭目,至于是待死?待转机?不得而知,或者本无这么多可能,只是人的一项本能而已。不想眼前女子竟然不是一般人,明眸圆睁,虽有吃惊之色,却并无恐惧之意,只是隐隐有些不甘。
独孤离眼睛睁得也不小,刚才他整个人被轰进山石内,虽说有星罗仙器星光护体他并未受到伤害,可那感觉仍不好受,这也就是自己,换个其他武修,没有五阶小成境界肉身根本无法抵挡,这同样算是杀手了,心头自然怒气大涨。却见少女看似双八芳龄,一身绿衣,三字描: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琼玉鼻,樱桃口;四字赞:肌肤胜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青丝垂肩。头上扎着两个发环,比自己矮半头的身高。此刻檀口微张,鲜唇光艳,露出倒映着阳光的洁白玉齿,给人一种活泼灵动的青春气息。
独孤离怒气顿时消散过半,当然不是他怜香惜玉,这女子美则美矣,独孤离也不是那等未见过绝色的初哥,只是这女子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儿见过此人。
看着这女子反常模样,透着三分吃惊七分不甘,独孤离也是起不了责问之心。可不讨点便宜回来却又太对不起自己,心中念头急转,突然嘿嘿一笑,带着丝丝邪气,伸手在女子脸上使劲捏了一把,“好香!”女子眼中似要冒出火花,死盯着独孤离。独孤离便魂不在意与她对视,怕你不成?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龙灵反倒有些不习惯,睁开迷糊的眼睛,就见眼前四目相对的暧昧的场景,正觉得颇为有趣,不料却有人看不下去了。
独孤离祭起太乙五星罗,借用星辰之力时,茅山积金峰南侧,睹星门中一入定男子突然睁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下一刻,中年身影突兀消失,出现时却已经是在独孤离和女子战场了。
看二人专注地“眉目传情”,中年微咳一声。
女子醒来,突然似换了一个人,嫣然一笑,没有些许不甘或尴尬之意,带着些许俏皮,转身飞至男子身旁。独孤离打量着这出现的男子,年约而立,俊眉星目,身材修长,一身普通灰色八卦道袍也掩盖不了这男子一身贵气。卓然而立,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
“参见掌教!”乾元观前狼狈非常的众茅山弟子从刚才独孤离和女子争斗中回过神来,蓦然发现掌教已至,连忙行礼。
独孤离对这茅山掌教倒也没存什么恶感,却同样的未有尊敬之心。不过毕竟在人家地头上,而且有司马少年关系在那摆着,不好做得太过,收回两柄灵剑,颇为恭敬道:“晚辈独孤离见过前辈。”
茅山掌教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同身旁女子攀谈起来。那女子先是指着小和尚带来大汉,之后却不时对独孤离指指点点,嘴唇翕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用了传声手段。
听罢,掌教男子目光瞟了一眼大汉,眉头微皱,之后转向独孤离。独孤离赶忙上前,说道:“晚辈等此次前来只是为寻找好友,并不知如何得罪贵派。”
“哦!那你来找谁?”掌教男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拒绝意味。
“司马致远,或者这只是他的化名。”
“哦!”茅山掌教脸色不虞,反问道:“那你可知我茅山规矩?”
独孤离一怔,见个人还要什么规矩,莫不是就是刚才那般不问缘由,先群殴一顿再说?
茅山掌教笑意突然一敛,严厉道:“你难道不知我茅山之内不可有死灵之士?”
“嗯!?还有如此规矩?”独孤离微微有些讶异,转头看向小和尚,见其一脸无辜形象,心中却是大恨。“前辈怕是误会了,此人并非与晚辈一道,他乃是这位大师携至。这位大师心地淳厚,发愿以自身佛意将其感化,晚辈兄妹不过适逢其会而已。”独孤离轻轻一脚将皮球踢给小和尚。这小和尚明显是为让独孤离出丑,故意隐瞒的。
小和尚不恼也不否认,只是嘻嘻一笑。那大汉却仍是面无表情,仿佛大家讲的是另有其人。
茅山掌教还未发话,身后一众手忙脚乱跳出剑坑衣衫褴褛的茅山弟子们却忍耐不住了,只是碍于掌教在此,不敢放肆,只好死死瞪着小和尚。茅山掌教饶有兴致地将目光转向小和尚,小和尚仍是那副可怜宝宝摸样,只是眼中闪动一股促狭。茅山掌教看了良久,脸色却越来越严肃,又似有些犹疑与不解,带着些试探的语气道:“大愚大师?”小和尚脸色一僵,徒然化为无趣,怏怏道:“你这小犊子眼光怎生如此厉害?”茅山掌教眼中一亮,极为恭敬道:“恭喜大师破除心障,行将修得尊者果位。”
小和尚原本些许不快立刻化为自得,小手一挥,老气横秋道:“废话少说,酒老头在山上吧,带我……算了,我自己去见他。至于这几个娃娃,都是我带来的,随他们去就是了。”独孤离心中好一阵气,被娃娃叫娃娃,晦气。
小和尚说完,倏的一声,便消失无踪。茅山掌教却是甚为恭敬地对他行了个大礼。
“那个,若是司马兄不便,我改日再登门拜访便是。”不知为何,独孤离突然心生退意。
“哪里,静儿,你先带独孤小兄弟去灵官殿,好生款待,我去去就来。”说罢,身形也是迅速远去。
“独孤大哥,刚才有所得罪,还请海涵,现在请随我来。”女子笑吟吟地说道,与先前的冷冽神情大相径庭,看在众茅山弟子眼里,却齐齐打了个寒战,敬畏地看着女子带着独孤离等三人渐渐远去。待他们看完全脱离自己的视野中后,众茅山弟子突然全都冲天大笑,“解放啦,自由啦,啦啦啦……”
“嘿嘿,小师姐一笑,天下大乱,这小子要倒霉了……”
“兄弟,我等多谢美意,不过死道友好过死贫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盼你吉人天相,无量天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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