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万宁宫位於茅山积金峰南侧,方圆不下百亩,宫观房殿一百余间,其主要殿宇有:睹星门、大王殿、灵官殿、东岳殿、老君殿、三天门、高逾十丈的灵宝天尊露天神像,以及拱围众殿的四大广场。除睹星门为掌教修行主宫不可随便进入外,其他门、殿倒是没有什么限制。那女子明显地位不低,一路行来,众数弟子皆是含笑招呼。有女子一旁详尽解说,独孤离对这茅山倒也了解不少。两宫一观中,乾元观为先天以下弟子居所,元符万宁宫是修为高深弟子和掌教以及教中一众长老修行之处,至于那位于茅山主峰大茅峰之巅的九霄万福宫,女子显是有些顾忌,语焉不详。独孤离倒也没在意,禁忌之地向来不少见,小到独孤离世俗家中祠堂,大到峨眉镇妖塔,茅山这等大门派有也是很寻常。
女子将独孤离三人带至东岳殿,随手招来两个弟子,在二人耳边一阵密语,听得二人连连色变,连忙推拒。女子娥眉一竖,旋即又化为璀璨笑容,看在二人眼里,却如见鬼魅,忙不迭求饶。女子得意一笑,翩然退去。
“这位师兄,这边请!”一个弟子对着独孤离出声,见其不解,笑道:“师姐命我先领师兄前去洗浴一番,再见司马师兄不迟。”
独孤离看了看被***劈的灰黑的身体,点了点头,“如此有劳。”
乾元观所在乾元峰并不算高,积金峰却是不低了,站在殿殿前广场,谈不上一览众山小,却也可眺望百里。那茅山弟子带着独孤离七拐八饶,穿出众多宫殿,转至山峰背侧,道:“师兄,前边穿过转角便是沐浴池,我先去为师兄准备衣衫。”不待独孤离回话,便缓缓退去,走过转角的时候,脚步蓦然加快,身形若一道虚影,极驰而去。
独孤离感觉有些怪异,却不得要领。
“有朋自远方来来,不亦乐乎。独孤大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事先怎么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未亲身相迎,真是失礼……”人未至,熟悉之声先闻,独孤离嘴角微微掀起。还是那身公子哥打扮,手中一把纸扇轻摇,疾步赶来。
脚步疾快,手上纸扇却仍是不快不慢地摇着,司马少年给人就一种闷骚的感觉,左手向着独孤离老远就伸出,热情之至。独孤离脑中灵光一闪,双目陡然一眯,嘴角的笑容慢慢有些变味。
独孤离突然放下龙灵,跨开大步朝司马少年迎去,口中大声道“来来来,当初与司马兄一别,想死为兄了。”张开双臂,意欲与他来个大大的拥抱。少年脚步戛然而止,似是为独孤离热情所惊,然后快速后退。独孤离眼中促狭之意大起,脚步一划,在少年得逞之前将他一把抱住,双臂紧勒,似是极为为激动。
少年身子一僵,手脚齐动,使劲挣脱,只是力不及人,满脸通红。独孤离似毫无所觉,一味地述说着自己当初的惊险,缅怀当初二人相见之景,甚至一路行来的流水账式见闻。
少年唯唯诺诺,不迭应答,一边用力推着独孤离。空中突然降下一只金羽老鹰,锐爪对着独孤离脖子凶狠挠去。独孤离随手一甩,将金鹰禁锢,抛给不远处同样给独孤离行为搞得发呆的小龙灵。小龙灵咯咯一笑,“烤鸡!”。
身上青光一闪,司马少年靠着法力终于逃出魔掌。脸上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胀得通红,再顾不得自己谦谦形象,双眼冒火地看向独孤离,正对上独孤离那丝玩味的笑容。
少年一滞,眼中怒意退去,白皙的脸庞通红欲滴。
独孤离突然伸手虚抓,而后放至鼻前,深深一嗅,赞道:“好香!”
少年冰雪聪明,哪里还不明白,恼羞成怒,“独孤离,你给本小姐记着。”身形蓦然矮上不少,脸色愤怒,从小龙灵手中抢过被拔了数把羽毛的金雕,夺路而逃。人还是那个人,声音却非那般声音,婉转莺啼,若是女子。
她本就是一个女子。
司马有女,名曰宁静;不若其名,娇俏顽皮。
司马宁静,茅山掌教**,便是她了。
正是刚才在乾元观,与独孤离交手的“小师姐”。天赋颇高,小小年纪已达元婴境界,又是掌教**,茅山上下莫不是娇她宠她。平日里,骄惯横行,何时吃过被人占便宜的大亏,还是外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独孤离早在她先前在乾元观,被自己占便宜后,明明极为愤怒,瞬间却态度大变,亲自领他们上积金峰之时便有提防,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番她虽打扮成司马致远,言形几无破绽,毕竟是修行世界,自然不会有世俗垃圾剧中女扮男装那般垃圾,不单身高能变,身形能变,便是喉结都能扮出。不过,音容笑貌这些大体上都变了,却独有一项小细节,留下了破绽,便是女儿粉香。独孤离靠着这个小细节识破司马宁静阴谋,却仍由着心中好奇,小心地向着前方浴池靠近。
独孤离小心翼翼地走过转角,果然听见水流潺潺声,还有,一群女子嬉水娇笑声。一个小山谷,山清水秀,一条银色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在谷底形成一个巨大水池,一群白花花的女子正在戏玩。好阴险,好毒,司马宁静的诡计。独孤离暗道自己聪明,身子一转便欲退去,教尖无意中触到一处柔软,空中突然升起一幢彩霞,继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尖鸣,独孤离脚步一顿,而后飞遁疾去。
“有登徒子,姐妹们当心……”
“色魔休走,看姑奶奶法宝……”
“淫贼接招,姐妹们一起上啊……”
十数件法宝闪着明亮宝光,呼啸飞行,目标直指独孤离。独孤离心中大骇,身上暗黄一闪,连忙使用土遁之术,消失不见,原来立身之出,泥石俱粉,被诸般法宝轰出一个深坑。一时间,茅山警铃大作,无数弟子纷纷探首,心中好奇,哪个淫贼如此大胆,掠艳竟然掠到我茅山来了。
遁回东岳殿的独孤离只闻听一声巨响,远处水池上空,顿时升起一团蘑菇云,连连暗呼侥幸,若非靠着土遁之术神奇,此刻恐怕已屈死他乡了。能上积金峰修行的,至少都是先天高手。功力深厚,杀人如破瓜,端是厉害。
独孤离前脚回到大殿,白衣少年后脚便至。
“有朋自远方来来,不亦乐乎。独孤大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事先怎么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未亲身相迎,真是失礼……”一袭白衣身上穿,手中直把折扇摇,翩翩来者问是谁,司马公子致远也。
刚换过衣服的独孤离闻言一楞,这话怎生如此耳熟……
随即恍然,呵呵一笑,朗声道,“司马兄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司马致远笑着跨进大殿,眼珠一阵乱瞄,并未看见预期中的情景,不免有些失望,嘴里却道:“恭喜独孤大哥脱得大险,走,小弟为你们接风洗尘。”
“那你得多准备些鸡……灵儿……”话至此处,独孤离心中突然一个咯噔,连忙环身四顾,哪有灵儿身影。才想起灵儿刚才同自己一道去的沐身池,自己忙于逃命,土遁而回,竟然将她独留于池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莫非那些弟子将她当成淫贼给抓起来了。不过想来应该不会,灵儿也是女身,又只是个小姑娘。可若是将她当成敌对,纵使她修为深厚,少有人敌,可此刻身体异样,或许难经不住诸人群殴。念至此处,独孤离大急。一把抓起司马致远,往水池方向飞去。
事情有些好笑,当司马致远听见独孤离极快地将事情经过描述出时,司马少年连连摇头,“原来大哥就是那淫贼呀,还是给静儿那丫头给骗进去的,我说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孤身闯入我积金峰。我还以为有同道……”话音戛然而止,脸上失望之意一览无遗,“静儿那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偷我衣服戏弄独孤大哥。大哥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定当为你讨回公道,以正兄纲……”
“你快给我把灵儿接出来。”独孤离实在是受不了少年的聒噪。
“大哥有命,小弟怎敢不从,只是……”说道此处,少年微微一顿,嘴角的笑容渐渐蔓延开来,竟是有些诡异,“为表诚意,还是请大哥亲自走一遭。”
独孤离一怔,还未回过意来,撇见少年的那丝诡异的笑意,心中大呼不妙,不想,却是晚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飞去……
少年抽回脚,微微弹了下裤角,“哗”地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摆动,脸上挂着一副恬淡的笑意,故做惋惜地叹道:“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说至此处,似是再也抑制不住,突然扬头哈哈狂笑,嚣张至极,只是那声音到了后段,却不复醇厚,渐渐化为清越,复为女声。
“是吗?小姐也知道‘经验主义’,在下佩服之至!”声音温和,似是有人在耳边轻语。
少女笑声戛然而止,猛地回头,却空无一人,脸上骇然之色一闪而过,“怎么会?流云霓霞阵为何没有警铃声?”犹自不信,少女心头怒火飙起,上前一探,上半身探入大阵之中,蓦地感到身子一重,不由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同时额头一痛,那令她几乎抓狂的声音懒洋洋的想起,“跟我斗,丫头还嫩了些,不用送了,小爷去也……”
几乎同一时刻,少女期待已久的大阵警声大作,不过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各位师姐莫要动手,是小妹……”少女看着呼啸而来的诸般法宝,惊得魂飞魄散,连忙出声告饶。
一日之内,流云霓霞阵两次警铃,众茅山弟子心中愤怒,好个淫贼,当真欺我茅山无人么?甚至有长老亲自前往探视。
却也有心有戚戚之同道,叹道:“好厉害的淫贼,竟然无视沐身池有我茅山最厉害的非女儿之身不能进的守阵之一流云霓霞阵,当真是我辈典范,想当年小爷我也是靠着抓住此阵轮换间隙,远远觊觎一番而已。若是有缘,还真想见上一面,也不枉同志一场……唉,还是先去见见独孤兄了,听说还带了个少女来的,莫非是何雪姑娘……真是可恶,到底是谁偷了小爷的衣服,真是该死,若是被我找出,男的就割掉……女的就先……后……”
独孤离二次逃出升天,心中连连暗呼侥幸。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刁蛮少女一次失手后会再来个回马枪,自己终究被骗入大阵当中,好在自己反映及时,甫入大阵,便身化己土之气,没入土中,仗着土遁神奇,果然瞒过那大阵,同时故意激怒少女,引得她上前查探,然后以其为媒介,趁机逃出。虽然临出前为报复少女,痛击其额,显现身形,为大阵发觉,可终究逃出,
长长嘘出一口气,想到自己处乱不惊,时机火候掌握颇为精妙,不由也是有些自得。
“有朋自远方来来,不亦乐乎。独孤大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事先怎么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未亲身相迎,真是失礼……”不远处,一白衣青年翩然而至。
独孤离听着这话,脸上顿时一片铁青……
“咦,独孤兄,你这是干嘛?你还扯我衣服,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亏我一直将你视做我辈少有英豪,未想你竟然有断袖之癖,我,你这淫贼,快滚开,不然我翻脸了,我动手了,我,我喊非礼了,嗯?你还脱……”
PS:鲜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