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弓与他相处十几年,自己的武功本就由他传授,知道不能赢他,数招过后,收起白绸,正色问道:“观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观月回头看着她正声道:“老夫原名秋之痕,是侍奉于开国太祖皇帝的暗部流弦门门主。”
海玉弓道:“流弦门?”
观月道:“流弦门人一旦入了门下,就失去原本的身份地位,只能活在黑暗中,一生替主子分忧除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海玉弓道:“原来你是朝廷的人,为何这十几年在我面前隐瞒身份?”
观月道:“叛贼势力庞大,把握朝政,若不隐姓埋名,就不能寻找复仇的机会,为了大业,只能如此。”
海玉弓不甚明白怔道:“叛贼?大业?你到底在说什么?”
观月正色道:“太祖时期,奸妃千尚与西楚叛将安以止私通产下孽种,却鱼目混珠冒充皇子,为了夺取江山大位,暗害加害当时的太子向阳,骗取太祖信任顺利登位,此种弥天大谎竟然瞒骗了天下人至今,老夫身为太祖亲信第一人,当为主人讨回公道,履行除叛职责。”
海玉弓与世隔绝十几年,虽然从未到过外面,但是看得书却也不少,对朝代更换,江山易主这种大事也多有了解,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边的人就深处其中漩涡,不由震惊,问道:“那这跟秦桑云有什么关系,为何你一定要杀她?”
观月道:“秦桑云的祖辈林广博本是太祖皇帝身边的御医,可是他忘恩负义,为求性命出卖主子,帮着孽种一起暗害向阳太子,我岂能放过她!”
海玉弓接口道:“这是秦桑云祖辈犯的错,与她何干?”
观月道:“自古父债子还,林广博隐秘甚深,无法找寻,让她来偿还也是理所当然的。”
海玉弓怒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迁怒无关的人,有什么资格除叛!”
观月豁然拂袖道:“无关的人?有哪个是无关的人?”
一道人影跃上山峰,正是慕贤太子,他与观月武功相差太远,就算竭尽全力,也远远落后于他,只能凭着方向追到这里,累的气喘吁吁。
观月见是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些胆量,特地来送死。”
慕贤太子看着观月,喘息道:“你,你放了海,海小姐。”
海玉弓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有些诧异,目光触及他腰间的玉箫,心中一紧。
观月目光一闪,恨声道:“为了大业,你就是要杀的第一人。”说着举掌掠身飞上,掌力猛扑慕贤太子天灵盖,慕贤太子气力还未有恢复,面对他杀气腾腾的掌风,哪里有抵挡之力。
海玉弓惊道:“不可!”手中白绸一抖,缠住观月手腕,自己飞身从他头顶越过挡在慕贤太子的面前。
观月骤然停步,看着海玉弓怒道:“让开,你竟然救他!”
海玉弓没有让开,刚要说话,慕贤太子在她身后笑道:“广寒仙子,你就是广寒仙子,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他虽刚刚被吓的不轻,但是见海玉弓保护自己,随即大喜,对眼前的危机浑然忘却。
海玉弓回身看着他,讶然道:“你是…….”
慕贤太子拔出腰间的玉箫,放在她的手中笑道:“音律千里神交,仙子助我排忧解难,难以忘怀。”
海玉弓这才恍然,脸色一变,颤声道:“你,你就是……”
慕贤太子点点头,笑意吟吟。
观月在不远处见此情景,猜出几分,胸口猛烈一震,厉声道:“慕贤,你非死不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衣袖抖动,几根银丝飞射而出,迅疾如电,刺向慕贤太子。海玉弓白绸飞起,缠住银丝,只听“嘶嘶”几声,银丝锋利如刀,隔断白绸,粉碎飞散,在风中化作无数白蝶纷纷落下。
海玉弓也是第一次见识流弦的厉害,惊骇之余也知与他武功相差太远,不敢硬碰,拉起慕贤太子,施展轻功转身逃离。
观月也不追赶,双目冷冷的看着慕贤太子的后背,双手齐动,流弦齐发,是要将慕贤太子碎尸万段。
在这危急时刻,空中银光闪耀,流弦发出“铮铮”之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董平从空中落下站在观月的不远处平声道:“师傅,收手吧。”
观月看着他,怒不可赦厉声道:“董平,你非得要跟为师作对!”
董平淡淡道:“师傅,弟子斗胆恳请师傅,请听弟子一劝。”
观月恨声道:“想要我听你的,除非你死。”
董平神色坦然道:“若是弟子的死能让师傅觉悟,弟子死而无憾。”
观月有些意外,此时佟越也赶了过来,听见他们的谈话,急忙站在董平身边,看着观月道:“董平,不要上他的当,这种刚愎自用的人,是不可能听谁的话的,在他心里,他就是神。”
观月淡淡一笑道:“佟越,你倒是很了解老夫。”又见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冷声道:“你这摸样还敢来,佟越,你也太小看老夫了。”
佟越正色道:“你我的旧账新账堆积如山,我怎能不向你讨回来。”
观月冷然一笑道:“敢向我讨债,你这条狗命可是我留给你的!”
佟越握紧鬼剑道:“一并奉还。”
观月对视着他的眼神,仿佛昔日的关宁又站在自己的面前冷笑道:“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教出的弟子怎么能赢得了老夫。”
佟越伫立道:“你尽管试试。”
孙劲风,柳明影也站在不远处,对着观月举剑相向,齐声道:“还有我们!”
观月看着孙劲风道:“当年你的祖父身为向阳太子的太傅,位居人臣,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向阳太子一旦失势,他就立刻转向那个孽种,奉承献媚,简直是厚颜无耻!”
孙劲风道:“祖父太傅之职乃是皇上所授,他不过是奉命行事,那容得你污蔑诋毁!”
观月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个个都一脸正气,同仇敌忾,仰天哈哈笑道:“没有任舒航,你们怎斗得过老夫,一起死吧。”
孙劲风正色道:“那就试试。”说着就要冲过来,佟越扬手示意他停下道:“劲风,柳小姐,你们二人送海小姐和太子殿下离开,这里 交给我和董平。”
董平抢上前一步道:“不,你也走。”
佟越正色道:“不行,我与他的账还没有算清。”想到这些年饱受的苦难折磨,心底的怨愤仇恨急涌而上。
观月看着他们二人道:“从创立自今,鬼剑与流弦一明一暗,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也有联手的一天。”
佟越道:“那是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孙劲风凛然道:“大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说着看向身边的柳明影,见她也对自己微微一笑,不觉精神大震。
慕贤太子也正声道:“就是,我绝对不会先走的。”说着看向身边的海玉弓,见她一脸迷茫的望着观月,问道:“海小姐,你怎么了?”
海玉弓没有言语,回想与观月十几年的相处的岁月,虽然极少与他见面谈话,但是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的命也是他救的,转眼就成了敌人,不由的心烦意乱,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数十个白衣男子围了上来,赵妈站在人群中冷声道:“一个都别想走,统统把命留下!”
观月道:“正是!”一跃而起,扑向董平,喝道:“就拿你开刀!”董平与佟越相视一眼,同时跃上,三个高手全力对抗,殊死之斗,风声大作,烟尘滚滚。
赵妈走到对海玉弓的面前,道:“海小姐,就请你将慕贤交给老身吧。”
海玉弓喝道:“你们欺瞒我十几年,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赵妈脸色一变道:“那就休要怪老身得罪了。”说着双手一松,袖剑出手,飞身刺向慕贤太子,海玉弓挺身而起,与她空中对掌,但觉劲力甚大,不由站地不稳,倒退一步。
赵妈笑道:“昔日会让着你,才会任你胡闹,今日可要让你学乖一点了。”
海玉弓冷声道:“我又岂会坐以待毙!”傲然挺身,一脸倔强之气。
慕贤太子一看,唯恐海玉弓受伤,拔出腰间佩剑,也要上前相助,几个白衣男子围了上来,他心中惊觉,只得挥剑砍杀。孙劲风,柳明影也被十几个白衣男子围住,剑光霍霍,自顾不暇。
天地间一片萧杀,风云为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