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航道:“秋之痕,老夫所做的事才是万全之策。你若放下执念,仍可……”
观月仰天哈哈笑道:“这不可能!”对众人横扫一样正声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流弦门审判开始!”说着手向天空一指,一开始围在山崖上的白影都闪身而下,将他们紧紧围住,气势凛凛。
任舒航低声道:“劲风,明影,你们二人护着慕贤太子,见机行事。”
慕贤太子正声道:“不,我不能一个人走!”
任舒航道:“并非让殿下一人离开,而是因为你的肩上挑着江山!”
慕贤太子神情一变,看着任舒航的背影,觉得甚是高大魁梧,动容道:“任公爷,我祖父当真是异邦之血,窃取了太祖江山吗?”
任舒航道:“这些皆为前尘旧事,就请太子殿下忘了吧。”
慕贤太子道:“不,我想知道。”
任舒航道:“太子殿下只要知道如今的太平盛世是先帝与当今皇上的治国之功就可以了。”
慕贤太子听到此处,不禁心胸激荡,傲气顿生。
任舒航看着周围的白衣男子道:“这些人都是又聋又哑,他们的行动只看秋之痕的手势,一会我会想着法子缠着他,你们在混乱中趁机逃走,凭你们的武功可以的。”
孙劲风刚刚听着任舒航与慕贤太子的对话,心中的豪气也充斥的胸膛,正声道:“是,公爷放心!”
双方正在紧张对峙,此刻一声尖锐的笑声划破凝滞的天际,回荡在空谷黑崖之间。
大家听得犹如心中被割了一刀,不禁循声而望,就连观月沉稳非常的人都不禁微微一变色,任舒航也是觉得耳朵发麻,只有那些聋哑的白衣人没有动静。
佟越看着深渊中的铁索上荡悠悠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宫纤尘,另一个竟然是秦桑云,他顿时忘记身上的疼痛,疾步跑到悬崖边喊道:“桑云!”
剧变突生,让在场的人始料未及。
观月眼见秦桑云被劫持,想是太阴仙宫里发生了变动,放眼看去,只见海玉弓身姿飘摇站在对面,看着宫纤尘与秦桑云,似乎安然无恙,脸色这才平复,对着宫纤尘喊道:“宫纤尘,老夫已经放你一次,你还回来做什么?”
宫纤尘冷冷道:“干什么?当然是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说着抓住秦桑云的手微微一放松,秦桑云摇摇欲坠,却是咬牙不吭声,宫纤尘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松手,你知道我有多恨你的。”
秦桑云看着她满脸的仇怨之色,心中也有些发凛。
观月冷冷道:“宫纤尘,你不要自寻死路。”
宫纤尘恨声道:“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海玉弓,我的琴弹的比她好,也比她漂亮,你就只让我做她的替身。”
观月冷冷不说话,看着对面的海玉弓,慕贤太子也是看着海玉弓,虽然看的不甚清楚,但是从她站立的身姿,他已经知道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一时间欣喜万分,浑然忘我。
黑夜一点一点的退出天空,黎明的慢慢的涌过来,带着初生的朝阳,山头一片霞光。
观月突然目光一亮朝着海玉弓喊道:“海小姐,回屋里去!”
宫纤尘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目光愈是诡怪,对海玉弓喊道:“你若敢进去,我就杀了秦桑云。”
海玉弓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初升的朝阳开始射出金光,穿过山林高峰。
观月脸色不再平静,就要飞身过去,宫纤尘抓住秦桑云转身厉声道:“你最好不要动,秦桑云一死,海玉弓也就完了!”她这一动,铁索一阵动荡,秦桑云身子摇晃不停,看得大家一阵心惊。
观月果真没再动,宫纤尘放声大笑,她一直以来做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如今反制他人,心中的快意无以复加。
秦桑云眼看海玉弓,脸色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对着他道:“玉弓,把你的面纱解下来。”
此言一出,震住了所有的人。
海玉弓眼神有些犹豫,秦桑云平声道:“你能瞒过所有的人,却不能瞒过我。”
海玉弓眼神涌动开口道:“姐姐。”她这一声音用的不是腹语,而是本身的声音,轻柔无比,恍如清风吹过,她一边说着一边解下面纱,朝阳完全升起,挂在东方,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光。海玉弓的一张脸洁白无瑕,这是人世间最为高洁纯净的脸,犹如深谷中的寂寞幽兰,又像是天空的皎皎明月,绝代芳容。
秦桑云看着海玉弓,微笑道:“很好看,比我想象的要好看。”
海玉弓对着她嫣然一笑道:“这都要谢谢你。”
秦桑云笑道:“难为你,为了保全我的性命,一直假装自己的病还没有好。”
海玉弓缓缓的摇头道:“不为难,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她看着对面的观月,虽然是一直伴随她,照顾她的人,但是他的神秘与阴森,却是让她无法信任与依赖的,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是傻子,秦桑云与捧蟾的接连失踪,已经让她对望月馆的内幕和观月的行为目的产生怀疑,为了找出自己一直以来待在望月馆的真相,只有继续装病等待秦桑云的再次出现。
观月在对面眼见海玉弓已然不惧日光,霎时间明白了一切,海玉弓欺骗他旧病复发,目的就是要他保住秦桑云的一条性命,真相揭示在眼前,胸中五味交织,不由勃然大笑。
任舒航看着他剧烈颤动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凄然之色,心中重叹一声。
宫纤尘看着海玉弓,看着她的完好无缺的脸,愕然过后,心瞬间被满腔怨恨的烈火吞噬,对秦桑云恨声道:“是你,秦桑云,一切都是因为你!”话音未落,半空一阵劲风猛扑过来,只听观月喝道:“去死!”他眼见海玉弓疾病痊愈,又遭欺骗之痛,杀心大起,对秦桑云痛下杀手,出手之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宫纤尘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拉着秦桑云翻身坠落深渊。
佟越大喊一声,就要纵身跃下深渊,浑身伤口痛裂,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再次吃力站起,骤然抬头,只见任舒航的身影紧追秦桑云和宫纤尘坠落的方向而去,想他武功绝顶,要救秦桑云也非难事,揪紧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海玉弓浑身冰冷,疾步赶上喊道:“姐姐!”观月飞身而来在空中拂动衣袖抓住她的右肩将她提起,喝道:“跟我走!”朝一座山峰掠了过去,海玉弓的武功也不弱,但在此刻形同泡影,根本无力反抗。慕贤太子一看大急,喊道:“放下她!”提气运气紧追上前,董平大喊:“太子殿下,不要追!”可是慕贤太子哪里听得进去,董平来不及多想赶紧施展轻功跟上。
佟越望着深渊,又望着董平消失的方向,霍然站起身对惊慌未定的孙劲风,柳明影道:“保护太子殿下要紧!”他们二人收起惶恐之色,点了点头,提气飞身掠起。
观月提着海玉弓到了龙渊潭的最高峰,将她安放在一旁,背对着她,浓浓的烟霞自脚下生出,冷风荡漾,云雾腾然,晨曦散漫。
海玉弓站稳身子厉声道:“观月,你杀了秦桑云,替她偿命!”手心凝力,白绸飞射而出。
观月也不回头,只是右手衣袖向后一扬一荡,海玉弓的两根白绸劲力全消,垂落在地。
海玉弓双手画出半圆,两条白绸旋转如风,飞身而上,白绸自上而下缠向观月,观月双手衣袖飘飘,左一挡,右一格,白绸虽然宛如灵蛇,却终是不能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