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师出事后,这个校长非常的高兴,虽然挨了姐姐的批评,可是,他还是觉得大快他心——去了一块心头之病。
谁说正义能战胜邪恶,有时候也会是险恶狡猾可以战胜善良。
世上的事,在于人的把握,把握住了就是胜利,把握不住,就会被别人宰割。
我胜利了,我胜利了,学校是我的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这个小丫头的妈妈我就不费吹灰之力到手了,那个漂亮的小丫头也许还会是我的。
这个所谓的校长想到这些,真是欣喜若狂。
苏宇凡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被自家发生的事给吓得疯了,因为她和她的妈妈,曾老师被抓去做了大牢。曾老师啊,曾老师,大家公认的好老师,全校学生都公认的好老师,他怎么会对我的妈妈那样啊?她不敢想,她不可能也不该这样想。我不会相信的,曾老师啊,公安都判定是你啊,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听妈妈说,那天晚上,天也不算是太黑,虽然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面,可是,妈妈真是觉得他不可能是我的班主任。那个人个头比曾老师个头高得多,做起事来也不像他那样文绉绉的,拉我拽我野蛮的很。他虽然不说话,可是我觉得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并不陌生。可是,上边的人又不做详细调查,公安局做事还能不相信吗?一切的证据都是曾老师,他的褂子上的“布条”,他穿的“鞋子”。曾老师的身上怎么会掉下布条子?据自己的妈妈说,她也没有来得及去撕裂那个人身上穿的褂子啊,他的鞋子上怎么就沾着了这里的泥土啊?
苏宇凡年龄不算太大,可是,这点儿分析能力还是有的。她想到这件事就非常的害怕,再想想自己——是的,我,没脸出去见人了,妈妈的事,自己的阴雨天补课的事,这回我知道了,懂得啦!一个女孩子在这儿读书太危险了,妈妈“失身”了,以后让我怎么面对学校,怎么面对同学们啊!
“今天晚上的事,以后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提起今天晚上补课的事。”
“你要记住,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我就要开除你的学籍,以后任何学校也不会再允许你读书学习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说这些干什么?啊哦——他抱了我,不对,还想对我——啊哦,男人对女人这样就是犯罪,那天晚上,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妈妈估计,那个人的个头像他,一切举动都像他,就是他!这个坏蛋——他冒充了曾老师!
她不敢想了,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蒙面装鬼,是他害了我的妈妈,以后还会不会再继续害我啊?我不能见人了,我不能读书上学了!
她疯了,她傻了,她见着人就跑,跑到家里就不敢见人;她不说话,她不吃东西。
苏宇凡的父母更是觉得不敢见人,觉得见了人也抬不起头来。自己被人?——太丢人了!这一家子三口都只能不声不响的憋在家中。
那个校长三番五次的派学校的老师来找苏宇凡上学,她一家人不声不响地把门紧闭;这个校长亲自到苏宇凡家来喊这个女孩子上学,这家人还是紧闭大门,不理不睬。
村干部知道这件事,只能是回报乡校,让乡校来处理这件事情。
乡校知道处理这件事情棘手,村干部也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难办。
朝中有人好做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哪个朝代不是如此。
自从曾老师出事以后,学校的流生现象越来越严重。今天这个女生找借口不来上学了,明天那个女生也说在家看孩子不来上学了,特别是和苏宇凡一起补课的那几个女孩子更是不敢去学校了。
两个星期以后,奇怪的是,这个学校只剩下男孩子了。这个校长毫无决策,别的老师偷偷地回报乡校,说明此事。乡校明知道其中的奥妙,就是不敢公开处理。
改革开放的步伐逐步加快,教育事业飞速向前发展。
上级下达指示,小村的学校合并到大村,不足三个班级的学校都必须合并到附近的大村学校。这样便于教学改革,便于学校的管理。
荷塘村的所谓校长谢天谢地,到哪儿也难以找寻这个机会——又是天助我也!
荷塘村的学校撤了,有人觉得遗憾,有人觉得应该。觉得遗憾的是,自己的孩子从此就得每天跑到别的村子去上学,早出晚归的就没有在当地读书方便。当然大部分的村民都支持撤除学校,因为这里的条件真是太差,学校办了好几年,竟然连个桌椅都没有,孩子上课都趴在个土墙上,胳膊弯和膝盖上的衣服都被磨出一个个大洞,大人今天给自己的孩子把裤子膝盖缝补好了,明天一过,一个个大洞又磨出来了。再说,曾老师出事后,学生的学习成绩个个下滑,没一个像样的老师。一个是大动荡时毕业的虚假高中毕业生,那个校长更不用说,他只读过小学三年级。还有一个是别的村的村干部的子女,只读过小学二年级。乡校指示,说这个校长是思想先进人员,负责人非他莫属。
老百姓是杆秤,哪个几斤,哪个几两,在大家的心目中,各人都有数。
学校撤走了,曾老师出事了,金花觉得在荷塘村现在真是无依无靠了,妹妹和她的恋人出去打工本来是说春节来家过年的,可这过了春节竟然杳无音信,曾老师含冤入狱被判刑,到底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狱。她在家中天天都是泡着泪水,做着噩梦过日子。有时候,她真想找点儿老鼠药一口喝下去,一死了之。可又一想,自己不能死,一定要等着曾老师,只要没判他死刑,我俩还有机会,别说是十五年,就是等到一辈子,只要是还能相见,我一定等着他。这里虽然没有学校了,可是,他也许还能到别的学校教书,即使不教书了,我和他都可以务农种地,也可以生存,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她把家中仅有的家当全部卖掉,多次去狱中看望曾老师,给他买些好吃的,好用的。还告诉曾老师说,这个村的学校撤了。
曾老师踌躇了好一阵子都不说话。
金花呆呆地望着他,说:
“你不理我 ,说话呀,你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能不言语,我在这儿时间不会太长的,人家不许我和你耽误太长的时间啊!”
曾老师慢条斯理的没精打采地说:
“世态炎凉,人走茶冷。那儿的学校都撤了,我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心中凉了。谢谢你心中有我,还这样破费来看我,可这狱中的生活何日是个头?到头来,还不知那些手中有特权的人又会安我个什么新罪名强加于我,我还能活着出去吗?”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可也难说,假设有一天,一个清官为我洗清冤情,也许我还会有希望。我如果得已出去,我还要回荷塘,那儿的人好,地方好,我要在那儿奉献我的后半生。”
听到曾老师的言语,金花也叹了一口气,说:
“村里的学校搬到大村子里去了,你去哪儿干什么?”
曾老师说:
“你觉得人家还能让我回到学校吗?没那个可能的了,能出去就好,我不能考虑那么多了。”
金花考虑着曾老师的话,她觉得还有和他团聚的希望。一个大活人,到哪儿不能生活啊,我不是在外漂流多少年吗,只要是能和他在一起,我就高兴,我就满足。
从看守所里回来后,金花想,自己老是在家等,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出去挣些钱,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她相信,曾老师是个好人,是她今生中遇到的最可爱的人,等曾老师出狱后,他说的他还要回荷塘。这就是说,他还想着这个地方,也许更想着我——只是他不好直白罢了。我等他,我一定等他!我一定要和他结婚,和他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