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赞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下糟了。岂知那少女竟似毫没听见一般,仍在挥舞白练击石。庄赞心想:“莫非她练武太过专心,没听到么?”立时大喜过望,站起身来正待溜走,突觉腰间一紧,已凌空飞起,大惊失色,又猛地跌落在地,摔得背上剧痛。
那少女道:“起来吧。”庄赞这才明白,刚才是她用白练把自己卷起并拉过来的,站起身来,道:“姑娘,在下无意路过此地,得见姑娘神功,叹为观止,不意竟打扰了姑娘练功,深感歉意,在下这就告辞。”
那少女嫣然一笑,说道:“只怕现在要走,为时已晚了吧。”庄赞适才与那少女相距甚远,未得看清她的容貌,此时距离近了,但见那少女眉清目秀,两只大眼睛尤其好看。那少女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不禁怒道:“大胆,竟敢对本姑娘无礼!”
庄赞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颇不好意思。那少女道:“你今日偷瞧我练武,还想活着离开么?”庄赞大惊,忙道:“姑娘,在下实是无意到此,还望姑娘恕罪。”那少女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好吧,要离开此地也容易,只须接我十招。”庄赞心想这位姑娘武功如此了得,自己如何能接她十招,只怕一招都接不了,看来只有想办法溜了。他说道:“在下万万不是姑娘的对手。”
那少女眼珠一转,道:“这样吧,我可以教你一种剑法,你学会之后自可挡得住我十招之攻,你就可安然离开此地了,怎么样?”庄赞听后,不由得大奇,心道:“她竟肯教我剑法,让我挡她十招,天下竟有如此无聊之人。”那少女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啊?”庄赞心想若不由她,看来今日难脱此地,只得说道:“悉听尊便。”
那少女大喜,笑靥如花。她说:“好,你既要学剑,就得拜师,这就磕头吧。”庄赞见她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如何肯向她磕头?道:“我只学剑,却不拜师,你年纪还没我大,却让我向你磕头,嗯,却是休想。”那少女道:“我怎么会没你大,我今年一十八岁,我瞧你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庄赞道:“哈,我今年刚好一十九岁,正好当你哥哥了。”
那少女听他胡扯,也不来与他计较,道:“那好,不拜师便不拜师,你与我说知你的名字。”庄赞道:“我叫庄赞。”那少女道:“庄赞?不知是哪两个字?”庄赞道:“庄重之庄,赞誉之赞。”那少女道:“庄赞,庄赞,这名字挺文雅。”庄赞道:“那你的名字呢?”那少女道:“我叫祁绣绣。”便用一根小棍在地上写下了这几个字。庄赞赞道:“好名字!”
祁绣绣道:“好了,现在我来传授你剑法了。此剑法名为未央剑法,未央即未尽之意,顾名思义,每招剑法必藏有后招,可随时接应,前招虽尽……”庄赞急道:“祁姑娘,你不要在这里啰嗦了,快点传我剑法吧,学完了我还要走呢。”祁绣绣嗔道:“喂,你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好意助你脱困,你怎么不领我的情?”庄赞不禁觉得好笑,道:“这‘困’明明是你自己设下的,现在你竟说助我脱困。你若真想助我,直接让我走不就得了。”祁绣绣道:“那怎么可以?本姑娘向来言出如山。我说你得接我十招,若少接得一招,那也休想离开半步。”庄赞心想这女子简直不可理喻,却奈何武功低微,别无他法。
祁绣绣从腰间解下一把宝剑,道:“你有没有带剑?”庄赞道:“没有。”祁绣绣道:“那你用我的剑吧。”庄赞道:“那你用什么?”只见她从树上削下一根树枝,削成了一柄木剑。
接着便开始正式授剑了,祁绣绣解释道:“这第一招叫做‘开天辟地’。乃是用剑下挥……”庄赞插口道:“咦,你这剑法怎么跟我的天雷掌法招式一样?”祁绣绣问道:“什么天雷掌法?”庄赞道:“我这天雷掌法有一招叫开天辟地,怎么你这剑法也叫开天辟地?”祁绣绣笑道:“只不过是招式名称相同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掌法和剑法难道还会相同么?”
她接着道:“这一剑下挥,暗藏三招后招,若敌人向左进攻,便可斜击敌人兵刃,若敌人向右进攻,举剑横挡便可,若敌人长驱直入,可这样一扭,便将敌人兵刃缠住了。”她边说边演示,庄赞只瞧得眼前一亮。
祁绣绣道:“你可依法练习一遍,我来给你喂招。”庄赞依法使剑,但使得相当笨拙,等他回剑挡架时,祁绣绣的木剑已刺到他胸口了。
祁绣绣从未教过人武功,见他学得这样慢,不禁怒道:“喂,你要把剑使快些,知道么?再来!”可练了一遍又一遍,庄赞还是太慢。她说道:“你的内功怎如此之差?”庄赞道:“我没练过内功啊。”祁绣绣真是又气又急,道:“你一点内功都不会,还学什么剑?”庄赞道:“我本不想学,是你逼我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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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数日,庄赞进境甚慢。未央剑法有一百招,现下也教了三十余招了,只不过庄赞使得似是而非,不免大惹祁绣绣生气,而庄赞也不明白她为何非教会自己这套剑法不可,苦苦思索,也毫无头绪。每当晚上太阳落山之后,祁绣绣便睡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里,而庄赞则睡在洞外一块大石头上,有时练剑累了,两人便坐下来闲谈一会,说的无非是一些江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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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练到第三十九招“独树一帜”,这一招乃是举剑前伸,剑尖指天,庄赞不禁大奇,道:“祁姑娘,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剑法了?这样使剑如何能够伤敌?”祁绣绣微微一笑,道:“哎,无知小童就是爱少见多怪,让本姑娘给你来解释一下吧。其实这一招并非是伤敌之用,而是诱敌之招。敌人必以为你门户大开,可乘虚而入,若他挺剑直刺,你便可迎头挥下,这一击之力便可毙敌。”庄赞颇不以为然,道:“你怎知道他一定挺剑直刺?若对方横剑直削呢?这样便不好挡架了。”祁绣绣又是微微一笑,道:“不然,不然,横剑直削,便斜剑去挡,又有何难?”庄赞道:“对你来说是容易得很,可对我来说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