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祁绣绣从烟雨教总舵出来后,一口气奔出数里,才停下准备包扎伤口,伤口虽不深,但刚才剧烈奔跑,加速了血流,此时血已染红了左边半个袖子,跑的时候只想着千万别让敌人追上,并未觉得疼,此时却感到疼得快受不了了。
她拿出金创药,想给自己敷上,先将衣袖卷起,阵阵剧痛从左臂传来,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看着鲜血一滴一滴从胳膊上流下,心中也着实害怕。她将药粉撒向伤口处,手一哆嗦,有一大半撒在了地上,她不禁在心中大骂杨无穷。这时,祁绣绣看见不远处跑过一个小孩,她急忙大叫:“喂,小孩,快来帮帮我!”她因伤太重,不敢使全力呼喊,还好这声那小孩听见了,他回过头来,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来。祁绣绣道:“能帮我把药粉涂在伤口上么?谢谢你了。”那小孩道:“好。”在他给自己涂药的时候,祁绣绣细细打量这个小孩,他约摸八九岁年纪,眉清目秀,通过询问,知道了他叫闵阐,今年十岁了。
祁绣绣跟着闵阐来到他住的草屋,闵阐倒了碗水给她喝,她喝了水后就在闵阐的床上睡下了。醒来后觉得有些饿了,便问闵阐这里有没有吃的,闵阐将烤熟的鹿肉给了她。
于是,她一连在这里住了十几天,这些天里都是闵阐在照顾她,而她因为心情糟透,很少说话,闵阐几次问她是怎么受伤的,她只是说一句“被坏人伤的”便不再开口。
这一日,她感觉伤口已无大碍,便来到空旷处练习灰霜绝练,白练到处,木断石裂。正练得起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喝彩:“好功夫!”她回头一看,见是闵阐,不禁对他一笑,脑海中浮现出初次见到庄赞的情形,那时候他也是看到了自己在练功。
闵阐跑来对她说:“祁姊姊,我听人说,烟雨教把天涯派打跑了!”祁绣绣道:“什么天涯派?”闵阐于是将他听到的烟雨教与天涯派剧斗的事情告诉了祁绣绣。她听完后,出神半晌,幽幽地道:“想不到庄赞这么厉害,还能统率千军万马。”
“你认识烟雨教的教主啊?”闵阐问道。
“是啊。”祁绣绣道,“只可惜以后只能是路人了。”
看着闵阐露出的疑惑神情,祁绣绣将自己与庄赞如何认识,自己如何教他剑法,以及两人又在烟雨教相逢,自己如何被围困,如何逃脱的故事说与他听。闵阐见她平常都不怎么说话,而今天说了这么多,感到很吃惊,而听她话中语气,显然对庄赞情意很深,因而最后的失望很深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问道:“你当初用必须挡你十招的方法把他留下,是不是你一开始就喜欢上他了?”
祁绣绣说:“不是,我那时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戏弄戏弄他。”
闵阐说:“那你是日久生情了?”
祁绣绣沉默了一会儿,说:“嗯,算是吧。”
闵阐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留在烟雨教呢?他是教主,你将来还是教主夫人呢!”
祁绣绣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说道:“我觉得那里不属于我,我跟那里的人认识的没几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且我也不喜欢在一个教派里面处处受拘束,我喜欢无门无派,自由自在!”
听完她的话,闵阐不禁叹了口气,道:“唉,那就没有办法了。”
两人都默然良久。闵阐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问道:“祁姊姊,你是怎么和阮无邪结怨的呢?”
祁绣绣道:“那是好几个月以前了,那次我去泰山游玩,在半山腰碰到了他,他说上山的路很陡,要不要他背我,我见他不怀好意,就没理他,他又问我多大了,我还是没理他,准备从他身旁走过去,他就来拉我的手,我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抽出白练,凌空舞了舞,想吓吓他,没想到他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些轻薄话,我一恼,便挥白练向他胳膊打去,把他胳膊打断了,我见他一脸痛苦,想起刚才的事,也没心情游玩了,就下山去了。”
闵阐吐了吐舌头,道:“哇,他是不对在先,可你也,可你也……太狠了点吧。”
祁绣绣不以为然道:“对付恶人就是要狠点,要不他下次还会欺负别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