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来过这里,这里却处处有他存在痕迹,他将离开这里,那里也会留下一个身影。
—— 萧云儿
夜晚的墨黑渗透了整片海域,阿天看着远处的海平线,眼神中泛着的丝丝亮光。
“小墨,你说这个地方怎么样?”阿天问。
一个穿着绿肚兜的小孩攀上阿天的肩膀嬉笑着,毫无顾忌的坐在他的肩膀上,听到阿天问自己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这个地方待这么久,你试试!”
又偏头看着阿天,看到他没说话,也不自讨无趣,自顾自地晃动着小脚丫,一只手朝着月亮的方向抓握着什么。
时间回溯到中午,太阳依旧自顾自的发光发热,不管世人喜恶与否,烈日下的大火也附和着它火热的情绪。
此时阿天也大概弄清了这里的事,眼前这个名唤小墨的小人儿便是大祭司口中的那树精,而小墨在这海岸任务便是在这里等待从山洞内出来的人,然后协助他离开。
那些树则是小墨用来制成木筏的材料,如今已是遍地焦炭枯叶,尽管小墨任务在身,却丝毫不显着急。
毕竟没有人约束小墨一定非要立刻带阿天走,更何况才刚认识不久,一切与他何干?
值得庆幸的是小墨轻信了阿天,以为是大祭司过来挑事,不然光凭小墨他那变态的体术,估计这里还得多一具尸体了。
其实中途在阿天的故意煽动下小墨试图拉上阿天进入山洞诏大祭司说理,他一手提着阿天一个飞跃便是数丈之高,踩着一块突出的石头一个借力便又是几十米,然而却发现任由他们如何攀爬,都距那山洞有数十丈之高,似乎被人施了空间术法。
接着小墨想直接砸出一个山洞,可惜却是徒劳,这环形山体的石头有些古怪,尽管小墨一拳砸进去便是一个大窟窿,但是露出空洞无需多久便会自动填满,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最终决定放弃了。
现如今想离开这里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等新的树木长出来以后小墨施法做成木筏就可以离开,但是却需要好几年时间,还有一个办法便是等待下一个离开的人出来后,然后想办法留住大祭司,让他来解决,然而这两种都不现实,可又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只得坐在海边思考狐生,一坐便从下午至深夜。
“小墨,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想过看看海的那头是什么吗?”阿天转过头看着肩上的小人儿。
“想啊,不过我要先完成好我的工作之后才能去。”小墨眉毛一挑,耸了耸肩膀道。
“是谁让你在这里做这个的?”阿天疑惑地问,就小墨这体术,放到整片大陆不说横着走,好歹也有个容身之所,居然还有能人能将他困在这里。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这个岛上只有我,突然有一天,那个老头突然就从海的另外一半飞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伤,我也没多想什么,就帮他疗伤了,毕竟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或说话的生物欸,光给他疗伤就用了我整整一个月呢,中间有几次他差点没挺住就挂了,后来还是被我救活了,之后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写字说话和修炼,而且我这一身神力也是他指导给我的。”小墨微微抬起头回忆道。
“然后呢?”阿天看着小墨。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一直这布置了很多术法,很少再陪我玩,经常连着几天不休不眠的去摆弄那些法术,我想去帮忙,他都不让我去碰这些,只让我一个人去修炼体术,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做完他的那些事,我当时高兴极了,就跑过去找他玩,顺便让他看看我修炼的成果,不过,我到他那里的时候,看见那里突然多了很多和你一样狐人,当时没多想,就过去打招呼,他看到我来了,给我一一介绍了那几个兽人,不过我都忘了名字和长相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老头就离开了。”小墨说到这皱了皱眉沉默了,似乎有些不情愿多透露信息。
阿天见他不想说,也不强求,也猜到了一些大概,那老头估计是被追杀,运气好逃到了这个岛上,恰好被小墨发现给救了回来,接着又发现这座岛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里布下了一些阵法,以便于下次寻找或者是为了保存一些东西,同时也可以禁止一些普通兽人强者闯入,至于岛上的居民,应该是用了某种空间转移阵法转移而来。
“既然你都知道有术法了,为什么还要提着我往上跳。”阿天突然瞪大眼睛问道。
“我哪知道那老头布的什么阵!”小墨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这家伙不仅没有感谢自己提供的信息,还敢吼自己,顿时就不乐意,抡起拳头就想上去比试比试。
阿天一看这架势,知道要出事,脑袋一转,嘿嘿一笑连忙搓手道:“我只是有点恐高,别介意哈。”
看到阿天这尴尬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两眼他那微瘦的身形,也不多做计较,只是冷哼一声,“没骨气的家伙。
阿天见者小危机算是糊弄过去了,也不再反驳,尴尬的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天空的飞鸟。
良久无言,许久之后,阿天叫了一声小墨。
小墨应了一声,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一个跳跃跳上了阿天的肩膀,然后坐了下来笑着看着阿天,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事实上阿天也不敢不答应。
“你很孤独吧。”阿天看着小墨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墨看着阿天,头偏向别处,眼皮垂了下来,没有接话。
阿天没有追问什么,回过头看着海面上一波接一波的黑色浪潮,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头,道:“何人伴我饮美酒,唯与同世守望人”。
听到阿天的这句感慨,看了眼前这人一眼,他那眼神中那份无法伪装的执着和孤独感,引起了小墨深深的共鸣,小墨失了失神,不知为何内心升起一股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回想起过去修炼人形时的日子,当时的自己置身在一片绝对黑暗之中,无法动弹,无法感知,没有时间和空间,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绝望和孤独,几多时想要放弃,却依然不愿放弃那一线生机的那种感受,如今却在这人身旁感受到了。
“你真的很想出去吗?”这次小墨收起那副孩童的纯真面孔,一脸严肃的看着阿天问道。
“嗯。”阿天惊讶地看着小墨,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显然易见的问题,但还是接过了话。
“我可以帮你。”小墨又认真的看了阿天一眼,似乎挣扎了很久,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吐出了这句话。
阿天猛地转头看向小墨,甚至一度认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真的!”
“不过我有个条件。”,小墨没有重复,只是一本正经道。
“行!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你。”阿天听到这句话,没有一时兴奋放下豪言,倘若做不到岂不是又要打脸。
“就是,离开这里之后无论走到哪里,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丢下我,而且我想去哪你都不能阻拦。”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小墨的脸微微一红,似乎觉得是一件很为难为情的事。
“就,就这个?”
“嗯。”小墨再一次认真的点头道。
阿天脑袋一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与任务在身吗?你走了谁接你的班?”
“我要想走,里面的家伙没人敢留我。”小墨指了指悬崖的那头,毫不在乎的说道。
既然他都不管这些,自己懒得多管闲事。
“行。”生怕这小人儿后悔,立马答应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天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控制着那激动的情绪。
“你要是没什么要带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小墨伸了个懒腰回答道。
“那赶快,走走走,现在就走!”
小墨听到他的回答后,晃了晃身子,摇身一变,化为一缕青烟,然后飘落在海岸上,质检青烟慢慢扩散开来,越来越浓,越发凝实,最后仿佛到了极点,蹦的一声烟雾炸裂开来,一艘小木筏出现在阿天面前,上面只有一把木桨。还有光秃秃的几片绿叶。
“上来吧。”眼前的“木筏”说话了。
阿天听到后,一只脚在上面用力踏了踏,感觉还算结实后才坐了上去,刚准备用木桨划水离开这里,它自己就开始动了起来。
“嗯?小墨,你这自己能动,还要这木桨干什么?”阿天拿着木桨把玩着,疑惑道。
“你自己的手能动,还要女人干嘛?”木筏轻蔑道。
阿天老脸一红,突然想到小墨虽然以孩童之身示人,真身却是个千年老妖怪了,成精这么久对于阴阳结合之事不比自己少。
阿天哈哈一笑不知如何反驳,也就不反驳了,阿天又转头看着黑夜中越来越模糊的小岛,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不曾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