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韩家的镇管宝剑祥渊不翼而飞和韩家管事身故的消息便传得满城风雨,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竟从一些酒楼内传出韩家管事的死是因为监守自盗被发现,总而言之,一家酒楼一出戏。倒也有那么些个少数兽人,听到有人说起这些诽谤妄语之后站起来针锋相对,大多身背书箱。也有暴起伤人,大多腰配宝剑。
而相对于韩家管事的死,一名老妇从一栋民宅里发现的一具女子尸体的消息却鲜为人知,据检验吏鉴定,自杀,当捕快将民宅封锁并开始查探女子的尸首时,一个年轻的助手无意间看见从床边上的一张信封,他走过去打开一看,回头看了一眼同僚,都在讨论如何上报以及女子的信息,没有人搭理自己,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还打开了信封查看,里边只有三封简短的信,都只写了一两段话,那小卒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拿出第一封信小声地念了起来。
老寒,
记得有一次我问你,除了想当大将军你还想做什么,你笑着说其实最开始你是想当一个云游四海的说书人,只是因为家里穷,没钱买书就放弃了。思来想去,我便托李二将你送给我的贴身玉坠做成了一对项链赠给了街对头的书生兮德和街尾的喜莺姑娘,都是看过很多书的人。可那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书呆子竟误以为是我爱慕于他,死活不收,又是婉拒又是作揖的,解释了大半天,那书呆子都弄不明白,唯独听了那句另半块在喜莺手里时,你不知道,抢过去的时候可半点不像一个读了书的人,倒是喜莺姑娘,平时大大咧咧,一听赠礼反倒神情忸怩满脸绯红。
对了,下次若是再去那些胭脂铺子买东西,可别再受老板的蛊惑,尽挑那些价格又贵又难看的花钿和唇脂,没一样适合我的。
年轻兽人看完这封信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女子约莫三十来岁,长相算不上俏丽却生了一对月牙般的眼睛,给人清新质朴的感觉,额头上的鸳鸯状和唇红的颜色虽说鲜艳靓丽,却与女子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画出来的妆就像是在信鸽的翅膀上插上鹦鹉的彩羽,不三不四,年轻的捕快不觉得多难看,只觉得五味陈杂。
回到第二封信上,
老寒,
这两天,城外有些不安生,据说朝廷正在抓捕一名叛国将领,姓寒,却不是韩家的韩... ...
看到这,年轻的小伙突然记起最近听到的一则消息,叛国将军寒楚凉被斩杀于东海沿岸,又看了一眼开头两字,老寒,楚凉前的那个寒。
年轻助手小心翼翼地将第二封信抽出来放在在第一封的下面露出第三封信,第三封信最长,但中间的部分却被人用墨遮去,看不清内容,只能看到最开头的老寒二字和最后模糊的几个句子,将那些词勉强地拼凑城出几句关键信息。
老寒,
记得第一次在村子里见到那草芥人命肆意屠戮的少年,当时无人敢上前阻拦,你拉着我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当时不懂,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要原话还给你。
信的末尾,还留有女子模糊的唇印。
略作思量,他还是决定便将信放回信封里,偷偷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藏起来,正在此时,后头一拿着本子记录的捕快招呼了一声,“你,你,你们两个过来,将这女子的尸首用白布盖上,抬去城外埋...好生安葬了。”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女子的尸体,改了口。
哪助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和另外一名同等年纪的兽人小跑了过去,将女子的尸体抬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用白布裹好,在盖上的那一刻,年轻小卒看着女尸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难不成是眼花了?
... ...
客栈内,阿天放下了摇晃的茶杯,嘴角一提,“好。”
“知道了就行了,叫那么大声音干吗?你信不信我把那碗下了药的茶水全灌你嘴里?”小墨皱着眉说道。
“信信信,嘿嘿。”阿天讪讪地回答道。
... ...
李家大宅西墙的小巷子里,只有高墙耸立并无行人,突然一扇侧门打开来,一骑快马飞奔而出,朝着那座高塔奔去,专挑羊肠胡同,与此同时那大红色贴着彩绘门神的木门瞬间再次合上,不远处的屋檐下,十余个黑衣人睁开眼来,默契地分成三拨,一波朝着快马追去,另一波直奔李家大院而来,最后几个确实向着阿天所在的客栈而去。
那快马还没来得及奔出第二个巷子,在转角处便被四发箭矢击中,一发击穿了马的头颅,一发马的前腿,剩余两发钉在了骑马者的两处要害,人仰马翻,可那斜飞出去的尸体还没落地便被一个黑衣人接住,再一个侧身将尸体反手压在青石砖上,而在骑马者的尸体落地前心口上又被插入了一柄金刀,死得不能再死,而马匹在即将撞向另一户人家的侧门之际,被另外一个刚落地的黑衣人单手稳稳撑住,整个过程除了箭矢的破空声和马蹄声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配合如同练习了千百遍般。
与此同时,另一拨人也已经跃过了高墙进入了李家宅子內... ...
最后两人则已经悄然出现在了阿天房间的窗户外两侧,相顾无言,站在左侧的黑衣人伸出三根指头来,又弯下一根,当手指数变为一的时候,对面的黑衣人将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竹筒打开来,从里面立刻钻出数以百计的灰黑色的细小飞虫,个头不足米粒大小,纷纷围绕在黑衣人的身前,那人转了转手指头,那飞虫竟跟着他指的方向飞舞停留,突然黑衣人眼神一变,手指突然停在同僚身上,那些飞虫仿佛得到指令一般,突然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盯着那人,翅膀扑朔的频率骤然提高,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刺耳的嗡嗡声,朝着手指的方向飞去,对面黑衣人脸色剧变,正欲挥手驱散,在飞虫距离他衣服不足一寸距离时,那人勾了勾手指,那些虫子的眼睛才变回黑灰色折返回来,那人眼睛一弯隔着面纱都能看到他得逞的笑容,被戏耍的黑衣人眉头一皱,手指微动,就在杀意即将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前一刻将食指指向阿天的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