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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姐妹相见

“我辗转多日,终于在梁王逼先帝迁都的前一天进了皇宫,我凭借着这张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骗了宫女,进了姐姐的寝宫,却不曾想到是听见姐姐要殉城的想法。她怎么能这样,她是母亲最大的骄傲,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她怎么可以这样。”终于,裴畅掩面哭了起来。我看着她哭了,突然就不知所措了。她抽泣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呢?”我问她,记得之前她说过她姐姐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了起来,“我没有说?我说了!她不信,她说她的母妃善良如斯,她说世间相像之人那么多,我的一面之词她怎能相信,她说她母妃的娘家裴氏的两个千金生来便夭折了,此事世人皆知。她说了那么多,她信了那么多,唯独不信我。”

我突然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红衣姑娘,对裴畅说到:“不是她不信,你让她如何相信,她可能也知道你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可是她没法信,她不能信,她是大唐的公主,她看见一个国家将要覆灭,她无能为力,裴氏也是,她根本无力去挽救这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她的辛苦,我知道她处境,我知道她的痛苦,我都知道,都知道,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亲生父母的生命,她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也许有救呢?她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做,她忙着去死,去完成她所认为的宿命。”

“或许只是你不清楚她心里所想,她也不清楚你心里所想罢了。”我安慰道。

“对啊,我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我看不破她,可是她却知道我所想,那天,她对我说: ‘我真的累了,那些什么真相也好事实也罢,我都不想去追究了,明日你和父皇一起离开这儿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而我,从此消失在这世间。至于其他的,你是救人也好,害人也罢,从此都再与我无关,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信,她决定了的事谁也改不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信了,只是她选择自己去死,选择让你活下来而已。只有她消失了,你才会相对安全,只有她死了,她才能真正放下那些她实在无能为力的事,她自己可能也知道,她这辈子唯一再能为你和你家人做的事,就是让你活下去,让你活着。”我忍不住插了这么一段,或许自己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红衣似火的公主,总是忍不住替她辩解。

裴畅突然盯着我,死死的盯住我的眼睛,我被盯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她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对我抱歉地笑笑,说:“就刚才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你就是她,有那么一瞬间,你们的眼神,你们说话的语气,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听了十分惊讶,正准备询问,她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继续说道:“那日她后来也说过一样意思的话,她说日后我要好好的,日后我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等等,那时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刚才你看我的眼神一样,只是可惜当时我已经被各种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了,如今看来,当时我就应该想到的。”

我看着现在的裴畅,能够感受得到她现在心境的平和,至少她心里不是只有复仇,突然间就越发好奇这小段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低头喝了一口茶,嗯,很奇怪的味道,不喜欢,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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