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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失忆男人

他二人对看了一眼,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然后,他们发现那个人影居然停在了他们家的门口,聂星雨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尖叫,只因那人影正是一直未回家的聂大老爸被水鬼附身了?!

老爸被水鬼附身了?!

两人立刻拔腿向聂大海跑去,此时的聂大海正在推门,突然看到两个身影向他狂奔过来,倒是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来的正是自己的一对儿女时候才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吓死老头啊?!”

聂星雨看了眼他背后的身影,惊疑道:“你---你背上驮的是什么?”

聂大海大声道:“当然是个人,难道还能是鬼?!”

聂家姐弟不由打了个寒颤,过了好一会才缓了口气。

聂大海先行走进屋内,然后一松手,那背上的人才“嘭!”的一声落到地上,那人被震得眼皮动了动,但两眼还是未睁开。

聂星枫走近伸手摸到那人的鼻端,还有呼吸证明此人还活着,他奇怪道:“老爸你在哪里捡这么大个男人回来?!”

“海边。”聂大海坐到桌子的旁边,动了动酸掉的胳膊才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淹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妈的,当时我还吓得半死,以为遇到鬼了!”

聂星雨盯着地上的人,这人的脸色很苍白,明显是在海水里泡得太久造成的,而且现在在灯下看他脸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也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只不过他的个子很高,湿衣服绷在身上显出身体很壮!但是看他的皮肤倒不太象是长年生活在海上的渔民,没有那么黑。真是奇怪,这人从哪儿来的?!

聂大海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桌子,张口道:“饭呢?!我要饿死了!”

聂星枫指了指聂星雨,急急向聂大海打眼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聂星雨本来正盯着地上那人,听到聂大海的话又勾起了她的怒火,她叉腰走到聂大海根前,两眼一瞪!向他一伸手!聂大海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打哈哈道:“你要老爸帮你看手相?!”

“少来这一套!”聂星雨大声道:“你把家里的钱拿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那个-----”聂大海看聂星雨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有点紧张,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爱钱的女儿,他偷偷看了聂星枫一眼,聂星枫报以同情的目光,他才有点心虚道:“----拿去投资了。”

“投资?!”聂星雨的声音高了八度,“到赌场投资去了吧!”

聂大海“嘿嘿!”了两声,“那是项一本万利的事业。”

聂星雨两眼要喷出火来,看老爸的样子也知道今天已经投资得一分不剩了!“她心痛得要命,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端了根椅子坐到聂大海面前开始准备说教!

聂大海暗叫一声苦,看来今天耳根子又不得清静了,自从老婆死了之后,这个女儿就把老婆以前爱唠叨的毛病发扬光大,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他当机立断,在聂星雨正要开口之时,赶紧站起来,拿出一副非常诚恳的态度道:“宝贝女儿,老爸知道错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做一个这么没用的人,凡事还要让自己的女儿来担心,真是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们,所以,当我走到海边,看着茫茫大海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一句话,‘赌海无涯,回头是岸!’所以,老爸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这样把钱都拿去赌光!”

聂星雨挑高了眉,不相信道:“真的?!”

聂大海一拍胸脯,“当然!再犯是乌龟王八!”

“啊?!”一旁的聂星枫一听,不满道:“喂!老爸,你是乌龟王八,我不就成了龟儿子和王八蛋了吗?!”

聂大海瞪了他一眼,“你打什么岔!”

聂星雨听到他两人的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聂大海的肚子在此刻适时的叫了一声,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气消了大半的女儿,聂星雨叹了口气,转头进了厨房。

聂星枫在她消失在厨房门后,跳到聂大海身边,低声道:“老爸你的戏演得倒是不错,但我可不想当龟儿子和王八蛋!”

聂大海瞄了他一眼,阴险道:“臭小子你放心,我只是说从今以后绝不把钱都拿去赌光,我又没说从今以后不进赌场,只要不赌光不就行了!”

聂星枫“哦”了一声,伸出姆指称赞道:“老爸,佩服佩服,你真是我家卑鄙的典范。”

聂大海得意道:“嘿嘿!那还用说!”

估计这两父子的话被聂星雨听到的话,她一定会提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

不过,等饭菜上桌的时候,这两父子倒是非常老实的坐下来,这个家总算安静了。

三个人只顾埋头吃饭,没有一个看到地上的那个人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然后他全身一颤,一双眼睛倏的睁开,眼中的光芒一现,随后又显出迷茫的神色!接着,他手也动了动,慢慢的举起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再撑在地上坐了起来!

聂星雨坐的位置正好对着他,当他突然间坐起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只是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他!

坐在对面的聂家父子看到聂星雨吃惊的表情,都不由得回过头,也同时惊讶的看到身后那个突然坐起来的男人。只见那个人费力的站起来,用力甩了甩头,却站得不是太稳,身形晃了一下才顿住,然后,他抬起的迷茫双眼,正好与聂星雨相对,接着,他向四周望了望,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聂家人也是一时忘了怎么反应,都目瞪口呆的仰头看着那个男人摇摇晃晃走到他们面前,然后看了眼桌子,说了一句他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我饿了------”

等桌子上的饭菜被席卷一空的时候,聂家三人坐成一排,盯着对面在那个男人的脸,聂星枫率先开口,清了清喉咙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还是摇头。

聂星枫咧了咧嘴,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民国几年?!”

那人继续摇头。

聂家三人脸上同时出现不置信的表情,失忆?!

开什么玩笑?!聂星雨转头瞪着老爸:“喂!你干嘛要捡个失忆的人回来呀?!还这么能吃?!我们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现在难道还要多养一个啊?!”说完之后转头瞪着对面那人道:“喂!你最好快点想起来,我们可不负责养你!”

那个男人在此刻却眼皮打架,眯着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聂星雨瞪着他,不由得“呵!”了一声!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吃饱了就睡!

她气恼的拍了下桌子,可那个人却是动也没动,聂星雨“喂!”了几声,最后不得不放弃,估计现在他是连雷都打不醒了!

聂星枫伸手捅了捅这个人的头,转头对聂大海道:”老爸,这个人睡觉的本事比你还大啊!”

聂大海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我现在就去睡!”

聂星雨无奈叹了口气,把老爸和小弟都赶进屋里睡觉,自己一个人走到大门前,伸手想把虚掩的大门关好,手还未伸到门上,外面突然吹来一阵大风,木门随着这阵风“吱嘎!”的一声开了,聂星雨的头发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风给吹了起来!她眯了下眼睛,感到这风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一股凉意仿佛浸进了她的身体当中!

她稍一犹豫,走到门外,这时,一阵细碎轻微的脚步在她的身后响起,她听到这个偷偷靠近的声音,有点紧张,转过头却没见到人:“谁?!”

身后的草从一晃,一个矮小影子在那里飞快的消失,聂星雨不禁低呼了一声,朦胧中,那影子头上有飘起来的绿色头发!

聂星雨看到那一晃而过的绿发,整个人都呆住,她愣了一阵才走到草丛前,这草丛就长在房子的旁边,有半人来高,并一直长到了屋后,黑暗中,从那草丛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聂星雨又试着叫了一声:“谁在那儿?!”仿佛听到她的声音,那窸窣之声停了停,聂星雨有点紧张,却也出现了好奇心,她小心翼翼的走向草从深处,等她绕到屋后的时候,借着星光就看到了那里有一处长草在不停的摆动。

浓密的长草把这屋后的整个空地盖得严严实实,聂星雨一步步的走近那还在不停摇动的长草,到了两步远的时候才停下来,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伸长手臂,去触摸那长草,那摇动的长草却在此时突然间不动了!这突然的安静让聂星雨吃惊不小,她赶紧缩回了已经伸出的手,僵了一阵,但那草中却未有任何动静,聂星雨这才小心的向前跨了一步,然后伸手轻轻的把那一片草向两边抚开,但这草中却什么也没有!

聂星雨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已经做好了看见任何诡异东西的思想准备,就算是那个绿发的水鬼,她也不会比现在更吃惊!

这无风自动又突然安静的长草现在看来更是让人头皮发麻,聂星雨摸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这黑暗安静的四周危机四伏,暗中有谁的眼睛盯着她惊惶失措的后背,带着一脸的笑。

一阵风吹来,这一地的长草发出了一阵“哗啦”的声音,都开始大幅度的摇动起来,聂星雨看着现在在眼前不停晃动的一大片草从,突然觉得心惊肉跳,刚才拔动长草的东西也许会从这摇动着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她向后跨了一步,感觉所有的长草象手一样的摸到她的身上来,她终于尖叫了一声,扭头向屋前跑去,刚一动,脚下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绊,她也不敢再细看,一个踉跄之后冲出了这片草丛!

等她气喘的跑到屋前的时候,却迎头撞上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刚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那个失忆男人,他正低头看着聂星雨惊惶失措的脸,“你怎么了?!”

聂星雨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后,指了指那草丛。失忆男走到她的后面,向草丛中望了一眼,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聂星雨挥了挥手,也许刚才只是她神经过敏,说不定出现的那个绿头发的影子也只是她的幻觉,这一晚上真是听鬼故事听得太多了。她擦了下自己的脸,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才道:“没什么,”然后,她看着他一双发亮的眼睛,问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失忆男道:“我刚才好象听到有人在尖叫,是你吗?”

聂星雨苦笑了一下,“你耳朵还真灵。”

失忆男看着她的表情,还是问道:“你刚才在叫什么?”

聂星雨摇了摇头,“我以为,我看到了------鬼。”

“鬼?!”失忆男皱了下眉,然后看了眼黑暗的四周,“绿色的鬼?!”

聂星雨一惊,失口道:“你怎么知道?!”

失忆男道:“刚才听到你的叫声,就在我睁眼的一瞬间,有个绿色的影子从这门前一晃而过!”

“什么?!”这一下,聂星雨惊骇不已,那个鬼出现在屋门前了,那屋后那个又是什么?!

失忆男看着她突变的表情,奇怪道:“你在后面看到了什么?”

聂星雨仰头看着他,惊神未定的摇了摇头:“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失忆男挑了下眉,对她的回答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既然什么都没看到,为什么会尖叫?”

“就是什么也没看到才尖叫啊!”聂星雨大声道:“说了你也不明白!”

失忆男居然笑了一下,“女人还真奇怪。”

聂星雨瞪着他,“哪里奇怪啊!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情吧!有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从哪儿来的?!”

失忆男皱了下眉,不再说话,双眼望着远处,好象正在努力的想,然后,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紧接着,又咧着嘴痛叫了一声。

聂星雨看着他奇怪道:“你怎么了?”

只见失忆男把揉在头上的手拿下来,放在眼前一看,一手的血!

聂星雨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他进了屋内,在灯下一看,原来他浓密头发内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疤了,但刚才又被他的手弄得裂开,里面的血流了一手!

聂星雨赶紧找来纱布帮他按住伤口,但一时之间也没有止血药,她想了想,伸手拉过自己的头发,用剪刀剪下一节,放在油灯下点着,等着它烧成了灰。

失忆男疑惑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聂星雨白了他一眼,“头发燃烧过后的灰是很好的止血药。”

“你怎么知道?”

聂星雨深吸了口气道:“我妈妈告诉我的,我小时候受了伤如果没有止血药,妈妈就用自己的头发来帮我止血。”

失忆男“哦,”了一声,看着聂星雨道:“其实你可以剪我自己的就可以了,不用剪你的。”

聂星雨一愣,呃?!对呀,她暗骂了自己一句,刚才怎么没想到!

她拿起头发烧尽后的细灰,把失忆男的头按到桌子上,把这此灰洒在他的伤口处,恶声恶气的道:“我这是要收钱的!等你想起来了,记得把钱拿给我!”

处理完伤口之后,聂星雨重新走到大门前,伸手关上大门,这时,她又闻到了那一股血腥味!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以为是刚才帮那个男人包伤口的时候染上的,但手上的味道远没有他闻到的那么浓。她心里有点发凉,禁不住回头看了眼还坐在桌子前发愣的失忆男人,他也正向她看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聂星雨指了指屋外:“你没有没闻到什么味道?”

“血腥味!”他回答,然后,他走到聂星雨旁边,“这味道从哪儿来的?”

聂星雨摇了摇头,这味道从开始就一直有,但她一直没有看到来处。

失忆男看着外面,终于问出了他早该问的问题:“这是哪儿?!”

聂星雨道:“这是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渔村,”然后,她指着村后的大海道:“那个是渤海,我们这个渔村就在渤海的边上,不过这个小渔村不太爱跟外界接触,算是个比较封闭的地方。”

“渤海?”失忆男皱眉重复了一声。

聂星雨道:“那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失忆男摇摇头,一脸的疑惑。

聂星雨自顾自道:“今年是民国二十七年,你也不记得了吗?”

聂失忆男转头看向大海的方向,没有再说话。

聂星雨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海的方向,这时,那股血腥味更浓了。她往前走了两步,那血的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周围的住家都很安静,大家看来都睡了,聂星雨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今天遇到的事情让她的一直处在神经紧张当中。

失忆男人也没有说话,一脸的沉闷。

聂星雨用手拉了拉他,“回屋吧。”

他苦笑了一下,“我没钱给你。”

聂星雨不由得哀叹了一声:“今天先让你住着,我会记在帐本上的!”

她走进屋内,挥手叫他也进来,然后关上门,把他带到小弟聂星枫的屋子道:“你只能跟他挤一挤了,有事明天再说。”

失忆男人应了一声,聂星雨在出去之前,回头叫了他一声:“喂!如果想起什么了,别偷偷溜掉,别忘了今天的饭钱和我头发的钱都要出啊!”

失忆男茫然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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