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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仔

聂家姐弟端着油灯向村头黑仔家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这个渔村现在幽静得象是完全没有人的气息,他们小心的端着油灯,担心夜风会把这盏小小的油灯吹熄。直到他们走到村中那个小晒鱼场的时候,才听到远远的传来几声狗叫!

聂星枫把油灯举高,向四处望了望,这晒鱼场的周围挂着些的渔网,不打鱼的时候,渔民们都把渔网挂在屋外,好让白天的太阳把渔网晒一晒。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邦!邦!邦!邦!”的声音,象是有什么东西不停的在地上敲击!聂星枫拿灯的手一颤,被这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聂星雨紧靠着聂星枫,高声道:“谁呀?!”

然后,一声咳嗽从暗处传来,一个柱着拐杖的人影从一张挂着的渔网后面走出来,昏暗的两眼盯到了聂家姐弟的脸上.

姐弟二人借着灯光,看着那个人的脸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张脸的脸色腊黄,整个口中因为掉光的牙齿而显得干瘪,满脸的皱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更觉得阴森。

聂星雨和聂星枫愣了半晌才认出此人,“徐老头?!”

从暗处出现的正是十六年前在海王庙里的那个徐老头,只是现在他的比起那个时候来,更是苍老了。

姐弟两人紧绷的神经这时候才放松下来,冲徐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徐老头的脸色却并不太好,他沉声道:“你们两个外来人要干什么?!”

聂星雨看他的模样,知道这个老头对外来人一向没什么好感,赶紧陪笑道:“我们只是想到前面黑仔家那里去看看。”

徐老头瞪起了他昏暗无神的双眼,那里瞬间闪出锐利的光芒,他颤着沙哑的嗓子,嘶声道:“那里有水鬼!黑仔引着水鬼到自己的身上,他会害了所有靠近他的人!”

聂星枫和聂星雨对看了一眼,随后,徐老头阴沉的目光从他俩人脸上划过,聂家姐弟都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徐老头掉转头,柱着拐杖从他们的灯火下走开,接着,他的声音远远的传到了聂家姐弟的耳朵里。

“有人得罪了海王爷,让水鬼附了身!还有这些会带来不幸的外来人,他们都让海神爷发怒了!海神爷派了水鬼来抓人,吴家老二都死在海里,马上又有人要死了,这个渔村要完了,所有人都活不了,都要死------!”

听到他的话,聂星雨和聂星枫对看了一眼,觉得这老头的话莫名其妙,一阵风吹来,聂星枫手里油灯上的火在风中一摇,然后熄了,两人的四周暗下来。

聂星雨在暗处近距离的看着聂星枫的脸,皱眉道:“徐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所有人都活不了?!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们?!”

聂星枫看着姐姐的疑惑的表情,愣了愣才道:“切!我才不相信自己才十八岁就会死于非命!还是被我不认识的海王爷给弄死的!”

聂星雨转眼看着黑暗的晒鱼场,不禁想起赵大娘说的吴家老二在这里被水鬼上身的事情,不由得心头有点发毛,赶紧从衣服里找出火柴,重新点亮了那盏油灯,聂星枫看着她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姐终于害怕了?!”

聂星雨切了一声:“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是你!你姐姐我是除了怕没钱之外,也会怕鬼!”

聂星枫搂过聂星雨的肩膀,笑嘻嘻道:“老姐,小弟我会无条件的保护你!如果真有水鬼,让他冲着我来!”

聂星雨白了他一眼,一把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拉下来,嗤笑道:“如果指望你,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所以我一向觉得钱比人可靠多了!”

聂星枫撇了下嘴角道:“你还真爱钱!”

聂星雨一瞪眼,大声道:“爱钱怎么了?!如果不是我爱钱的话,你跟老爸早就喝西北风了!”说到这里,又想起一直未归的聂大海,更是气上加气:“死老爸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黑了都不回来!如果今天又把钱输光了,回来真是要他好看!”

聂星枫咋了咋舌,黑暗仿佛听到聂星雨咬牙的“咯咯!”声,这老姐一提起钱,估计就没什么亲情可讲了。聂星雨见他的表情,大声道:“你拿出这副表情干什么?!”

聂星枫赶紧摇头,立刻勾着腰拿出一副马屁样:“没什么!我一向认为爱钱不是错,如果老姐爱钱是错的话,我跟老爸都坚决支持你一错再错!再说钱这东西就是好,如果碰到水鬼,你拿个几百大洋砸过去,说不定靠这个重量都能把水鬼给砸死!”

听到他的话,聂星雨想板起脸,却又忍不住扑的一声笑出来,刚才的紧张和气恼也消了不少,正当她脸上的笑还未消退之时,黑暗中突然又传来一声诡异的尖叫,这尖利的叫声让聂星雨头皮一麻,笑瞬间凝在了脸上!

又是黑仔家的方向!

两人不敢在在路上耽误,端着油灯赶紧往黑仔的家奔去!

黑仔的房子在村头显得有点孤单,当他们来到这房子前面的时候,这里反倒安静了,聂星雨看见门口散乱的放着一堆渔网,上面布满了灰尘,看来它的主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海了,聂星枫走到门前,伸手拍了拍门,高声叫道:“黑大哥,我是住在赵大婶家的聂星枫,你没事吧,我们之前听到你的叫声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聂星枫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端着油灯的聂星雨,聂星雨耸了耸肩,聂星枫于是把耳朵贴到门上,然后,聂星雨看到他猛的一下把头缩了回来,脸色一僵!接着,他一手把聂星雨手里的油灯拿了过去,小心的照向房门上,聂星雨这才看清楚原来房门上有一道很大的裂缝,这门已经破损得可以透风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一震!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聂家姐弟都退了一步!两人还未细想,就听到一个沉闷的怒吼声低沉的从房门内传出!两人俱是一惊,那声音在暗夜中听起来阴森得就象鬼魅!

聂星枫惊异地咧着嘴:“妈呀!那是什么?!”

聂星雨摇头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象是被困住了,它,它想要跑出来!”

聂星枫也是表情一变,两人盯着还在不停震动的门和那不断的低吼声,然后,门“嘭!”的一声被震开了,紧接着,一个黑影向聂星枫手上的油灯砸过来,聂星枫手一痛,油灯落到了地上,刚好掉在旁边的渔网上,只听“轰!”的一声,整个渔网居然烧了起了!

着火了!

聂星雨惊惶失措的大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拉住渔网,想把它从房前扯开。

聂星枫已往已经打开了房门内冲,房屋中黑成一片,只闻到扑而来的一股潮气和霉味,他高叫了一声“黑仔哥——!”然后,一声细微的**声从房间的角落里传出来,聂星枫皱着眉,这才借着外面的火光看见一个人影缩在屋角,全身发着抖,聂星枫小心的走过去,伸手向他拉去,哪知那个人影一看到他的手,突然惊恐的尖叫起来!

聂星枫仔细一看,此人正是黑仔,他不禁大声道:“黑仔哥,你怎么了?!”

黑仔抬起头,只见他双眼泛红,充满恐惧的眼神的盯在聂星枫的脸上,一脸的汗,然后,他全身抖了抖,盯着外面的火光,整个人向后缩了缩,努力的想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聂星雨这时在门外叫道:“小枫,屋里有没有水,快点找来灭火!”

聂星枫看着黑仔惊恐的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于是蹲到他面前,凑近了问道:“黑仔哥,水?!有没有水?!”

黑仔见他靠近,往后缩得更厉害,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咯咯之声,聂星枫看见他的样子,也有点头皮发麻,他向阴暗的屋子里望了望,再问道:“刚才你屋里有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他的话刚一问出,黑仔突然全身开始不停的抽搐,然后,两眼更是显出迷茫痛苦的颜色!紧接着,一沬腐腥的粘液从他嘴里流出来!

聂星枫吓了一跳,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的暗处传来“咔!”的一声,虽然轻微,但在他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也显得非常的明显,他霍然回头,往那声音处看去,可是那里正处在屋子的暗角处,什么也看不见!

聂星雨又在屋外大声道:“小枫!水!”

聂星枫还未来得及应声,就突然感到身后象是有东西向他扑过来!他一惊,飞快的转身,就看到一个身影已经压到面前!他惊叫了一声,立刻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楚扑过来的正是刚才缩在角落里的黑仔!

他惊骇道:“黑仔哥?!”

黑仔脸上带着狂乱的神情,他的那双眼在门外火光的映衬下居然透出血红的光芒,带着残忍的表情!还有刚才从他口中吐出的腐腥粘液还挂在嘴角。

这模样让聂星枫觉现在这个人,跟刚才受惊过度的黑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聂星枫倒抽了一口凉气,水鬼上身了?!

门外的聂星雨看到突然跳起来扑向聂星枫的黑仔也是一惊!她大喊道:“黑仔哥,你干什么?!”

黑仔好象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的转过头看了门外一眼,然后表情一变,全身又开始发抖,连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抽搐,接着又飞快的退回到了黑暗当中!

聂家姐弟吃惊的看着他忘了记该有的反应,然后,黑仔发颤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走-----。走开!关----关门走开!”

聂星雨赶紧冲到里面一手把聂星枫拉了出来,刚走出门,就听到门在后面“嘭!”的一声关上!聂星雨和聂星枫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是茫然无措!

火还在渔网上“噼啪!”响着,烧个不停,如果不及时扑灭,真的会直接烧到他的房子上,聂家姐弟看了眼又安静下来的屋子,只觉得蹊跷。聂星雨叹了口气,伸手拿起地上一个废弃的浆往火上打去!聂星枫低下头开始帮忙,他唉声叹气道:“姐,我们今天是不是来错了,好象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然后,他抬眼望着紧闭的房门,挠了挠头道:“也许,他的屋里真的有鬼!”

聂星雨一呆,停下手里的动作,奇怪道:“你看到什么了?!”

聂星枫却摇了摇头,“只是有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在,也许黑仔哥真的被水鬼上身了。”

聂星雨往黑仔阴沉的房子望了一眼,那大门的裂缝中透出的正是整个屋内的黑暗!那里面会有什么?!聂星雨忍不住想走到那个裂缝前往里看,但她还是心虚的忍住了。火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下被熄灭,两人都是一身的汗,他们再看了眼这房子,无奈的对望了一眼,现在这种状况也只有离开,黑仔好象并不稀罕别人的关心,两人摸黑走上了回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那大门的裂缝内,有一双幽暗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渐远的背影。

也许,下一个被看上的就是你!

聂家姐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快到家的时候,聂星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枫,你在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听到了什么?!”

聂星枫被问得呆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很奇怪,只是觉得耳朵突然间凉了一下,感觉象是屋里面吹了阵风出来,就象屋里有谁贴着门在吹气!”

聂星雨瞪大了眼睛道:“会不会是黑仔当时正在门缝里向外望?!”

聂星雨咧了下嘴,摇摇头,“不太象,当时黑仔哥一副惊神不定的样子,怎么还会贴到门上来向外偷觑。”

聂星雨惊讶道:“也就是说他屋里真的还有别的------东西?!”

聂星枫回头看了眼在黑暗当中的房子,“说不定就是他驮回家的那个水鬼-----”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一旁的聂星雨发出了大大的吸气声,他惊讶的回过头,看到聂星雨惊恐的表情,大笑道:“姐,你干什么?这话都把你吓到了?”

聂星雨颤着手指着前面,聂星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只见黑暗当中,一个人影从海的方向缓缓出现,一步一步的走得很艰难,但让他们俩人惊骇的是,那人此刻正勾着上半身,背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东西!

在这一刹那,他们同时想起了黑仔背上背的那个奇怪的影子,水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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