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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仔身上的水鬼

赵大婶看了眼黑漆漆的路,拉着他二人回到屋里,三人坐到桌子前,赵大婶才道:“你们才来没多久,所有不清楚,村里人说,黑仔小的时候,第一次跟着父母出海就得罪了海王爷,招来了水鬼锁魂,结里那次他的家人都死在海里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唯独他还好好的回来,问他是怎么逃回来的,他居然一点也不记得了,后来,渔村来了一个天师,他说黑仔身上附着一个水鬼,那是因为水鬼想离开海里而偷偷的附到了他的身上,这事连黑仔自己都不知道,等到有一天,他身上的水鬼吸干了他的阳气之后,就可以离开他的身体得到自由,不过在这之前,凡是接近他的人,也会连带着被鬼吸了阳气,到时候就算不死,出洋的时候也会把海里的其他水鬼引出来,到时候水鬼缠身,逃也逃不掉!”

聂星雨奇怪道:“就算黑仔哥身体里面真有水鬼附身,但有谁见过啊?”

赵大婶紧张的向黑暗的窗外看了一眼,小声道:“村里有人就看到过,那个鬼就趴在黑仔的背上,可当时黑仔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聂星枫听得两点放光,好奇心大起,“有水鬼背在背上,他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赵大婶的眼神中出现敬畏的表情:“这个是住在前面吴家屋里头的人说的,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原来那天海风也刮得特别的大,吴家的人那天正好赶上出海,可一直到天色很晚的时候也没捞着多少鱼,等到天快要黑尽的时候他们才从海上回来,当时船一靠了岸,渔船上的人纷纷从船上跳到了岸上。当时吴家老二拉着缆绳把船固定好,就在众人收搭捕鱼网的时候,吴家老二无意中回头了一眼身后礁石嶙峋的海滩,当时就发现岸边礁石后有个影子闪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那里却除了礁石的暗影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疑惑的回过头,等众人收拾好东西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尿急,就等众人走了之后,他就在海边就地解决!

当时,吴家老二盯着海浪,仰头看着黑透了的天空,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沙沙声!他疑惑的回头,听声音好象是有人走在沙地上发出的声音,那个时候的他只觉得奇怪,因为在大黑晚上,一般都不会有人到这片海滩上来,渔村的人大多都早睡,因为明天一大早又要出海。于是,他就扭头往脚步声发出的方向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从前面礁石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佝偻着身体,整张脸都埋在阴影当中,但却走得很快!

吴家老二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于是也没有吭声,只是看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等到那个人走得跟他只有三四米远的时候,他才认出来,原来正是村里的黑仔!

吴家老二疑惑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黑仔,总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从未见到过他的身体勾得象个老人,仿佛背上有千近重的东西压着他!于是,他叫了声:“黑仔?!”

可是黑仔当时对他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是依然勾着身体从他眼前走过来。就在两人面对面的一瞬间,吴二娃看清楚了黑仔的脸上带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但嘴角却向上挂着一个奇异的微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让吴家老二打了个寒颤,此时的黑仔好象没有发现吴二娃就站在面前,只是目不斜视的从距他一米远的地方跟他擦身而过,吴家老二因为奇怪黑仔的表情,于是两眼紧盯着他,就在黑仔走过他身边,背向着他的时候,吴家老二突然倒抽了口凉气,要撒的尿都给憋了回去!只见黑仔的背上还趴着个身影,这身影紧贴在黑仔的后背上,长了一头绿色的头发!那头发把背上那个身影的整张脸都盖住了!吴家老二只看见那绿发当中有一双幽暗的眼睛在里面一闪而过!他当时惊骇无比!原来这就是黑仔佝偻着身子走路的原因!他的背后背了个------人?!

吴家老二瞪大了眼睛看着黑仔消失在另一侧的大礁石后面,然后,立刻又从那块大礁石后面出现,继续背对着他越走越远,吴家老二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因为在黑仔第二次从礁石后出现的时候,他背上的那个绿头发的身影不见了!黑仔的背上少了重伏之后,也不再勾着腰!就这样直立着身体离他越来越远!当时的吴家老二完全忘了怎么反应,只是呆在原地张大嘴动也没动,就这样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只觉得两眼又酸又痛,他深吸了口气,才发现这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连海浪的声音都离他远了一样,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犹豫着走到那块大礁石后面,却发现那后面除了细小的礁石和沙滩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不禁哆嗦了一下,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可黑仔背上的那个东西怎么会突然间就失踪了呢?!

等他冷汗流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海边好象只有他一个人!吴家老二打了个寒颤,黑仔佝偻的身体和和他背上奇怪的身影,还有黑暗中的海和水岸上的礁石都显得十分的诡异,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年前,发生在黑仔身上的事情,那些水里的水鬼!那些寻找替死鬼,前来夺命的水鬼!

吴二娃看向大海,这海中有多少被海水淹死的怨灵!还有多少没有找到替死鬼?!他慌张的退了一步,发出了一声大叫,这叫声全无意义,只是这样可以帮助他排除少许心头的恐惧!然后,他疯了似的往渔村奔跑,阵阵海浪在身后响起,那些就象无数的水鬼在尖叫!

等他到了渔村中间的那个小晒鱼场的时候,借着周围村民家里发出的点点灯光,他才停下来,低头喘了口气,心情来还未平复,就一眼看到了地上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居然也是佝偻着上半身,他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居然不由自主的勾着身体!在这一瞬间,他又突然想到了黑仔刚才佝偻着身体的模样,还有背后背着的那个绿发身影!他全身一颤,吓得赶紧直起了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在此时听起来只让人觉得心惊肉跳!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抽紧,就在脚步停在他身后的那一瞬间,他攥紧了拳头,一挥向后!但后面却没人!

他一愣,非常的惊骇!过了一阵,他才打了个哆嗦,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才缓缓的从暗处出现,渐渐的在他面前显出脸来。

黑仔!

吴家老二看着走过来的黑仔,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喉咙发干。

黑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正要从他身边走过,吴家老二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他,大喝道:“黑仔!刚才一定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黑仔被吴二娃拽踉跄了一下,皱眉道:“吴二哥,你在说什么?”

吴家老二厉声道:“刚才就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在海边的时候我就看你小子不对劲!你想吓死老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黑仔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莫明其妙道:“吴二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吴家老二瞪着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他的背上看去。

黑仔又奇怪道:“你在海边看见我了,怎么没见你叫我啊?”

吴家老二瞪大了两眼,他叫过的,可是当时的黑仔却象是没有听到他的叫声一样。他的眼睛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向黑仔的后背盯去,黑仔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向自己黑暗的身后,疑惑道:“吴二哥,你今天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吴家老二看着此刻黑仔的脸,想到在海边时黑仔脸上的诡异表情!他立刻松开了抓着黑仔的手,因为这一刹那,他想到了以前来渔村的那个天师说过的话,黑仔被水鬼附了身,那个驮在他背上的身影就是附在他身上的水鬼!他大大的退了一步,心里惊慌的想到不该离他这么近,相师说过水鬼除了会吸黑仔身上的阳气之外,凡是靠近他的,都逃不了了!

黑仔看见他突变的表情,向他跨了一步,疑惑道:“吴二哥,你到底怎么了?”

吴家老二心抽紧了一下,有点怆惶,黑仔此刻的眼神在阴暗当中又变得说不出的诡异!他急急向后退了一步!只想到快走!然后再也不敢看黑仔一眼,转身向前跑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黑仔突然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然后,他略显惊恐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吴二哥!你、你的背上驮的是什么?!”

听到此处,聂星枫大声道:“啊?!水鬼跑到吴家老二身上去了!”

赵大婶结巴道:“是,是啊。“

聂星雨皱眉道,“那个吴家老二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赵大婶看着她,颤声道:“他-----死了。”

“什么?!”聂家姐弟惊讶的对看了一眼:“他怎么会死了?!”

“我不知道,”赵大婶看起来表情有点害怕,在这黑夜当中,她也不太愿意提这件事情,可是,她偏偏碰到了两个非常厚脸皮的姐弟,两人显出一副不问清楚绝不罢休的气势,赵大婶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道:“他最后是被人发现死在海里了,在你们来之前的一天,他就死在海里了,尸体是被一艘渔船捕鱼的时候从海里捞到的!”

“死在海里了?!他被水鬼附身,然后被带到海里成了替死鬼?!”

聂家姐弟都沉默下来,都是一脸惊愕。真的有水鬼?!

赵大婶叹了口气道:“本来村里人在那个天师说黑仔水鬼附身的时候就已经不太靠近他,出了吴家老二的事之后,更是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了。”

聂星雨道:“这样看来,刚才你们听到他的尖叫也没有人愿意过去看看就是这个原因?!”

“唉——!”赵大婶盯着桌上的灯火,有些伤感道:“黑仔也是个可怜孩子,从小死了父母,后来又被村里人嫌弃,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聂星枫眼珠转了转,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更是心血来潮:“我要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水鬼我倒想见识一下!”

聂星雨知道自己这弟弟也是个兴风做浪的人,好奇心指数高达百分之两百,此刻看他兴奋的模样不由怒道:“看什么看!见识了之后水鬼会付你钱吗?!少管闲事,好好想想怎么贴补家用才是真的,其它的有个屁用啊!”

聂星枫摸了下鼻子道:“姐,现在我能想什么办法来贴补家用啊,反正都要饿死了,我想了想,当饿死鬼还不如当水鬼有意思!”

聂星雨“切!”了一声,她看了看黑漆漆的路,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当了水鬼,就剩我一个人养赌棍老爸,那还得了!到时候,恐怕我七老八十都嫁不出去了!”

赵大婶想伸手拉住他们两姐弟,象是有话要说,聂星雨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担心她们会碰到黑仔身上的水鬼,便笑了笑道:“大婶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去看看就回来。”

聂星枫早就呆不住了,回头拿过桌子上的油灯大声道:“快走吧,如果黑大哥真的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聂星雨笑骂道:“你想早死早投胎啊!”

聂星枫冲她一伸舌头,道:“老姐你不要胡说,我可是真的担心黑大哥,再怎么说也是同一村子里的人。”

聂星雨哼哼了两声,两人便出了门,赵大婶在后面脸色苍白,走到增上挂着的海神像,低喃道:“水鬼附身了,水鬼附身了-----,海神爷,保护村子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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