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一笑在外面看他的马,季萧服了药后,中途醒了一次后又睡过去了。苏颜望着季清爱怜的抚摸季萧,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曾几何时,自己也被这样对待。
“想好了吗?”不知何时,季清来到苏颜身边,“真决定离开?”
苏颜回过神,点点头,“天一亮我就走。”
季清望了眼不远处的季萧,“萧儿醒来不见你肯定要闹。”
苏颜苦笑,“季清姐。”
季清温婉的笑了笑“放心,季萧那边我会应付。”,顿了顿,她怅然道:“今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你呀,可要勤快点练练功夫,不要让人得了便宜。外面不比山里头,自己可要多照顾自己。”
“季清姐,我射箭的功夫可不赖呢。”苏颜不服道。
“也就这个好。萧儿的轻功都能超过你。”季清点点苏颜的的额头,打趣道。
苏颜故作生气,“季清姐真讨厌。”
“扑哧。。。”季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
这样也好,打散了离别的伤感气氛。毕竟一同生活了两年,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那段时间里的引渡人,心里早已待他们为家人。他们虽然不曾问过自己,两年的生活也过的很充实。可是自己毕竟不属于这里,自己也想回家,那边的父母会担心,那边的生活还想念。在那两年里,自己偶尔也会这样想,万一真的回不去,自己要怎么办?
因为,真的没有多少信心。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不知道能否找到林菀,不知道天大地大自己在原来的世界算是死了还是了无踪迹。如果回不去,那就行走江湖,做个听书人,了解这个世界的奇闻异事,或者当个局外人,看这个世界的起伏变化,亦或是当个流浪侠,随手赠香,随心所欲。然后,在将死之时去个渺无人烟的大漠,随着落日回归尘土。
现在,既然已经给自己定位好,那就走下去。尽量减少这里的牵扯,尽量孑然一身,尽量不要出现意外。那么,根据现有目标,穷尽全力去寻找林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样想着,与季清母子的离别也不再那么感伤。
两人正说着,一笑老头慢悠悠的回来,一来看到俩人没睡,大刺刺道:“小姑娘你做我徒弟吧。”
苏颜撇了撇嘴,“不要。”
见状,一笑老头仿佛意料之中,他继续道:“小姑娘是嫌弃老头没有立刻救治小哥?”
还真不是这个原因,一笑当初能一眼看出萧儿的病说明他的能力。是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出去拿解药,哪有老头显功夫的时候,而且季清也说了这期间萧儿是依靠他给药来缓解的。主要是自己小时候经常生病,老去医院,以致对医院敬谢不敏,对于学医,自己是考都不考虑。
“那么就是嫌弃老头咯。”说完,老头长吁短叹,“哎,老头我行走江湖多少年了,收了俩徒弟,大徒弟跟人跑了,小徒弟离家出走了。眼看后继无人忽然来个苗子又不肯要。老头我命苦啊。。。”
苏颜和季清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应对。
“不然,”一笑忽然转过身指着季清道:“小姑娘不行,大姑娘顶替。”
季清:“。。。。。。”
苏颜:“。。。。。。”
见两人面无所动,老头呼天抢地,“老头枉称神医啊。救死扶伤多少年,竟然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苏颜嘴角一抽,对此情此景很是无语。自己哪点有表现出医学慧根的样子?而且和老头才相处不到24小时,他就死活要收徒弟。难不成江湖套路还是真的,一见如故再见收徒?
这边乱想着,那边季清委婉的拒绝,“一笑神医,我们慧根短浅,成你徒弟恐怕坏了你的名声,而且我们年纪都已偏大,教授一事并不相宜。””
“年纪不是问题,有心便能有学。况且一笑我不是乱收徒弟之人。你十年前。。。”外头忽然传来‘砰’地一声,一笑脸色一变,转头朝向门外,只见夜空璀璨,光亮一闪而过。
烟花?
疑惑间,苏颜转过头瞧见季清的脸色不太好,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一笑狂呼:“小崽子,终于出现了。”
说完,不等俩人的反应便骑马要走。临走前,一笑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道:“那人一直在找你。知道你还活着,定会高兴坏了。”
只是不是在说自己,苏颜看着季清,季清脸上晦涩不明,像极了被云遮住的月色。
没听到回答,一笑摇摇头,便径自要走。
“等一下!”苏颜喊道。
一笑和季清一惊,却见苏颜拿起柱子旁的包袱,“您落下了。”递完包袱,她又递出东西,“这个给您。白薄荷难取,您又是医师,应该对这个会很有兴趣。放心,萧儿的用量已经备下。”
一笑一怔,随即爽朗一笑,“哈哈哈,有意思。”笑罢,他扔给苏颜一个令牌,“老朽不是贪便宜之人。一物换一物,公平!”语落,骑马扬长而去。
苏颜有些愣,这老头,身子骨还真硬朗。
早在一笑扔给苏颜令牌之时,季清面上就不再平静。苏颜没注意到,一笑却瞧见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难道他发现自己了?躲了那么久还是被找到了?季清忽然意识到,之前应付苏颜说要换地方的话自己真的要认真考虑了。自己现在还是不愿意见到他,更何况,还有萧儿。
“季清姐,季清姐。”苏颜唤道。
“什么?”季清回过神来,强自镇静道。
“这个是什么呀?”苏颜没发现季清的异常,颇为新奇把弄着手中的令牌,“它背面还有一朵梅花呢。刻画的真好看。”
定下心神,季清冷静道:“这是梅花令,你只要去有梅花图案的客栈或银柜都可以以此差遣使用他们。”
苏颜愣愣的看着季清,晌久,她缓缓道:“季清姐,这个太贵重了。”她不过是送了一些白薄荷,老头就回赠这个,而且听起来好像是不得了的东西。
“梅花令隶属哪个门派,江湖上的人并不知晓。只知道有了它便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情报。”讲到这,季清眼神闪了闪,“只是哪些地方是听从此令牌的,又是如何连络的,不是道中人就使用不了。”
苏颜在听到可以获得任何一个情报时很激动,但是听到连入门的方法都没有,不禁有些失落,“那这样只是装饰咯。”
季清摇摇头,“除了麒麟玉,江湖中人最想要就是它了。”说着,她拍拍苏颜拿令牌的手,“尽管你不会使用,但是财不外露,懂?”
苏颜沉默了会,道:“既然如此,我不认为白薄荷的价值能跟它等价.”白薄荷难取不假,可这个价值更高,一笑为什么把这个赠与自己,一时兴起也不应这样。苏颜觉得其中有许多含义,就像被裹了泥的玉,不洗清是看不清玉。然而,那泥像是越洗越多。
闻言,季清笑了笑,“颜儿,有时候太通透不是一件好事。”她拿起令牌放入苏颜的腰带内,“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
看着季清,苏颜忽然笑道,“季清姐,你好像出世的僧人。”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什么也没有,还怕不成?
季清打趣,“谁看见僧人还带着娃的?”
苏颜摇摇头,缓缓道:“现在,我要入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