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石天弓身后的定北王关羽实在看不下去了,猛地闪出身形踏前一步高喝道。
“二位也算是级别不低的大楚将领,还是皇亲国戚,圣上龙体欠安,尔等不思在任上尽忠职守,为国分忧倒也罢了,竟然私带兵马擅离职守,跑到京城大都太宰府上恶狠狠地兵戎相见!你们这是大逆不道!倘有一日皇兄醒来也断不会饶过尔等孽障!”。
刘庸和刘能两人闻言皆是一愣:何人如此猖狂,好大的口气啊!
待抬头看清台阶之上横眉立目的定北王关羽时,二人的嚣张气焰顿时消下去了一大截。
他们心里清楚:大楚从上到下,都没人敢主动去招惹这位北王爷。
别看这位定北王平日里平易近人,貌似脸上总笑眯眯的,但其以往的赫赫战功实在有些唬人。无人见过他翻起脸来会是什么样子,更何况他手下的精兵强将乃大楚的精锐之师,走南闯北几无败绩。
刘能迅速地垂下眼帘,低下头去退后了两步,内心不免嘀咕:这厮不是远在青州与草原蛮夷相互残杀吗?何时返回了京城?早知他回来了,我等断不敢带兵前来找茬!还是找个台阶溜之乎也比较安全。
刘庸虽然也被那呵斥声唬了一愣,但眼珠一转,使劲咬了咬后槽牙,继续挺胸抬头道:“你奈我何?”。
其实他喊出这句话时,自己心里多多少少已有些发虚。但他又仔细想了想:这一路之上,一直到大都城根下,都未见到这位北王爷的兵马旗号;再者说,这刀都拔出来了,岂能轻易放回鞘中?何况自己收了内线密报,此次前来大都争夺皇位继承权那是势在必得!绝不能让皇叔浴血拼杀这么多年得来的天下不明不白地落入外人之手!
接下来,令在场众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众人只看到定北王关羽的身形猛然一晃,刘庸将军也只感到一阵狂风迎面扑来,连忙举刀相迎。
没有人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所有人都使劲眨了眨眼,再次抬头观望时,只看到定北王关羽还是挺胸抬头站立在石太宰身前,而那位肥胖的刘庸将军却莫名其妙地不断在地上翻着跟头。
连着翻了几个十分圆满的跟头,肉球似的刘庸将军总算停了下来,手中的钢刀却早已不知去向。
他身后几名持刀的手下不干了,其中一人大吼一声就要举刀上冲,却被蹲在地上的刘庸将军伸开手臂拦了下来。
刘庸肥厚的胖脸上满是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红晕,双目上翻,恶狠狠地瞪视着关羽一言不发。
大楚定北王关羽面不改色,气不长出,鼻中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一脚算是我替皇兄教训晚辈免费赠送。圣上病情危重,石太宰尊医嘱已将其移出皇宫,找了个僻静之所让他安心静养。倘若你二人悬崖勒马,知错能改,则善莫大焉,我等只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若你二人不思悔改,非要去搅扰圣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数十万凶悍的草原蛮夷都被洒家收拾了,何况你们两个?我属下凯旋之师最迟明日即可抵达大都城下,到时若看到尔等还带着手下的虾兵蟹将在此逗留,全当是忤逆叛匪,定是斩杀殆尽,一个不留。不信可以试试看!”。
刘能闻言顿感喉咙里干涸难耐,火烧火燎,连忙使劲咽了两口吐沫,不易察觉地微微后退了两步。与刘庸的志在必得不同,此次他带兵前来,完全是抱着一种凑凑热闹,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万一能捞到点油水的心态。
刘庸身后的那位将官见不得关羽对自己的主子如此强横,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不说,更恼人的是竟当着众人之面对主子公然羞辱。他顿时火冒三丈,也是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复又高举起手中钢刀,大吼一声,挺身作势上冲。
石太宰周遭的侍卫见状也黑着脸,纷纷拔出利刃。双方大有剑拔弩张,随时火并的架势。
缓缓站起身来的刘庸将军再一次及时伸出手臂,阻止了身后武将的蛮干。
他鹰隼般的双目始终没离开过定北王关羽的面孔。
自己胸前挨的这一脚太过诡异,太匪夷所思了,老子楞是没看到他的那只大脚是如何躲过了我手中钢刀的阻挡!此人果然如传说中那般鬼神莫测,面善心毒。
刘庸的内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他盯了半天见关羽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之色,难免更加心虚:看来其所言非虚啊,否则怎会有如此底气?此贼出手不凡,招式诡异,本人及手下将领绝非其对手,今日当真动起手来,绝无便宜可占!
眼下首要目标是全身而退,万不能龙椅没坐上,倒先稀里糊涂丢了性命,那就太他娘的得不偿失了!今日里真是倒霉,原打算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石太宰,无论皇叔是生是死,先胁迫着他助自己登上皇位,谁料想半路上杀出个定北王?!
偷偷斜着眼瞄了一下旁边的刘能,见那个软蛋低着头不断地悄然后退,刘庸心中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他思虑片刻,抬手抱拳道:“太宰大人莫怪,我兄弟二人只是心忧皇叔病情安危,思之心切,所以行事莽撞了些,望太宰大人多多包涵。”
石太宰长长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抬手去擦拭额角冒出的细密冷汗,尽力装作语气平稳地回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官一言九鼎:只要两位将军迅速将城外人马撤离,即刻返回各自防区,前事便可既往不咎。待圣上彻底苏醒康复,微臣还会在陛下面前替尔等美言几句。”
看着刘庸、刘能这两位皇亲国戚带领着手下兵将悻悻地退出院门,石天弓这才抬起袄袖,快速地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伸手一把拽住关羽的手臂,将其拖入内室。
待到屋门关闭之后,石天弓呼吸急促地说道:“刚才情势险恶,六弟太过涉险了!你我二人连同我府上的护卫,倘若真动起手来,我方恐怕九死一生,要吃大亏!”。
关羽不以为意地咧嘴笑道:“二哥多虑了。当时情景,我必须先发制人,震慑对方。小弟已算准了他们虽人多势众,却万万不敢还手!对付这种粗鲁之人,你若一味谦让,他们反而会更加仗势欺人,得寸进尺。唯有迎头痛击,当头棒喝,出于他们欺软怕硬的天性,才会迫其知难而退,有所收敛。”
石太宰抬起右手,捋着颌下的长须,心有余悸地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又紧皱双眉,喃喃自语道:“纸里包不住火,如此隐瞒下去终不是长久之计,大楚经不起折腾了!为防京城再生大变,待此二人领兵退去之后,我与群臣商议一下,即刻请王皇后膝下的长子刘桓登基即位!”。
关羽思索片刻,点头道:“长子继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想来已故皇兄的诸位子侄也没的话说。我属下人马一旦返京,便可在城外驻守,以防有人窥伺皇位,贼心不死,节外生枝。”
石太宰一手捋着长须,眯起一双凤眼,意味深长地转头盯着面前的六弟看了好久,一言不发地缓缓低下头去,显得心事重重。
夜很深了,一轮硕大明亮的圆月挂在头顶。在大内禁宫深处的一所偏殿内,仍然是红烛摇曳。
纱帐之中,苏月儿乌黑细密的一头长发散乱着铺在脑后,她略显疲惫地微闭着双目,酣然入梦。
身边的襁褓之中,忽然伸出一只婴儿稚嫩的小胖手,用力地伸向空中抓挠着。片刻之后,包裹婴儿的襁褓被蹬开了,一双莲藕节般的小腿不安分地一蜷一蹬。很快,婴儿的身体因为胡乱用力,便缓缓掉转了方向。
终于,那两只活跃的小脚丫蹬踏在了熟睡中母亲的脸上。苏月儿醒了过来,略显紧张地伸出一只手臂连忙去摸襁褓中的婴孩,同时挺起了半个身子扭头观望,待她看清伸到嘴边的两只胖脚丫,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刻她的眼中充满了慈爱,嘴角浮出一抹嗔怪地微笑,扭头看了一眼帐外伏在绣墩、琴台处打盹的几位宫女,并没有惊动她们,伸手将婴孩的身体重新摆正,另一只手轻轻撩起自己轻薄的上衣,将婴儿的小脑瓜轻轻推了过去。
那个有着一头柔软乌黑毛发的小脑袋顺势向前拱了拱,他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毫不客气地张开大嘴,狠狠允吸了上去。一边从鼻孔中发出满意地呜呜声,一边继续手舞足蹈。
吃痛之下,苏月儿微微皱了下两道细长如柳叶般的娥眉,一边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口气,重新仰躺了下去。
窗外清丽的月光将院落中的地面照的银白发亮,像涂抹上了一层白霜。黑漆漆的屋檐下,一个一身乌黑夜行衣的矫健身影正如一只倒挂的蝙蝠一般,正一动不动的悬在屋檐之下。看样子,那个身影已经挂在那里好久了。
屋内重新恢复了宁静,那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一个弯腰转身,似一团随风飘荡的蒲公英一般,软绵绵地浮上了屋顶,仰面朝天地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平躺在屋顶青瓦之上的关羽微微将头扭向了一边。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似乎就在身边,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总是那么咫尺天涯。
此刻在他的心中,正默默哼唱着一曲旋律: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三月
浪漫的季节
醉人的诗篇唔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春天
喜悦的经典
美丽的句点唔
你的眉目之间
锁着我的哀怜
你的唇齿之间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
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三月
浪漫的季节
醉人的诗篇唔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象春天
喜悦的经典
美丽的句点唔
你的眉目之间
锁着我的哀怜
你的唇齿之间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
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你的眉目之间
锁着我的哀怜
你的唇齿之间
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
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