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凤站在演讲台上说自己要竞选学生会文艺部长的时候,内心有说不出的紧张。她握着演讲稿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四处弥散,找不到一个焦点,最后选择落在程虔的右肩膀上。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姚凤的背后已经沁出了汗水。
六月,盛夏,艳阳天。
相较之下,程虔淡定沉稳许多,念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走下台去,却总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
姚凤有时候很憎恶这种落差,即使那是喜欢的人,心里也会被小小地蛰一下,隐痒万分。
姚凤和程虔都顺利地进入了学生会,这一对已经从X中的汇演里脱颖而出,成为全校人最有争议的热点,往往是姚凤配不配得上程虔?
这种不公平的争议总是刺激着姚凤的神经,她一直在琢磨着,有没有也议论过,程虔是不是配得上自己?可是环顾四周,谁又会愿意告诉她真相?这样来去隐藏在姚凤心底的念头,成了一颗毒瘤,滋生在阴暗处。
高二的人依依不舍地摘下了胸前学生会XX部门的吊牌,望着那正在撤离的高三队伍,书和试卷埋伏在周遭,随后是一阵沉重的叹息……
姚凤和程虔忽然觉得,时间捎来了一份惧怕,在“高三”二字面前,神经都开始不规则地涣散开去……
“你还记得下一次汇演,弹完《天鹅湖的逃亡》,我们就在一起的约定吗?”姚凤望着此时此景,问程虔。
程虔说:“记得,呵呵,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程虔转头看向姚凤,姚凤却不以为意。
“没有在一起,我们,没有在一起。”
程虔郁闷地蹙眉,他忽然不懂姚凤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没有问出口。
淡淡地说:“好吧……但是,那也是迟早的事。”
姚凤容不得半点瑕疵地爱着,把承诺看得很重,和其他女生看得很重一样重。
会考过后就是期末,中间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周测和随堂练,让整个校园的步调变得快起来。无暇驻足,去看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而那却是语漠内心最向往的地方。
胡吹风有时候不明白,吴语漠为什么这么拼命,他始终不明白。但是他嗅到了一股即将分离的味道,高一结束分文理,所有的秩序即将打乱,班级重编,谁和谁具不确定。
“语漠,你选文还是理啊?”胡吹风问她,带点小担心。他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明明文科是拖后腿的重头戏,可是语漠呢,各科平平不分上下,若是选了文,估计是阴阳两隔了……
“我还没想好……”吴语漠为这分科的事情的确很头痛,这样的成绩,对于她而言因为没有特别优势而没有特别的方向。
“选理呗!文科背背背,多麻烦?”
“……”
“真的!你没看历史老师那痴呆样?还有政治……啧啧,想都不敢想。”胡吹风哪懂孰轻孰重,他完全为了能和吴语漠在一个班,他想,若是理科,那么语漠在哪个班,他就去哪个班。
“我再想想吧……”
在胡吹风的暗示里,很多事情早已经发生了改变,语漠注定会选理科,理由隐在内心深处,或许她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
最后期末的榜单发下来,胡吹风竟然地第一次挤进了年级前一百,这里面大多数有语漠的功劳。此事把他乐坏了,当天就请了一堆人去吃大餐。
“语漠,我请大家吃大餐,一起吧?”胡吹风的短信发过来,语漠正在课桌边看书。
她拿起白色的iphone一键一键落下:“不去了,你们去吧。”
胡吹风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永远也说服不了吴语漠,也就没有再打扰了。
期末。
每个人的成绩没有太大的变动,王老六看着分数总是一副千年不变的愁眉不展,他看得见远方,但又难以肯定,这是老师的悲哀。
程虔最后择理,姚凤为了跟程虔一起,也选了理科;严刚华、胡吹风、吴语漠都选了理,只有郭句点选了文科。
郭句点落笔的时候,力道很轻浅,她想,也许不见到,才会是一种解脱……
那时候,分离对一些人,是一件好事。
八班解散的时候,王老六说:“八班,永远是个传奇,老师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
一声之后,桌子和椅子的声音便响起来,擦着地缓缓前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东西,上面有那年高一的印子。
郭句点看着那盒明信片,还有六分之一没有写完,在一张一张白底黑字里,她最后选择了放弃。
高一分班,是一场小别,也是一次大离。
每一个班,都成了后来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