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句点看见严刚华从教室外面回来，一副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姚凤去哪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见严刚华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只好把话收回来，再没有说什么。可是郭句点清楚，姚凤离开了这么久，程虔一定是去找她了。
郭句点也离开了教室，不巧碰到了值班老师。
“诶诶，那个同学，晚自修跑去哪儿？”郭句点被叫得心里寒毛竖起，她转过身，之间年级主任拉着脸朝自己走来。
“我……我是去找两个同学的……”
看见郭句点战战兢兢的样子，老师走进了一步，逼问道：“怎么回事？”
郭句点支支吾吾，原本不大的胆子现在更加显得渺小：“我们班少了两个同学……”
值班老师一听这话，很是生气，晚自修在外面乱逛，在X中自然被视作违纪处理。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郭句点心想，这下真的糟糕了，面对年级主任她不敢说谎，一五一十地说：”不知道。
年级主任问得了姚凤和程虔两个人的名字，立马知道这是全年级出了名的一对，平时老师装聋作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放肆到连晚自修都敢逃，真当学校是伊甸园了。
郭句点在年级主任的要求下，一起去找两个失踪的同学……
程虔看见姚凤哭得心慌神乱，只有帮她擦眼泪的份，不安慰则罢，越是安慰越让姚凤感到委屈，最后哭得越发厉害。
露天的楼顶在夜色里是黑暗的，手指上湿漉漉的泪水让人感到一丝凄冷。
年级主任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发现了他们，扰乱了哭声里宁静的两个人。郭句点看见姚凤靠在程虔的肩上，她默默退下了楼梯，回班级去了……
严刚华见到郭句点脸色沉闷地回到座位上，以为她身体不适，就问：“你怎么了？”
郭句点扭头看了严刚华一眼，忽然觉得这张脸带着自己的影子，飘忽在一个没有着落的世界里，爱着自己喜欢的人，却永远与他没有关系。她生涩一笑，还是束着两个麻花辫，带着一副框架眼镜的打扮，可是满心都爬满了青春的印痕。
“你喜欢姚凤，为什么不去争取呢，还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推给程虔。”郭句点问严刚华。
“因为我觉得她喜欢程虔吧，因为我喜欢她是为了让她幸福吧……”
到底是为什么，严刚华内心也没有挣扎出答案。
郭句点听了，也说：“或者我和你一样。”
此时严刚华才明白，郭句点是喜欢程虔的！
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那是匆匆过去的岁月里，一抹不会再被记起的笑容。
姚凤和程虔第二天就被全校公开批评了，虽然程虔成绩优异，可是如今就算是王老六也庇护不了他们。年级主任可不是省油的灯，叫来了双方的家长，姚凤和程虔就被作为典型案例进行了第一次X中对早恋的大肆斩杀。
“你相信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姚凤问程虔。
程虔好看的脸微侧，下巴低下轻淡地应了一声：“恩。”
姚凤面对着清早的太阳，眯着眼睛，似乎无比享受这一时刻，她觉得危险越近，在这份爱面前，就越安全。
程虔的妈妈是大学老师，爸爸是作家，也算书香门第出身。他的父母一出现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文墨气息，难怪调教出了一个文艺青年。
年级主任看见这番情景，自是不好意思对程虔的父母有所责备，相对而言姚凤的妈妈即承担了更多的压力。
哪个家长不觉得丢脸呢，为这种尴尬的事情。就算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又如何，就算真的叫了家长，又能怎么改变。或许，青春的恋就殇在一场争吵里；又或许，青春的恋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加顽强。
程虔和姚凤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依旧没有保持距离，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可以耳语。
“你爸爸呢？”程虔问姚凤。
姚凤看了看程虔，终于说：“我没有爸爸。”
程虔从没听姚凤用如此淡漠的语气提过任何人，这次，姚凤的声音里是一种斩钉截铁的强硬，似乎没有就是不存在，不存在这么一个人。
适才的年级大会没有给两个人的感情世界带来任何波澜，只是通过这一次，姚凤的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她从未告诉过程虔包括任何人的故事。但程虔知道，那个故事必定带着浓重的悲伤。
程虔没有再问，他交叉着姚凤的手，冲她笑了：“你记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姚凤抿着嘴唇，笑意快要溢出来的样子。
程虔又说：“傻瓜，现在还真的算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吧？现在我的世界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了，你呢？”
姚凤低头想了想，说：“会有一天，我也会把我的世界毫无保留地交给你的。”
程虔牵着姚凤这样走了，任家长们还留在办公室里，任一片对早恋的非议，留在时光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