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刹那间,一个独臂男子从天而降,左手挥着方天画戟向下迅猛砸落,将那数条枪全部砸断!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横向一扫,将七个壮汉打得筋骨俱断,飞出去好几丈远!
祝扬灵赞道:“好功夫!好一股神力!”
独臂男疾步冲向剩下的十几个杀手,长戟横扫,千军难当!那些杀手眼看不是敌手,仓皇逃窜而去。祝扬灵连忙下车,扶起蔡少勇,说:“你没事吧!”
蔡少勇羞愧难当,低头不语。祝扬灵也懒得理他,他笑了笑,对独臂男抱拳说:“兄台当真是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下实在佩服,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蔡自清也走了过来,笑着说:“对啊,还请壮士留下姓名,日后老朽好涌泉相报。”
独臂男冷冷一笑,说:“蔡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竟连仇人之子都忘记了。”
蔡自清愣了愣,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说:“好像……好像是有些许熟悉。”
独臂男笑了一声,说:“我乃是沂城王世子,林摄西!”
蔡自清吃了一大惊,颤声说:“你……你是沂城王世子?林摄西殿下?”
林摄西苦笑一声,说:“早就没有什么沂城王了,又谈何殿下!蔡大人,我父王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你,我今天是来还债的!”
蔡自清长叹一声,说:“这种事情,说不好谁欠谁,成者王侯败者贼,你还是好好过日子去吧,不要再纠结于这些恩恩怨怨了。”
这时,蔡少勇疑惑地问道:“殿下,你这……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林摄西哼了一声,恨恨地说:“是他,乐同尘!我的杀父仇人!只恨我技不如人,反被他斩断臂膀!”
蔡自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往事如流水,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也不要在意自己是什么殿下,什么世子,远离这一切丑恶的恩怨,做你自己,好好生活,好不好?”
林摄西喟然长叹,说:“天下虽大,哪有我容身之处,我乃是皇室子孙,不愿投身贼寇,更不忍做那外八行的买卖!”
蔡自清思忖道:“若你不嫌弃,不如以后跟着我吧,反正认识你的人也不多,你以后就深居简出,随我断案,如何?”
林摄西愣了愣,说:“真……真的?你……你不介意我们曾计划杀你?”
蔡自清笑着摇摇头,说:“那是当然,你武功高强,侠肝义胆,只要你能做回你自己,无限前途近在眼前!”
林摄西感激地说:“谢谢蔡大人!如果……如果蔡大人不嫌弃,请赐个化名吧,我以后不能再用林摄西这个名字了,麻烦你们也莫要提起我过去的身份。”
祝扬灵赞道:“兄台拿得起放得下,洒脱气概,扬灵佩服!请老师赐个名字吧!”
蔡自清想了想,笑道:“不如……不如就叫飞东吧!向往朝阳,一片绚烂!”
林摄西念道:“飞东,非东,摄西,非东,好!飞东感谢蔡大人收留之恩!”
祝扬灵心道:原来是蔡少勇,现在又加了个飞东,乐兄,看来你要多打几个喷嚏了。
一行人连夜回到临都,第二天清晨,蔡自清带着祝扬灵面见君王林朝宗,诉说了一应情况。
林朝宗拍案大怒,说:“真是反了,反了!立刻拟旨,命御史大夫蔡自清为莱城大都督,总管莱城一切军政大权,先斩后奏,便宜行事,命御史蔡少勇为钦差护卫长,命御史祝扬灵为莱城监察使,辅佐蔡公替朕清理奸佞,铲除恶贼!”
神州公主府内,林孤秀悠然地翻阅书卷,夏侯蜜儿和冯爽恭敬地站在一旁。林孤秀忽的笑了笑,说:“你们说蔡公此行,会有成果吗?”
冯爽思忖道:“蔡公号称神断,为人机智果决,老谋深算,其子蔡少勇武力尚可,新科状元祝扬灵也算是有才之人,该当有成果吧!”
夏侯蜜儿想了想,说:“成果肯定是有,但却未必是好结果。现在的莱城,长史崔行德把持军务,骆丰只有行政权而已。而盐枭贺老三大肆收揽武横余党,势力日渐壮大,其野心早就不限于卖盐了。因此,一旦蔡公查到了真相,他们恐怕就走不出莱城了!”
冯爽皱眉道:“如此一来,武横之叛怕是要重演了。对了,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莱城统帅乐同尘打猎时受重伤,向陛下请假半个月,陛下已经准假了,还发了数千两抚慰金,现由公孙电和蓝琛代理他的位置。”
林孤秀微微一怔,说:“嗯……他没事吧?打猎受伤?他的武功虽差,但也不至于吧!”
夏侯蜜儿秀眉微蹙,说:“公主殿下,您不会还在想着他吧?”
林孤秀脸一红,说:“哪有的事儿!只是稍微问一下而已,毕竟他也算是咱们的同盟,他现在请假了,公孙电和蓝琛都是不服人的主儿,想指望他们做点事儿,那可难了去了!”
冯爽犹豫片刻,说:“公主殿下,其实我一直……一直在怀疑,乐同尘究竟是太子的人还是我们的人?现在满朝文武几乎都知道他是东宫一系的,咱们……咱们会不会有些一厢情愿了。”
林孤秀抿了抿嘴唇,说:“不可能!他若不效忠于我,就更不可能效忠于太子!”
夏侯蜜儿说:“公主,那当前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林孤秀深吸一口气,说:“这样,冯爽,你立刻去莱城军中,代我看望看望乐同尘。”
冯爽愣了愣,说:“就……就这样?只是看望?”
林孤秀翻了翻眼珠,说:“你还想怎样?他都受伤了!身为故人,理应表示问候。”
太子府内,狄令仪对太子林穆说:“太子殿下,如今蔡公调查莱城,势必会殃及到咱们的势力。”
太子皱眉道:“这个蔡自清,一把年纪了不好好歇歇,偏要做酷吏,真是折腾人!”
狄令仪问道:“太子殿下,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太子思忖片刻,说:“乐同尘!让乐同尘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狄令仪眉头微蹙,说:“殿下,乐统帅现在重伤在床,不合适吧?”
太子急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是身体受伤,又不是脑子坏了。”
狄令仪想了想,说:“太子殿下,恕我直言,这件事似乎不适合乐同尘插手,他是掌兵之人,不能干涉莱城内政,他其实真帮不上什么忙。”
太子手忙脚乱地说:“那……那该如何是好?狄卿,你有什么办法么?”
狄令仪惭愧地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没有。”
太子说:“这就是了!你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听我的,这次我派人去就行。”
狄令仪点点头,说:“那……那好吧。”
当天晚上,钦差卫队驾临莱城,骆丰率莱城全体官僚前往参拜,蔡自清笑道:“各位请起,今日本官奉旨督察,就是要彻查高盐价高赋税的问题!骆丰,崔行德!”
骆丰和崔行德都是心中一紧,连忙说:“在!”
蔡自清意味深长地说:“两位大人,你们可知道贺老三是谁吗?”
骆丰吃了一惊,立刻说:“下官知道,此人阴狠狡诈,贩卖私盐,勾结赃官,抬高盐价,强收赋税,罪大恶极!”
蔡自清怒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上报!又为何不剿除?”
骆丰冷汗直流,说:“是……是因为微臣以为贺老三一介草莽,不至于惊动临都,微臣曾让长史崔行德剿除匪窝,可是崔大人似乎别有说辞!”
崔行德大惊失色,立刻说:“大人,我想骆大人定是记错了,微臣一直整顿残兵,训练军马,从未听闻此事!”
蔡自清忽的笑了一声,说:“两位大人不必紧张,此次还要多多劳烦两位大人帮助。陛下听说贺老三背后有一位赃官支持,命本钦差将其抓出,可是老朽对莱城不甚熟悉,还望两位多多支持啊!”
骆丰和崔行德听得胆战心惊,连忙说:“是是是!”
入住钦差行辕后,祝扬灵赞道:“老师真是高明。”
蔡自清笑了一声,说:“哦?如何高明法?”
祝扬灵笑着说:“老师您一方面侧面敲击,明确点出高盐价高赋税的问题,使其恐惧,另一方面又巧妙利用了太子一系的骆丰与兖城一系的崔行德之间的矛盾,故意说只抓一位赃官,使其内斗。如此内外瓦解,不需我方出手,敌人便会不战自溃!”
蔡自清哈哈大笑,说:“好,好!知我者,祝扬灵也!”
这时,祝扬灵担心地说:“可是……可是学生还有些忧虑。”
蔡自清说:“哦?你担心什么?”
祝扬灵说:“如今莱城大乱方息,矛盾重重,各方势力可以说剑拔弩张,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据学生调查,长史崔行德似乎与贺老三过从甚密,如果二人狗急跳墙,武横之乱怕是要重演。”
蔡自清思忖片刻,说:“那按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祝扬灵眯了眯眼,说:“立刻卸掉崔行德的兵权,将那一万驻防军收归我们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