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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口吐莲花

却说经怪老人提醒,小哑巴猛地想起在县衙大牢中与他相识、相处的场景,不禁兴奋异常……

“老……先生,原……来是您呀,多……谢,多……谢了……”小哑巴心中感激,连忙作揖拱手。

“小兄弟休要客套……”怪老人微微一笑,忽然冲着小哑巴身后言道,“哎?金兄弟,你也没歇着呢?”

“群……主……”小哑巴听了,赶紧回头,“你……哎?”话说了一半,却发觉空无一人,再转身观瞧,见月光如洗,哪里还有什么怪老人……

“我……的天爷,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不觉、无……声无息,这……是人还……是鬼……”小哑巴头皮发麻,越想越怕,慌忙回转房中,摸索着上了炕,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小哑巴,你没事儿瞎折腾什么呢?”突然,睡在一旁的悬胆大声呵斥道。

“娘……呀,你这……是要吓……死我……”闻悬胆冷不丁一声吼,已是惊弓之鸟的小哑巴唬得差点儿从炕上蹦起来。而再瞧悬胆,已没了下文,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鼾声……

“呸呸呸,说……个梦话都在捉……弄小爷……”小哑巴心里骂着,惊魂未定地闭上双眼,蒙头睡去……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过久,小哑巴猛然窥见那歪鼻道人、红脸大汉以及怪老人各领着一群恶鬼撞进屋来,不容分说,将自己拖到地上乱踢乱踩、乱咬乱抓……

“救……命呀!”尖叫声里,小哑巴忽地从噩梦中醒来,睁眼一瞧,但见天光已然大亮,悟空、扇风、悬胆和老金头的四张笑脸围了一圈儿,而自己则卷着被子狼狈地躺在地上。

“贤弟莫怕,你摔下的是床榻,而不是悬崖……”悟空边说边笑盈盈地将小哑巴扶了起来。

“小哑巴,你这是在夫子庙睡习惯了,嫌炕上热呀!”悬胆也笑道。

“才……不是哪!”小哑巴揉揉眼睛,瞧瞧众人,颇为神秘地言道,“群……主,各……位,你……们不知,在昨……夜晚间……”

“昨夜晚间大家睡得可好?”小哑巴话未说完,门外忽而有一人接过话头,迈步到了屋中。

来人非别,正是笑容满面的桂振江,小哑巴见状,当即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多谢军师关照,我等休息的甚好!”悟空说着冲桂振江拱了拱手,众人也都跟着寒暄了几句。

谈笑间,桂振江将大伙儿让至正房,秋水、秀姑和马夫人也都到了。小老道业已备好吃喝,众人匆匆用了早饭。

这时,一阵雄浑的钟声响起来,桂振江站起身正色道:“金兄弟,各位朋友,今日丐帮将召开英雄大会,帮主要在会上宣布一件大事,请各位随老朽一同参加吧!”

“参加个屁,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还敢妄称什么英雄?”马夫人听了,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桂振江的鼻子大吼道,“就你们这帮不入流的虾兵蟹将,还想谋夺十世修行的好人?做梦去吧!”。

“什么?谋夺十世修行的好人?”桂振江闻言心中一凛,大惊失色:这是何等机密的要事?在丐帮里也只有帮主和自己掌握详情,这个疯婆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娘,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秀姑见状,赶紧抱住母亲,而后冲满脸惊讶的桂振江言道,“军师恕罪,我娘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娘,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军师恕罪,我娘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说话间,马夫人满脸傻笑,又恢复了常态。

“唉,昨日只听说马夫人贵体欠安,不想竟病得如此严重!金兄弟,以马夫人现在的状态,去参加丐帮大会,似有不妥呀?”桂振江心里忐忑,表面上业已平静下来。

“军师所言极是,我看大小姐就留下来照顾马夫人吧!”悟空边说边又把行为乖张的马夫人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个女人的言谈举止也太过奇怪了?”悟空的心里也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怎么会提到十世修行的好人?那可是自己梦中的疯和尚反复提及的人物……另外,记得在夫子庙里救过自己的巨灵怪客也曾提到过……难不成这疯女人和巨灵怪客还有什么联系?亦或是与害过自己的蛇妖有所瓜葛……还有这丐帮,是否也与此事有关呢……

“禀军师,帮主有请!”正当悟空疑惑不解之际,一个小老道匆匆赶来,向桂振江一声回禀,打断了他纷纷扰扰的思绪。

“金兄弟,帮主已有些着急了,我等还是尽快起身吧!”桂振江笑道。

“山哥,不如我留下来陪马夫人,让秀姑随你们去吧?”秋水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那就多谢姐姐了!”不等悟空答言,秀姑赶紧冲秋水言道。

“既如此就有劳秋水了,军师,您头前引路吧!”悟空说着招呼众人,随同桂振江,很快来至龙王庙的第二层院子。抬头看,只见大殿屋檐下的横匾上书写三个大字:聚义堂。

步入殿内,迎面有几十号高矮胖瘦、丑俊黑白的各色人等分列两厢,这些人虽模样、气质不同,但一个个皆是腆胸迭肚、傲骨英风。

在殿中央,有座九尺高台,台上置一把虎皮大椅,其上斜倚着一位凶巴巴的中年汉子。

看此人,生的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身量足有一丈开外。其面似青苔,额头高耸,八字眉,三角眼,翻鼻孔,大嘴岔,颏下一步短钢髯。

不知是生而缺陷,还是后天使然,这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最大特点,那就是没有耳朵。

从这汉子的装扮、气场以及所处的位置来判断,其必是丐帮帮主龙霸天无疑了。

“咦?这龙霸天固然面目狰狞,可自己怎么瞧着分外亲切呢……”一眼观之,昨日在龙王殿内涌起的那股乡愁又在悟空心里弥漫开来……

这时,桂振江趋步上前,插手施礼道:“帮主,金兄弟一行人到了!”

“到了……好!”龙霸天似乎正想着心事,听桂振江如是一讲,立刻站起身来,朝殿脚下望去。此刻,悟空正好也在往上看,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禁心中一颤。

与悟空的感觉并无二致,龙霸天也从悟空的眼神里读出了五百年前那熟悉的味道……

“天涯无处不相逢,贤弟,别他娘愣着了,快过来让哥哥看看!哎呀,多年未见,不想贤弟风采依然哪!”呆了片刻,龙霸天旋即仰天大笑。

“帮主,金某等落难之人,今日特来相投,望帮主大开方便之门,收留我等!”悟空若有所思,上前拱手道。

“唉……他娘的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龙霸天了,昨日听老桂说,你摔伤了头,失去了记忆,那你身上他娘的没落什么毛病吧?”龙霸天说起话来粗鲁异常,可悟空听起来却觉得十分入耳。

“托帮主的福,金某身体上没有大碍!”悟空笑道。

“那就好!今日,老子宣布一件事,猴崽子们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我兄弟金山就是我们丐帮的副帮主!”龙霸天此言一出,在场的丐帮大、小头目顿时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怎么,都他娘的没听见吗?”见无人表示赞同,龙霸天立刻面露不悦。

“帮主英明!帮主万岁!”忽然,一个老道高举双手,跳出来大喊了一声。接着,在殿脚下侍候的几个小老道也跟着喊了起来。循声观瞧,悟空等人发现,那老道正是歪鼻道人。

“行了,十八,少他娘的喊万岁!老子就不能长生不老吗?”龙霸天冲歪鼻道人摆手道。

“对,瞧我这张破嘴,帮主岂止是万岁?帮主乃与天同寿、与地同庚的圣人,正可谓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歪鼻道人见状,慌忙摇头晃脑地恭维道。

“好了,别他娘拍马屁了!”龙霸天虽喝止了歪鼻道人,可脸上却挂着掩饰不住的笑。看得出来,对于这样的刻意奉迎,他还是很受用的。

“贤弟呀,今后咱们哥俩就要朝夕相处了,哥哥把这帮猴崽子给你简单介绍介绍!军师老桂,你们早就认识了!”龙霸天转向悟空,指着站在两边的一个黄脸大汉和一个红脸大汉言道,“这俩小子是左、右护法,黄脸的是左护法谢振波,红脸的是右护法于振海……你们过来,给我兄弟见礼!”

谢振波和于振海闻言,很不情愿地走上前来,冲悟空勉强地拱了拱手。一旁小哑巴见状,不觉心中大骇:我……的娘,这俩……家伙不正是昨……晚上自己偷……窥过的那两……个恶人吗?

“十八,你他娘的也过来自我介绍一下!”此时,龙霸天又冲歪鼻道人点手言道。

“是,帮主!”歪鼻老道听了,赶紧碎步上前,满面陪笑道,“金副帮主,小可十八公,昨日多有得罪,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原谅、多多指教、多多……”

“行了行了,别他娘啰嗦了!”龙霸天一瞪眼,转而冲众人朗声言道,“猴崽子们,今日我兄弟做了副帮主,乃是我丐帮的一件大喜事!老子许久没这么痛快了,现在变个戏法给大家助助兴……十八呀,上茶!”

随着龙霸天一声令下,一个小老道手捧托盘走上前来,在托盘上,放着一个茶壶,一盏茶杯。

亲自斟满,擎杯在手,龙霸天一饮而尽,朗声言道:“各位上眼,老子给你们变个口吐莲花……”

龙霸天言罢,其腹部一瘪一鼓,猛地吐出了一道水柱。

令人奇怪的是,这水柱非但没有散落在地,反而停在空中,从两头往中间缓缓聚拢,渐渐涌成了一朵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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