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院前求相助,偏遇前辈不问事。
苦苦恳求于门外,小爱大义动前辈。
至森林入口,累累苍木,遮天挡风,稀落的光线透过树与树梢间细缝射进,不似草原的明亮宽旷,因树林围绕显的昏暗狭隘。
“干吗?”涟漪满脸写问号:“来森林打猎?”
“你会吗?”卓飞似笑非笑的眼眸盯着她那张清艳素净的面容:“不会也没关系,让我手把手教你!”搀住她柔荑,瞳中竟是暧昧之意,语调油滑。
“没兴趣,”抽出自己的手:“要学也不找你教!”
“找谁教?”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绕到她身后,拥住她双肩,让她靠上自己的胸膛。
“干什么?松手啊!”挣扎出他的拥抱:“大家看着呢?”
“我知道,”在她耳畔轻语:“做给某人看的!”
“呵!”躲开耳边的热气:“他学不来,学了就不是他了,学了有人就要逃了!”
“噗嗤!”欣儿听出话中意,已笑出声。
大家会意也放声大笑,见到当事人的尴尬才止声。
“是这里?”樱儿望向卓飞。
卓飞点头:“是,泰伦族长派人查寻得知这附近是有一位中原老前辈居住于此。”
沿森林外围而走,不多时,在一茅屋前驻足,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婆婆在自家院前,葡萄架旁的小片亲手栽的田地里浇着水。
“慕容老前辈!”卓飞唤道。
老婆婆一怔,抬头,在这没有人知道她本姓,凝视众人:“你们是?”
“秋怡前辈,告诉我们前辈隐居塞外!”樱儿道:“突然来访实属抱歉,奈何有事相求,不得已打扰,还望前辈海涵!”
“既知我已隐居,自是不想过问外事!”慕容淑兰提起水桶,步向茅屋:“各位请回吧!”
“我等知道前辈不再过问武林事!”涟漪道:“只是此事,唯有前辈可助我们!”
“我已退隐江湖,”慕容淑兰没有回身,推开木门:“当今武林之事,我已无能为力!”
“前辈,”樱儿唤道:“念在我等一路从中原千辛万苦,探寻至此的份上,烦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已说的很清楚江湖事,我不想过问亦无力相助,你们回吧!”进屋关上门。
“前辈,”卓飞上前两步至院内:“我知前辈有诸多顾虑,也无心再挂碍江湖恩仇、武林纷争!奈此行实是迫不得已,吾等也不想那现今之事来打扰前辈您,然而今时武林……”
“不用再劝!”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如今武林事,已非我所能助,我这把老骨头只配在这荒凉漠北终老。现在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无能为力!”
涟漪急道:“可如今掌控武林,为非做歹之人,我们没有能力对付,惟有请前辈出山,方可制得他!”
“我说了,如今武林要靠你们!我这行将就木的老人,怎生帮得了你们!”
“前辈!”大家叫唤道。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也无能相助!”
“前辈,为了当今武林,能够重换安宁,我们恳请您,”卓飞道:“襄助我们对付苍山派和魔宫!”
良久屋内无回音。
“这下可怎好?”涟漪已沉不住气:“前辈若不帮忙,我们这趟岂非白来!”
“前辈莫不是想考验我们的耐力吧!”樱儿道:“等等看!”
“难道让我们跪下来求她啊?”涟漪想倘若真是这样,那要跪到什么时候?
“说话如此绝然,”熊炜若有所思的道:“怕是跪多久都无用,可能前辈是真的不想再为江湖事烦心了!”
“那就真白来了?”飘虹扁嘴:“这一路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探得消息,却求不来前辈帮忙!”
“是呀!”欣儿也道:“前辈怎那般铁石心肠!”
“别这么说,”凌霄叹道:“若非为当年事,又怎会远离繁华的中原,来这荒凉大漠,她不是隐居;而是疗伤!”
“是啊!云昊说所言极是,我们怎可这样对前辈,应知前辈她有苦衷!”
无法相信这么温柔的语调出自她口。
“雪!”涟漪使坏道:“你叫师哥什么?再叫一遍!”
“去!”翎雪轻推她。
充满诚挚真心的眼眸直视白翎雪;明知他正看着自己,却没有勇气回视他。
何时冰川解冻了;何时冰川染上红霞;何时冰川开始有温度;何时冰川底层的火山蠢蠢欲动?真的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吗?熊炜凝望眼前这个渐渐不认识的女子,她当真是他的师妹吗?当真是绝心宫右使慕容雪?当真是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冰凛仙子”吗?
“是啊!”樱儿感叹道:“前辈远离的不是繁华中原,而是亲情;与世隔绝的荒凉大漠,等于她孤独凄苦的心,然离开了;心却离不开,这么多年依然保受煎熬,日夜思念亲人!”转脸对屋内道:“前辈,您不想他们吗?不想再见到他们吗?我深信,他们的渴望也是您的渴望,何苦让,让孤寂和失落陪伴您;其乐融融,共享天伦,岂不美乎?”
所有人望向她,她说的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忽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我相信,这四十多年来,”涟漪对着屋内大声说道:“他没有一天不在想您这个母亲,您怎能这般残忍撇下您唯一的儿子,让他从小便尝尽没有母亲呵护的每一个日子!倘非您的狠心,也不会造就一个因没有母爱,而转变成江湖第一大魔头的孩子!他毁了自己,也毁了自己在母亲心中好儿子的形象!”
“涟漪!”
“师姐!”
“涟漪姐!”
所有人叫道,怎么这么说,她是鄙夷痛恨楚霸所为;还是指责质疑前辈不是?
“你说什么?”老人从屋内冲出,握住涟漪双臂:“我儿做了什么?”
涟漪水眸一闭,她不想令这个母亲难堪,但不得不伤害她,睁眼:“江湖魔宫是他一手培植,近二十年内,只为一己私欲、一方野心,迫害恁多武林中人;残害许多正派之士;数名武林前辈丧生他手;如今已是恶贯满盈、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已成众怒之矢、江湖公敌、武林罪人,怕即将是江湖共讨之;武林共诛之!”
慕容淑兰抬头后退:“不,不!”跌坐于门槛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的儿!”
“前辈!”樱儿上前扶住她:“我知您承受不了,实属无奈,才会不远千里至这荒凉塞北,只因现在唯有您救的了他,这也是我们千里迢迢来此的原因,我们希望前辈可以出面,劝其不要一错再错,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涟漪也扶住她:“是啊!”二人搀她起身:“您是他身母,我相信他一定听您老人家的,他还是爱您的,您还是他心中那娘亲!”
“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淑兰望向两人:“把近十数年来武林发生的事道与我知!”
樱儿颔首。
屋内,几样简单的家居摆设,一尘不染,屋子不大,空敞明亮。
听完樱儿叙述,慕容淑兰霍的站起身:“孽子!”手掌拍上桌子,
木桌瞬间散架倒塌。
涟漪实的一惊,心脏有一时的停顿,捂上胸口,前辈生起气来,蛮可怕的,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威严吗?
“我随你们回中原!”慕容淑兰闭眸:“儿啊!你太令我失望了!”
众人欣喜,前辈终究还是答应了。
“今日已晚,大家权且在简舍住下,”慕容淑兰邀请各位留宿:“我定会给诸位一个说法,给武林一个交代!逆子!我要你请罪武林,以谢天下!”
“谢谢前辈!”涟漪道谢,望见院里西面火红火红的夕阳,心念:“过了黑夜,太阳明天还会升起!他们有明天吗?江湖的血雨腥风何时结束?武林的黎明在哪?”“咕噜”两声,面对肚子唱的空城计,涟漪唯有对着前辈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