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明白皇帝有三宫六院为何还要自认为自己是孤家寡人,现在才知道纵然同床共枕不过是貌合神离,心里的离远比表面的和来得疏远。
以前她有梦想,认为单身时能更多时间来实现自己的梦想,现在她有感情才发现梦想摆在眼前却不得感情来得温馨。
她的皇宫里没有三宫六院,她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宁绒了。虽然宁绒识大体,但她这么久不去看她,外面该有多少流言压力宁绒自己藏在心里不会对她说。
梁睿回来看她不是因为北征的圣旨,是他怕他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着急着见她一面,把他的心意向她诉说了之后他就算有意外也不带着遗憾。
她避开他是为了不让他带着不回头的决心。
想到这里,她便急急地出了御书房,朝着皇后寝宫而去。
有时候避着心里所想的人是怕伤了他们,后来才发现避着就已经很伤人了。
“皇后呢?”他一踏进寝宫的门没见到宁绒,就着急地问道。
“皇后,见天气好,自己到花园里采花,要给皇上做香囊香枕。云婉陪着。”在宫中打扫的侍女们跪拜在地,领头的侍女这般说道。
“前去带路。”她吩咐道。
她的确许久都不曾来过皇后寝宫的花园,算来也有快半年了,常州发生大事之后她就没有踏足皇后寝宫了。
如今她这么一来,宁绒不受宠的言论便会消失不见。先前她听到这些言论,本想借着这样的言论让自己和宁绒发生隔阂,这样后宫之中皇后之位还在,但名存实亡,宁绒有朝一日被这个位置所累,必定会想着要和她分离。
宁绒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幸福,她也一直带着负罪感坐在这龙椅之上。
权力可以让人选择,也可以让人没法选择。
她内心极度挣扎地一路跟着带路的宫女来到寝宫花园。
眼下到了仲春之际,百花早就盛开,花园好一派盎然花意。百花从中,皇后年华正盛,姹紫嫣红的花儿更衬得宁绒如同仙人儿一般。
“皇后好兴致,亲自到园中采择花朵。朕一通好找。”她突然走到宁绒身前。
“皇上,你怎么有空来臣妾寝宫,外面早就传开了,说皇上英明神武,决策果断,让臣子们都心服口服。臣妾是担心皇上太劳累了,又一直困在繁杂朝事之中,就想着把着春天的味道留下来,到时给您做赏心悦目提神之用。”宁绒一看见她,就高兴地说个没完。
“朕听说你整日劳累后宫之事,特来看看你,今日就在你宫中用膳。”她想着有些事还是和宁绒商量一下。
宁绒一听就着急了:“皇上没有事先差人来说,今日没有照皇上的膳食来安排,这可如何是好?御膳都是事先呈列的,眼下怕是做好就过了午时了。”
“朕今日就特意来陪你半日下下棋聊聊天。”她看见宁绒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放下了许多。
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猜测。纵使她是皇帝,但并非人人都要爱上她这个皇帝。
“走吧,朕陪你在这园子里说说话,解解闷。”她牵起宁绒的手走在花丛间。
“皇上,政事繁忙,臣妾听闻皇上这些日子没有回到寝宫。梁将军奉诏回京那晚,您也是在落雨阁里度过。”宁绒突然问起这事,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一提起梁睿回京的事情,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吻。一想起那个吻,她才在后怕这会不会给她造成难以平息的动乱。
如今北征和饥荒摆在眼前。
一提起北征和饥荒,她就难受。
“皇上是累了吗?”宁绒见她眉头紧皱。
“朕是有些累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觉得心力不足。”她摸着胸口说道。
“事务繁重,皇上莫要太过忧心于此,如今形势大好,梁将军素来英勇善战,在朝中又有德高望重的重臣。皇上只管静养几日。”这些年宁绒操持后宫,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只是她这个皇帝终究不能坐实宁绒这个身份。
“老臣老了,年轻的臣子都还年轻,皇叔丞相要是再年轻十岁还是替朕挡一阵子。如今朕不动作,百姓活不下去。”她和宁绒反倒是可以无话不说。
“来,皇上,坐下来歇息一会儿,臣妾已命御膳房给皇上炖滋补养气清心的汤水。这些日子皇上没有传召臣妾,臣妾怕惊扰皇上料理国事,不敢前去。今日好不容易等来皇上,臣妾一定要给皇上多养养身体。”宁绒给她呈上一盏清茶后又递来一块糕点,这般说道。
她听着这话,也听出了宁绒有些许在询问有些许在责怪,责怪她不召见今天才知道过来。她没接这茬
宁绒和她一起长大的,宁绒什么心思她清楚,宁绒并非要皇后这个位置,只想和她相守,可得知她身份尴尬这些年更是保留着那份情谊,虽然宁绒不明说,但是她也明白那份感情哪里能说结束就结束,尤其是像宁绒这般温和多情的女子。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都不用来伺候。”她屏退候着的侍女。
侍女们施礼后都退下了,她这才同宁绒说道:“朕有个打算,你一直在宫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不好为自己的终身做打算,朕想让你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朕也不知道能让你去哪里?让你无故失踪倒是容易,但是让你离开这里。你的家就在天子脚下。朕希望早日把皇位传给誉凡,然后带着你去一个可以让你恢复自由身的地方。如今四海黎黍贫寒,天下战争刚起,朕害怕有一天把你伤了。”
“皇上不必如此挂怀,宁绒早就有此打算。皇上志在把皇位传给誉凡给宁绒自由身,但朝堂之事宁绒也见识过今一朝明一夕,都是没法控制住的。黎民百姓也好,王侯将相也罢都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皇上不欠宁绒什么,只是宁绒也想皇上也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