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窅然篇)
自己?我怎么忘记问自己。
“我问了,你会全部都说吗?”
他的目光停滞了下:“不会。”
“那么是一部分?”
“我明白了。”然后他目光忽的凝神一收,提着东西萧离的回到卧室。
颜莫止如此聪明听不懂我的话,他口中的不会全部,与我口中的部分,分明是指同一处,而这同一处我分明是在经历着,无比清晰,去问有何用?时间长了,莫名其妙的我与他都心知肚明的达成某种默契,绝口不提过去,而且是我的过去,细细想来,貌似对他来说,讳莫如深。
隐隐约约有那么种感觉,我与他或者存在某种牵扯,毕竟在法国看他惨痛的瞬间,还不如自己去死的痛,随着时间渐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受,如亿万只蚂蚁在神经的穴位处搔我的痒,这并不是暗恋几年就能有的感受,另外就是脑海中反复冲撞许多遍的霖清。
颜莫止说,我是人贩案的受害者之一,当然也是父亲承认的代替品之一。
我好奇模糊的回忆被掩藏,是否也被催眠?
如是这样: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有没有家人?
我被带走了多久?
将我带走的人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如是有意,那带走我的人与自己又有什么渊源,导致恨的非要将我迫害到这种地步,像个傻子般活着。
最后,好想知道,自己是否已有爱慕的人,而他是否知道我丢了,正在寻找呢?
翻来覆去胡思乱想,感到浑身都不舒服,突然想起,这希尔顿酒店貌似有室内温泉,正好可以解乏放空。
猛的跳下床,从行李箱中翻找泳衣,终于费了半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被被压的褶皱像块烂抹布的泳衣。
我很少游泳,虽被婉柔教过无数遍,但就是不得要领。
记得曾有一次,我在水中扑愣正欢,被同班男人偷录下泳姿,在宿舍口口相传,笑了整整好几天,直到坏事传千里到自己耳朵时,怒气冲冲到男生宿舍去讨伐,在亲眼目睹自己的风采时,瞬间立誓,绝不再下水。
因为换气方式错误,所以,从远景来看,我的整个身子根本就是斜插在水中,只剩下两条腿朝天胡蹬,还以为是潜泳潜不下去呢。
而泳衣也就是在那时买的,最简约的比基尼大红色款式,肩带是五厘米宽,四十厘米长的绸条,直接系挂在脖颈后,顺手打个蝴蝶结,内裤也差不多类似,左侧面也有相同的绸缎,稍微短细些,也打了花。
穿上后,自己对着镜子静照半天,还是看着素色比较顺眼,早知道当时不听婉柔,买那身淡鹅黄,也很好。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有点暴露,难道年纪大了,思想开始保守了?
出于慎重考虑,再次从行李箱翻出类似米色渔网针织花型孔的套头衫,每个花型孔比一元硬币还要大,对着镜子,满意点点头,还是这种若隐若现的比较有安全感。
自娱自乐之后,准备好泡温泉的浴巾、拖鞋,还有卡,顺便看了看手机,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人找,毕竟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颜莫止。
在引导下,这里面便宜的是男女混浴,稍微贵点的是男女分浴,在向上就是各种香料药澡功效了。鉴于自己经济困难,还是来消遣放松,不添堵的情况下,很淡定的选择了男女混浴。
放松的披上大衣外套,根据指引,弯弯绕绕,终于找到,里面的水蒸气相当大。看人需要走到很近才可以。
十分庆幸的,这里面男女混浴池不大,每一个都可容纳近十人,所以共有八个水池,出于人少也忌讳,选了个最远,且还没有人占领的汤泉。
非常舒服的整个人如下面条般滑去,温热的水浸到脖子,热浪席卷,舒服到想要昏昏欲睡。
……
咕嘟,咕嘟……!颜箫宁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震耳欲聋,瞬间被水呛醒,睁惊恐的睁开眼,原来我竟在这里面睡着了,而且失去意识的继续向水里滑去,差点把自己淹死。
有点受惊的用手向自己泼了把水,清醒起来。
算不清自己睡了多久,浴池空气稀薄,湿热到有些闷,准备爬上岸,回房间。
谁想到我一个猛跳,猖狂的劈腿后跃无意间拨开了眼前雾气,竟看到了同在池中的还有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也在闭目养神。
没料到的脚底一滑,哗的震起庞大浪花,直接将空廓看起来朦胧的男人给吓醒。
“对不起。”我连连道歉。再次小心的吃力迈出去。
“需要帮忙吗?”低沉却不失穿透力的声音让我以为出现了幻觉,怎么像颜莫止的声音,顿时怔在了原位置,没敢靠前。他怎么可能来这么便宜的地方?
轻如银铃的波水声,那个赤上半身同样也才泡温泉的男人慢慢走近,我这才发现这真的是他, 经不住诧异的长大嘴巴。
池中,如果不是刻意让水漫过自己,真正站起来也不过到小腿以上,很浅。
他全身上下只穿着纯黑不带任何花纹的游泳短裤,形象清晰时,仰头一看,雕塑般的完美肌肉下是略有青紫,欲张跳动的血管,每滴水泽都沿绕该有的健硕纹理轨迹,从白皙的皮肤上时快时慢的滑过,每一寸都在勾人眼球。
他走到我身边重新坐入水中,刚好不到腰部,伤口根本沾染不到,绷带也不知扔到了哪去。
平时打理纹丝不乱的墨发蓬松的垂在额前,随着热气腾腾,少了冷漠疏离,略有了点人情味。
他有点惊讶的扭过头,嘴角由紧抿,到快速弯起,整张冰冷的脸彻底绷不住呵呵笑起来。
瞬间,我望天,明白自己貌似说错了什么,点没踩对。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坦诚相对,就吸引力问题,一较高下?”他故意把坦诚两个字咬的十分用力。
我脸不知是热还是羞涩,红了个透。
总结,天下男人都一样,只看谁能装。
寒如千年不化冰是他,热如火山爆发奔放也是他,仅仅后者少见的可怜而已。
“你继续,我要回去了。”先逃为妙,谁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刚要站起身,手腕被猛的拉到他腿上,水花一溅,无法避免的湿到伤口,他嘶的蹙了下眉。
“为什么每次见到我总是跑?”他十分认真的问我,可能没顾忌我的现在的恐惧与忌讳。
“没跑,你想多了。”仓皇解释,心虚的查看周围,别被人看到。
他见我不安分的挣扎,很轻易一个手装就抓住我两个手腕束缚在背后:“在怪不告诉你所有事?”
“怎么?你终于打算托盘而出?不憋了?”我讥讽。
他将我神色看如眼中,说了两个字:“果然。”
“看来,颜局长目前还没这个打算。那何必要提。”说完,自己大力挣扎就要起来,反抗的厉害,颜莫止或许怕弄痛我,无奈一下松了手。
我三百六十度转转手腕后,起身,就要迈出温泉池。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只有十六岁。”他开了个头。
我顿住离去的脚步。
他凝神着远处某个点,清傲的仰着头,自顾自的继续缓缓说:“她的父亲与我父亲同为警察,即是上下级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曾参与你现在知道的人贩案。不幸是,除了她,因为此案双亲惨遭报复,近亲也无一避免,惨绝人寰。而我父亲知道后,立刻将她接回了家里,但也在第二天死于他手。”
我不敢置信,默默的坐下来,不过,自己很想知道,这个她是谁?赵安然吗?那与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关系?难道在坦诚他自己?
“为了怕与她家遭到同样的报复,母亲匆匆将父亲下葬安排好身后事之后,将我与她带到了法国。”
我这才明白,他去法国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到了法国后,我的母亲出于某种原因一直不待见她,偶尔的刻薄言语,这些我都听得明白。虽与母亲谈过几次收敛些,但结果都不是很理想。也就在这种环境下,她变的孤僻,倔强,要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年纪轻轻,却像历尽沧桑。这样的人几乎在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曾经的一次谈话倒引起我的注意,她十分聪明,跳跃性思维异常强,而且善于理性分析。所以那时,我试着想去帮她,试着接近她去交流,但谁料到她怕我怕的要死,就像见了鬼一样,每次都夸张的贴着墙走。”说道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
“或许就是在那时,她激起了我强烈的掌控欲与保护欲。”
“然后,你就说喜欢她?”我预感到脱口而出,善于理性分析?怎么跟自己有点像?
他愣了愣,点头:“对,是。”
“是赵安然吗?”
他不否认:“是。”
“你是因为与我赵安然风格很像,所以才刻意接近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