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_开宗立派
渝州是山城,境内自西向东,英山、巴岳山、黄瓜山、箕山、云雾山、缙云山、中梁山、龙王洞山、铜锣山、明月山、桃子荡山、东温泉山、黄草山、精华山、铁峰山、方斗山等一条条近似平行的山脉,形成了独特的地理景观,世所罕见。
巴山蜀水,山明水秀的渝州既然多山,山中居客也是不少,几乎每座山中都有大大小小几个山庄,有的是建来自己住的,有的是建来租赁以作商用,选址、装饰,各色风格的庄园都有。高蝉四处看了两天,才相中了一处离渝州城不远的一处庄园。买完庄园,办完交接手续,几人便高高兴兴地入住了。
这处庄园比龙潭山庄也差不了多少,有卧房二十四间,约能住五六十人,园内风景也是极好,花草山水,虫鱼鸟兽,都有配备。高蝉大为满意,三女原本就是小户人家,更是惊绝无言。选中此处,也是因此地离渝州城甚近,只三五里地,片刻便可入城。
安顿好住处,留方采薇在庄内打扫和照顾辉儿,高蝉带着戚华与容焕宁入城去了。
三人先去渝州城中重新浇铸了一块门匾,本需预约排工,所幸店中清闲,师傅说两日后便可送到府上。又去了估衣铺订制了五十套男女衣物,购了三十条长剑,二十条索鞭,还佩了三十套弓弩,这么些兵器,店家自是笑口大开,亲自派人送到府上,高蝉让戚华先随行回府,自己带着容焕宁来到一处客栈。
这处客栈离城门不远,离城中也不远,更兼四通八达,虽不是什么高档场所,江湖来往的行者却是络绎不绝。
高蝉与掌柜的商量一番,决定租借门口一块空地做几日宣传,这里来往的都是漂泊的江湖客和下九流的人,本就没什么大收入,高蝉出价颇高,掌柜的自是无不应允。谈好之后,也累了许久,二人便先回府歇息了。
第二日,听闻了高蝉要在那客栈门口待到傍晚才回来,方采薇便要随行侍候。高蝉虽独行惯了,但这些日子,生活起居有方采薇照顾,倒也十分舒适,因此也没拦着。
到了客栈,掌柜的早在门口备下了一张桌子,四条长凳,还一副茶碗,高蝉找掌柜的借了笔墨,在一张大红纸首上写下“招贤令”三字,又在下书道:“江湖儿郎,热血满腔,岂可无伴,生死共襄!孤鸿庄广邀天下英豪,共立宗派,同著荣昌!”
写毕,用浆糊粘在一块木板上,便拿到客栈门口立起,当街口就大声叫道:“各路英雄,各位壮士,我孤鸿庄寻求天下能人异士,共立宗派,若无要紧事,就请停下看看。”
方采薇与容焕宁看这场面,想上前帮忙,终是有些羞怯,便自顾在桌前坐下。
现在虽时辰尚早,但过往的人倒是不少,高蝉在这儿吆喝着,不一会儿便聚了不少人停下观望。
“孤鸿庄?什么来头,没听说过。”
“谁知道呢,新出的一个庄子吧。”
人群中议论纷纷,忽一人尖声问道:“少侠,敢问这孤鸿庄在哪?”
高蝉见有人回应,自是欢喜,回道:“就在渝州城外三里七分处,来往十分方便。”
“哦。”那人又问道:“听你这意思,是要找人共建门派,可这门派建成,掌门之位又当如何选出?”
高蝉闻言不悦,不过并未形于面上,沿声道:“小弟既为门派的发起人,自然是由小弟来当任掌门了!”
此言一出,人群又喧闹起来,这高蝉才十八年纪,又兼生得清俊,更显年幼,让这样一个小儿来担任掌门,显然让许多人不以为然。
“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何当得起掌门之位?”
“就是就是,我看啊,多半是个富家公子出来寻寻开心,如此小儿,哪有掌门之才。”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样当众被人质疑,高蝉心中说不出地堵闷,有心想辩解几句,可人声鼎沸的,他也插不上嘴。
高蝉虽扬志要开宗立派,可这些繁枝琐节他如何经历过?他只道当年水汜和创下汜水城极为容易,振臂一呼,便有四方豪杰来投。可水汜和当年承受的艰难和困苦,又如何会让他知晓?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要自立门派,困难即便今日没有,日后也定少不了。几句疑言罢了,如何受不得?他可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在下既想当这个掌门,自然也就有当掌门的本事!小弟虽年幼,但武功人品,江湖阅历,也做得一派之长!”这行走江湖,脸皮得首先练厚实了,高蝉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便不客气说道。
“狂妄小儿。”
忽听得一声中气十足说话声,高蝉踮脚寻去,见一中年男子正牵着一匹瘦马离开,听其声道,内力当是不低。不过有人群隔着,那人渐渐行得远了。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叫什么名字?”那尖声又问道。
高蝉眼珠子一转,笑回道:“在下姓高,家中排行第五,人称高五公子。”
他化了名,一是汜水城树敌不少,借个假身份有助他在渝州行事。二是高蝉有窃贼之名,于掌门品行一关说不过去。想到那日在南陵客栈中,秦望川唤他五哥,便化了高五这个名儿。
“高五?没听说过。在下屠荣,你既自负武功不错,可愿与我比试一番?”那人又说道。
这人多般言语刁难,高蝉虽心生厌恶,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推辞,当下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比?”
“你这细皮嫩肉的,就不必动兵刃了,咱们比比拳脚,你若接得住我十招,我就加入你这什么孤鸿庄。”那男子说道,他声音尖刺,这一般说话,十丈之内都听得见,一闻得有比试,更多人围了过来,客栈内也有许多过往的江湖客出来观望。
人群稍稍退了步许,给二人留了些场地,容焕宁与方采薇也退至一旁。
“你若接不住呢?”高蝉见人群退后,轻声笑问道。
“你若接不住?你若接不住,那便不配当这个掌门,还是早些回家玩儿去吧!”屠荣哈哈笑道。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接不住!”
高蝉怒目一张,一对虎爪手直掏过去,他出手极快,如鹰击长空,众人不禁唏嘘一声。
这一式是那日在龙潭山庄与白靖宇对阵时他所使用的招数,白家的格斗术也是一绝,以凌厉迅猛著称,那日教戚华制胜赵老爷时,高蝉仔细研习了此招,此时施展起来,虽比不上白靖宇纯熟厉害,但迅捷更上一筹。
来式虽快,屠荣却不惧不乱,这招上扼喉颈,下攻神阙,虽看似凶险,但屠荣也是身经多战,看出高蝉爪上无力,意在全速,显然是个虚招,料其必有后手,索性先下手为强,当下后倚借力,拐腿踢向高蝉侧腰。他这么一后倾,高蝉纵临时变招,也伤之不得,更兼高蝉疾攻过来,避之腿功尚十分紧迫,这半招之间,高蝉先发夺人之势便可失之大半。
屠荣这般想着,心下大为得意,不过高蝉来势如风,他也未敢大意,一双拳已藏于腰间,待高蝉靠近时便可突出奇手。
论眼疾手快,高蝉又怎会输给屠荣!他先以白家的武功出手,是不想暴露其高蝉的身份,可若想以此和屠荣纠缠,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正是立威之时,高蝉可没功夫陪他瞎耗!
他身子上扬,左脚与屠荣踢腿相接,借其力势身子又上半尺,屠荣侧腰双拳攻出,但二人身隔三尺之距,屠荣拳短莫及,高蝉倏地飞身掠过,屠荣眼见他如鬼魅般已夺至身后,正翻跃挺身,忽脖颈间被高蝉右腿从后紧紧锁住,他小腿虽细修长,但却十分有力,就这么箍着,屠荣竟喘不过气来。
喉间被制,若是比武,便可点到为止,不过屠荣显然不想就此认输,他食指半屈,反敲向高蝉髌底,这髌底在膝盖下方,纵是常人受轻轻一碰,也会不自然地反射跳动,更兼屠荣更是在指上运足了内力,若是一击正着,这条腿不废,也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屠荣被制住不欲罢手,实为争一口面子,他也算是**湖了,如何能败在一个孩童手里。而除他之外,高蝉也并无罢手的打算,他恼屠荣刁难,实是要给他个教训,单是制住他如何能解气?只是念及自己是要做掌门的人了,不能如此小气,屠荣既先出手,那便不必与之客气了!
高蝉左腿踢向屠荣之手,身子借势旋转,他腿上箍得紧,屠荣的身子竟被他带了起来,高蝉身了一摆,原地翻了一个筋斗,那屠荣便随他在空中绕了一圈,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直惊起一阵飞灰。
高蝉拍拍手,掸去灰尘,这般胜负已分,可不能再抵赖了,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好。”容焕宁先喝一声,围观者也都跟着叫好!
“果然是少年英豪啊!”
“是啊,方才这三招如虎跳鹰扬,当真非同凡响!”
屠荣被重摔在地,饶是他身骨强壮,全身上下也如散了架一般,在地上哼哧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对高蝉深鞠一躬道:“屠荣学艺不精,但言而有信,便认了你这个小儿当掌门了!”
高蝉见收了第一个人,心情也是大好,也无心计较先前之事,忙上前扶起,道:“无需多礼,小弟年幼,日后还须屠大哥多多指点!”
高蝉这句话也算是让屠荣找回了面子,屠荣爽快笑道:“好说好说,属下日后但凭掌门吩咐!”
容焕宁见比试完毕,与方采薇一同上前,对屠荣说道:“焕宁见过屠英雄。日后还请屠英雄多多指教!”
屠荣打量一下,问道:“这位是?”
“这是在下新收的徒弟,还未来得及指点武功,以后还望屠大哥提点一二。”
屠荣笑道:“掌门客气了。”
见识了高蝉的身手,接下来又有几人加入,四人前后吆喝宣传,日近傍晚时分,已招募了十四人,多是漂泊的江湖客,只有两三个是渝州本地人。
眼见天色已经晚了,高蝉便带着十五人回庄,早就谴了方采薇回去,与戚华准备饭食,待众人回到庄子,二人已备好酒菜。众人又是初次相聚,难免有些拘谨,不过杯酒下肚,却是都放得开了,高谈阔论,雄图霸业,直听得在后堂的三女一阵阵发笑。
“这男人喝了酒,就是爱吹牛。”戚华小声笑道。
“可不是嘛,想不到连师父喝了酒也这样,嘿嘿。”容焕宁接道。
“我看公子未必是吹牛的,他如何说便是如何想的。”方采薇单手撑着下巴,一脸自信地说道。
戚华想到高蝉在龙潭山庄和赵家的两次相救,这个少年,确实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当下点点头道:“恩,公子非池中之物,定会有所作为的。只是……”
“怎么了,嫂嫂?”容焕宁见戚华面有忧色,问道。
戚华回道:“看公子的意思,约是要招集四五十人,到时人多了,咱们可不能像以前样随意,公子毕竟是一庄之主,人前人后,也得给他留足面子。”
她本就是二人兄嫂,说的又在理,二人自是牢记于心,不敢怠慢。
酒饭过后,这群人已熟络不少,三女收拾好房间,将各人安置好,又收拾碗筷,直至深夜才去休息。